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寶刀的寒光在紅梅間閃耀,身材高大魁梧的英雄男兒不畏凜冽的寒風,*著上身在風雪中舞刀。白雪,紅梅,英雄,寶刀,構成了一副豪邁卻又妖艷的畫。
快兩個月了,梅傲寒時刻記著與恆薔的約定。這幾十天,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最勤奮的幾十天,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練功,扎馬步、豎蜻蜓、臂力、腕力、走梅花樁、吐納之法……樣樣基本功都在勤奮的練習。父親和姐姐點卯回來後,又纏住他們陪自己練刀,還要哥哥去給他找武功速成秘籍。這幾十天,也是他最辛苦的幾十天,每日三餐都是匆匆用完後便去教場練功,每日身上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淤青和傷痕,練到困乏時居然倒頭就睡,醒來又繼續練,好像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習武上。
梅傲寒的變化,讓全家人都感到了驚喜。尤其是梅傲寒的父親——御林軍統領梅世杰。梅世杰,人稱「老梅」,是天生的武痴,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而大刀又尤為擅長,開創一套「梅家刀法」,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他一心要將「梅家刀」傳承下去,奈何大兒子柳若飛悟性雖高,能將刀法路數爛熟于心,卻天生瘦弱,力量不足,發揮不出梅家刀的威力。女兒梅傲霜也是天生愛武,但到底是女兒家,耍不動大刀,他就傳了女兒一套「冷香鞭法」,世間也難有幾個女子是她的對手。
為得傳人,梅世杰每日都向祖宗焚香禱告,希望能得一個能弘揚梅家刀法的傳人。也許是梅世杰對武學執著的精神感動了上蒼,在他三十五歲時真的得了一子,那就是梅傲寒。傳說他出生時八斤八兩,他娘親柳夫人生了他三天三夜,差點把命搭上,才將他生產出來。而他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從小就比別人高大,三歲時便能抱起個小磨盤在屋里玩耍,五歲時曾打倒過八個七八歲的小孩,原因是他們把梅傲寒用磚頭搭的小灶台踢翻了。
這樣骨骼清奇,天生神力,不畏強敵的孩子真是梅世杰做夢都想要的梅家刀的傳人。可惜,他兒子的理想和他的簡直大相徑庭,人家打小就想當廚子,最討厭的就是習武,梅世杰為此是頭疼不已,有時候半夜里起來郁悶的在屋里走圈圈,父子倆的關系也因此而鬧得很僵。
如今好了,都不用拿鞭子逼他去練武了!梅傲寒每天都纏著老梅傳授他梅家刀法,而且還沒日沒夜的練,老梅那個高興呀!做夢都笑醒了!這不,二月初的晚上,春寒依然料峭,老梅卻大半夜還不睡,硬要和夫人聊天。
「嘿嘿嘿~~~~。」老梅沖著天花板直樂。
「夫君,你笑的聲音能不能小點?我明兒早上還要早起給寒兒煲雞湯呢!孩子最近太累了。」柳夫人有些嗔怪。
「是,夫人我這就不笑了。嘿嘿嘿~~~~!」老梅的嘴還是合不攏。
柳夫人在黑暗中剜了他一眼,「就高興成這樣了?寒兒那麼辛苦,我當娘的看著就心疼,你還笑的出來?」
「嘿嘿嘿~~~!寒兒這小子最近太上道了,午後居然把我都砍翻在地上了,哈哈哈~~~!真他娘的過癮!我梅家刀後繼有人了!」老梅興奮的一拳砸到床邊,床跟著晃了一下。
柳夫人咬牙又剜了他一眼,「你把床也砍翻吧!一把年紀了還像個小孩子!沒事了你也勸勸寒兒,習武的事慢慢來,別累壞了身子。否則啊,老梅你可就後繼無人了!也不知大皇女到底跟他說了什麼,寒兒的變化也太大了。」
老梅頓時臉色嚴肅起來,「不管說什麼,我梅家世代忠良,保護大梁和皇上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寒兒有此長進,也多虧了大皇女,老梅我定要去感謝的。」
「若不是你多年的願望,我才舍不得讓兒子這樣辛苦。不過,大皇女看著就可人疼,我們寒兒也算是有個好歸宿了。」柳夫人一臉欣慰。
「是啊,若她再當上皇太女,今後我們梅家可風光了。」老梅握著柳夫人的手,憧憬著。
清早,老梅不當值,點卯回來就屁顛屁顛的去教場看兒子,結果教場里空無一人,老梅輕鋝胡須,「嘶……寶貝兒子呢?難不成練完了?」轉眼一想,皺眉拍了拍自己的頭,「糟了,寒兒是不是生病了?照這個練法,鐵打的孩子也招架不住啊!」老梅是越想越心疼,趕緊朝兒子的住處走去。
在一所別致的小院里,幾株臘梅暗暗吐著芬芳,屋子里有人在說話。「公子最近又瘦了些,瞧這衣服都大了。」一個小廝在銅鏡旁對正在照鏡子的梅傲寒說。
銅鏡里,紅衣公子高大魁梧,如墨長發高高束起,劍眉星眸英氣逼人,以前的大圓臉雙下巴已不見,臉型已略有稜角了,若是再苦練一月,怕是要變成鵝蛋臉了。
