馬車在輕輕的顛簸著,恆薔在車中閉目養神,雖是閉目卻不能寧神。易蘭卿那專注的眼神,直白火熱的情話,還有那霸道的吻總是縈繞在腦海中,使得恆薔又開始臉紅心跳,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唇。
「殿下,還,還疼嗎?」春蘭極為小聲的問道。
恆薔睜開眼,正看到眼神躲閃的春蘭,眼含笑意的剜了一眼春蘭,道︰「偷著看什麼呀?那會子你什麼沒看見!死丫頭!」
「殿下,奴婢不敢。奴婢就是看看傷的怎麼樣,怕您還疼……」春蘭越說聲音越小。不料還是引來冬梅的注意,那丫頭直勾勾的盯著恆薔的嘴看,片刻便詫異的問︰「春蘭姐姐,殿下的上嘴唇和嘴角上的血印是怎麼回事?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莫不是跌了一跤?要是皇上看見問起了可怎麼好呢?」
聞言,春蘭臉紅紅的不敢說話,冬梅更覺得氣氛的不對,望著恆薔也不敢說話了。看著兩丫頭緊張的樣子,恆薔立著眉,一副惡主的模樣,「呦,這會兒知道緊張了?春蘭,你個死丫頭,看著我被咬,都不來幫我,事後你緊張什麼?」說完一臉委屈的看著冬梅,風趣的說︰「哎,冬梅你是不知道啊!本殿下今日給春蘭免費演了一出激情吻戲。可她個死丫頭,光看了還不夠,還問我疼不疼?分明是想知道被吻是什麼感覺,你說她貪心不?」說的春蘭連頭不敢抬。
「吻戲?」冬梅一臉疑惑的重復道,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小臉刷的紅了,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說你們兩個壞丫頭呀!關鍵時刻都派不上用場,一個站那傻看,一個久去不歸,是怎麼心向主子的呀?回去後都給我嫁人!」恆薔齜牙咧嘴的說。
兩丫頭一听趕緊跪下,「奴婢們無能,望殿下饒恕啊!」
「快說,要幾個夫君?」
「殿下~!奴婢不敢了!」
「哈哈……」
車上三人嬉笑著。
不知行了多久,「喔~~~~!」車夫響亮的聲音傳來,馬車停了下來。恆薔探頭望向窗外,不禁被眼前氣派的大門所吸引。
這門比易府的大門還要高半米,刷得漆不是普通的朱紅色,而是亮紅色,仿佛拋了光。門口蹲的不是石獅子,居然是兩只銅獅子,看那個光亮程度怕不是光用了青銅那麼簡單,估計鍍了金。獅子的形態也不是傳統的那種卷毛大眼形同舞獅的樣子,而是張牙舞爪的模樣,連耳朵和尾巴都豎起來了,真是牛x哄哄的!。門柱也不是朱紅色木質的,而是暗紅色大理石門柱,這在京城也是少見的。門頭的匾額上寫著兩個遒勁的燙金大字「錢府」,左下方還有燙金的草書小字「復賢居士題」。恆薔這才意識到,原來已到錢竹默家了。
「真是有錢人啊!門口的獅子都那麼矯情!」恆薔看向春蘭。
沒想到春蘭好似在斟酌怎麼回話,冬梅倒先笑了,「呵呵,那是貔貅!當然矯情啦!」
「啊?」恆薔額頭掉下一滴汗,「呵,我說呢!怎麼耳朵都豎起來了,原來是貔貅的犄角哈!」不好意思的笑了。
正在這時,錢府的大門開了,一位婦人身著款式正統的青色棉褂,率一眾丫鬟走了出來。那人見門口有車,忙向這邊走來,走到侍衛面前,便施禮道︰「敢問壯士,車中可是大皇女殿下?」
侍衛長望望車中,見恆薔半掀窗簾給他使個眼色,便冷臉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見這架勢,看似那婦人已知道車中是誰了,便恭敬的答道︰「小婦人乃是錢府大管家,錢英。昨日宮中傳信,告知大皇女今日將至錢府,但未告知具體時辰。所以小婦人奉主人之命,在此守候殿下。」
車中,恆薔與兩婢女交換眼神,春蘭點點頭,便走下車去。下車後,春蘭對那錢英說道︰「有勞錢管家,車上正是大皇女殿下。我家殿下今日微服出宮,正好路過你府上,就多有打擾了。」說完亮出腰牌。
錢英見腰牌,忙面朝車中拜下,「小婦人恭迎皇女殿下,皇女殿下萬安。」
恆薔由冬梅扶著探出身來,微微一笑,「請起。」
錢英忙低頭稱謝,慢慢站起。那門口的丫鬟見管家如此,便知是要等的人來了,一人忙朝里傳話,其他人也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恆薔很淑女的探出身來,輕移蓮步準備下車,不想錢英說︰「稟殿下,因不知您幾時駕到,我家主人便派小的一直在此等候,一見到殿下就傳話進去好來迎接大駕。如今我已傳話進去,我家主人稍後便出來迎接,請殿下在車上稍等片刻。」
聞言,恆薔略作思考,「我自然是不能擺架子等人家來迎接了,但冒然進府也不禮貌,不如下車等候吧!」打定主意,便起身下車,那錢英也不敢攔。恆薔走到大門口,揮手示意大家起來,丫鬟僕從們才齊刷刷的謝恩站起。