「衣服是大了,這樣去見殿下可不妥。雖不用像鮮于妖精和錢狐狸那般花里胡哨,我也得體面一點,對得住殿下的眼楮才是。」梅傲寒對著鏡子不滿的說。
「他們哪能和公子比?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妖,只能以色事主,公子可是要領兵打仗的,像大梁王一樣!」那小廝拍著自己的胸膛,雄赳赳的樣子好像自己就在戰場上。
「快到我爹那去給公子我借身衣服去!誤了公子我進宮的事,我明兒就把你送戰場上去!」梅傲寒一腳踢到小廝的**上。
「哎呦!」小廝捂著**就往外跑,沒想到一出門就撞到了老梅身上,被撞了個趔趄,老梅的肚子也被撞得「咚」的響了一聲,氣的他登時吹胡子瞪眼,「我說梅炎兒啊,難怪你爹給你取這麼個名兒呢!你小子確實沒長眼兒!大清早的往哪撞呢?幸好你老爺我不是個孕婦,不然你就闖大禍了!」
梅炎兒撲通跪地,「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求老爺饒命!」
聞聲,梅傲寒走了出來,看見是自己的爹爹,很不情願的低頭拜了拜,「爹爹來了?」
老梅一臉的凶相頓時不見了蹤影,換成了一臉和善,「寒兒今日怎麼沒去練功?莫非病了?」
梅傲寒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父親,「今日我要進宮面見殿下,一早起來就在洗漱換裝,所以沒練。」
老梅見兒子沒病,松口氣,點點頭,「哦,這是好事啊,你就應該常去向殿下請安,皇上賜你的腰牌都沒見你用過!」說完仔細的看了看兒子,皺眉道︰「最近又瘦了,這衣服都大了,去見殿下可不能穿成這樣。你娘給我新制備了幾套衣裳,估計你能穿。」
梅傲寒低頭撇了撇嘴,暗道︰「又偷听我說話,真是……」遂抬起頭,給小廝使個眼色,假裝抬腳要踢他,「還不去!」小廝一溜煙兒的跑了。
進宮的路上,梅傲寒高興的騎著心愛的大紅馬一路小跑,時不時的瞟一眼自己的右肩。原來母親親手為爹爹縫制了一件新衣,藏藍色底子泛著華貴的光澤,衣領和袖口都是純淨的白,右肩上還繡了一樹靈動的白梅,穿在梅傲寒身上甚是合體,大家都說他穿上這件衣服真是俊美無比,而梅傲寒又特別喜歡肩上的那樹白梅,所以這一路上心情甚好。
走到宮門,遞上皇上御賜的可隨意進出宮門的腰牌,守衛便趕緊放行。梅傲寒將馬兒拴好,便大步向鳳儀宮走去。路上他攥緊手中腰牌,微微笑著,「殿下回宮後,皇上便賜我這個腰牌,命我常進宮探望殿下,足見對我梅家的恩寵和信任,也許我真能當正夫。」更加開心的笑著,眼前又浮現出恆薔的身影,「呵,當年為了躲避練武而去侍奉殿下,不想倒成了美事了。」忽然又皺起眉毛,「不過,與痴傻的殿下過一生,平平淡淡倒也真,可如今的殿下美貌聰穎,伶牙俐齒,我倒有點擔心她瞧不上我了。」
一路上,梅傲寒一會兒笑,一會兒愁,路過鳳儀宮旁的花園時,他依然在犯愁,恍惚間听見有人喊他的名字︰「這不是梅四公子嗎?」梅傲寒抬頭一看,吃了一驚,眼前站著個亭亭玉立的美人兒。
梅傲寒趕緊下拜,「見過二皇女殿下,殿下萬安。」
「起來說話。」恆嬌的聲音嬌媚中帶著冷傲。
「謝殿下。」梅傲寒起身,微微低頭。
恆嬌今日發髻上不飾釵釧,只裹了個紅色的錦帕,穿一身大紅色短打衣衫,腳上穿著黑色的鹿皮小靴,一身打扮簡單干練,也將她高挑曼妙的身材展示的極好。再看她那緊致有型的鵝蛋臉兒,眉似柳葉,杏眼生輝,鼻梁高挺,紅唇微啟,下巴尖尖,額角還香汗涔涔。她的手中捏著一根鞭子,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梅傲寒。
「一向不見四公子,倒是清瘦了許多,差點沒認出來。」恆嬌嘴角咧了咧。
「是,這陣子沒好好吃飯。」梅傲寒低頭傻傻的說。
「撲哧!」恆嬌笑了,身後的宮女們也笑了,「我道四公子是個老實人,原來也騶謊。」恆嬌杏眼含笑,嘴角帶著一絲傲慢。
梅傲寒一愣,「不敢。」
「呵,守城的官兵都知道公子你最近認真研習梅家刀,何況我身邊的陪練呢?」恆嬌歪著頭,把手中的鞭子扯了扯。
梅傲寒額頭滲出一滴汗,暗道︰「爹啊!你至于這麼炫耀嗎?」遂低著頭不說話。
「公子,不說話就是承認了?今日就讓本殿下見識一下你家刀法!」恆嬌忽然有些聲色俱厲。
梅傲寒為難的看著恆嬌,「殿下,我只學了點皮毛,入不得您的眼。」
「哦?」恆嬌不悅的看著梅傲寒,忽然毫無征兆的舉起了鞭子,「看鞭!」便「嗖」的一鞭朝梅傲寒的面門抽去。說時遲那時快,梅傲寒听見風響,便向一旁躲閃,但已來不及,被一鞭狠狠抽到了右肩上。
「嘶~~~」梅傲寒左手捂住肩膀,頓時火辣辣的疼。忽的,梅傲寒好似想起什麼一樣,趕緊松手看自己的右肩。看了一眼後,便皺起眉,原來衣服已經裂了條口子,肩上的白梅也裂成了兩半。一股無名火噌的從丹田升了起來,梅傲寒怒視著恆嬌,「敢問殿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