「錢管家,我在車上坐的腿都有點麻了,所以我就站此等侯吧。」恆薔親和的笑著。
「這~~?」錢英顯得有點為難,斟酌後,低頭道︰「是!那就請殿下站在背風處,以免著涼。」邊說向丫鬟們使眼色,于是一群丫鬟迅速組成人牆為恆薔擋風,恆薔只好無奈的搖搖頭,「哎,有那麼冷嗎?」
不一會兒就听見院中傳來仿佛很多人的腳步聲,恆薔自然的抬頭朝里望去,不禁一震,「好家伙,瞧這陣勢!」
一群丫鬟僕從擁著四架抬椅而來,細望之,第一架抬椅上坐著一位雍容華貴、滿頭珠釵的中年婦人,第二架抬椅上坐著一位華貴無比、渾身珠光寶氣的少婦,第三架抬椅上坐著一身貴氣、梳著滿頭小辮子的錢竹默,後面還有一架抬椅空著,每架抬椅都由四個精壯的男僕抬著。
見此架勢,恆薔不禁朝里?望,心想︰「這錢府到底有多大?難道從屋里走到門口能累的人腿疼?」
恍然間,人群已來到門口,椅上三人已匆匆下來,跪倒在恆薔面前。「小民錢??率小女錢丹韻、犬子錢竹默恭迎大皇女殿下!」一句話說完,又跪了一地人。
見此,恆薔趕緊扶起錢??,忙叫大家起來。「錢夫人,快請起!我怎受得起您這一拜?」
「哎,殿下說哪里話?我等雖是草民,但也略知禮數啊!見了皇女哪有不拜之理?」錢??邊說邊站來,身後的女兒和兒子才跟著起來。
「呵呵,夫人真是客氣了!夫人怎不聞‘錢??動動腳,京城搖三搖’之說呢?您這一拜我實是受不起,下次可千萬不要拜了!」恆薔笑著說道,不想感受到了兩束炙熱的目光。
朝那目光望去,正是兩眼熠熠生輝的錢竹默。他微張著口,星眼圓睜,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人兒就是恆薔。倒是錢??回頭見兒子的表情有些失禮,忙提醒道︰「多多,你在作甚?怎麼不前來請安,站那發什麼呆啊?」
「嗯~?」回過神來,「哦,我這就來。」邊說邊往前走。
他來到恆薔跟前,又快速的將恆薔打量了一番,小聲的說︰「殿下,您真是殿下?怎麼半年不見您像變了個人?多多我都不敢相認了。」
恆薔想了想說︰「只怪你那歸一茶太稀有,我沒敢去你那多喝。讓你陪我玩個游戲吧,你還沒抓著我,我就被父王抓走了。所以多多你認不出我來也不怪你。」
此話一出,錢竹默的星眸便開始放電,「呵,半年不見殿下,殿形漸瘦而口齒越發伶俐了呢!好狠心的殿下,半年了都沒來看過我一次!多多的心好痛!」
聞言,恆薔只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胃里有點翻江倒海。
「殿下,快請進吧!我做夢都等你來呢!」錢多多含情脈脈的說道。
恆薔再次佩服這家伙說瞎話的本領,忍住想吐的沖動,大氣的朝里走去。這時,那空著的抬椅抬了過來,錢??恭敬的說︰「殿下請!」
恆薔本不想坐,但考慮到客隨主便,便坐了上去。這時錢??親手遞過一個精致的小手爐,恭敬的說︰「請殿下捂著它吧,天兒冷,別凍著手。」說完又親手給恆薔的腿上搭上了一條雪白的毛茸茸的毯子,點頭致謝後她下意識的用手輕輕撫之,不覺驚道︰「居然是雪狐皮,錢家真不是一般的富貴。」
「起~~~!」在轎夫們的長喝聲中四架抬椅被穩穩地抬起,錢英在前開路,恆薔居首,春蘭、冬梅站兩邊,後面依次是錢??,丹韻和竹默,一大堆的丫鬟婆子都跟在後面,真是聲勢浩大!
一路上恆薔留意著錢府的概貌。這錢家果然非同凡響,大冬天的,府中卻似春意盎然,里路走里路都有松柏和萬年青,各色梅花處處可見,盆栽里居然還有盛開的桃花,嬌艷的杜鵑和如霞似雲的芙蓉花,讓人嘆為觀止。府中打掃的十分干淨,穿過一條回廊時,恆薔故意用手指撫了撫廊柱,結果縴塵不染。府中建築氣勢恢宏,色彩還甚扎眼,給人一種另類的美感。每走一段路都有穿戴齊整的丫頭或是男僕在執勤,一路走來都有人請安。整個錢府讓人倍感尊貴和井然有序。
恆薔看著這富貴的錢府,不禁想起了門口的題字,怕也是出自名家之手,便偏頭問春蘭︰「春蘭,那復賢居士是何人?我怎未听師傅提起過。你也寫得好字,你知道是誰嗎?」
春蘭回道︰「剛才奴婢見這字體甚是眼熟,但卻未聞過此號。」
不想錢英听到,回頭恭敬的說︰「稟殿下,復賢居士乃大梁王是也。王爺原不為人題字,六年前我府中有幸請得王爺來游園,王爺對盛開的芙蓉花大加贊賞,興致甚好。于是主人斗膽請王爺題字,王爺欣然應允,但署名時為怕別人說王爺偏心,故落成鮮有人知的‘復賢居士’。」
恆薔和春蘭听後輕嘆原來如此,恆薔更在心中暗想︰「錢家果然面子大啊,連那麼酷的父王都給題字呢!可見他們的實力不可小覷。」
「復賢,復賢,這和父親李梟的名諱真沒什麼聯系啊!不知起這個名字是何意……」恆薔小聲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