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恆薔已梳洗停當,披上一件薄披風後,優雅的邁出了鳳儀宮。
「薔兒!今日又起來這樣早呀?為何不多睡一刻鐘?上朝也不用起來這麼早啊?」一身侍衛打扮的梅傲寒看見恆薔出來,便激動的大喊起來。
黑線從恆薔的額頭掛落,「我說百戶大人,半個月了,你能不能每天早上換句話說?」
「嗯……薔兒我又想了你一夜,見了皇上早日提我們的婚事。」梅傲寒一臉乞求的低語著。
「啊!!!」剛被他抱上車的恆薔差點一腳踩空,「再換一句!」恆薔手捂額頭被逼到抓狂。
話說自大梁式和親政策張榜昭告天下後,恆薔已開始上朝,距今也快半個月了。梅傲寒為了每日能見到恆薔,請父親求了皇上,讓他做了恆薔的近身侍衛,皇恩浩蕩還給了他從六品百戶大人的官職。他終于可以如願以償的天天守護心愛的人兒,所以格外盡職盡責,每天天不亮就在門外守著,就等著將恆薔抱上車。
這半個月以來,恆薔才發現不論是皇帝還是大臣都不是好當的,皇上每日五更天(北京時間五點到七點)上朝,退朝後還要批閱奏折,經常深更半夜的睡不了覺。大臣們五更前便在午門外守候,住的遠的大臣四更(北京時間三點到五點)初便起床,有的更早,收拾齊整後打著燈籠匆匆往午門趕去,退朝後還有各司其職,至于什麼時候睡,應該與他的官職成反比,總之為了這份俸祿,真真做到了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恆薔她尚未成婚沒有在宮外開府,住在宮里倒比那些官員們強些,四更天能起來,便好好打扮一下,吃完早餐再去午門外,時間也還充裕。有時多睡三刻鐘才起床,梳個簡單的頭型,打扮齊整,隨便吃幾口飯,趕到午門剛好五更天。
進了金鑾殿,也不像她以前幻想的那樣驕傲的要彈劾這個彈劾那個,而是一進去大家就恭恭敬敬的站那等皇上來,山呼萬歲後她便像個擺設一樣站那光听。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她發現了其實朝堂上很多議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哪些人說哪些話也是安排好的,只有派系間的不合才會引發爭議,才會出現像電視上演得那樣幾個官員爭得面紅耳赤,要死要活的,其實仔細一觀察,那些出頭鳥也是見眼色行事的,派系里也分紅白臉不是麼?所以,這些天她其他什麼沒學會,專學會了看母皇的臉色和眼色。母皇看誰順眼她就看誰順眼,母皇對誰不滿,她就趕緊疏遠,半月下來一切還算順利。
今日朝中無什麼大事,皇上早早退了朝,恆薔見清晨的空氣甚是清新,陽光柔和,氣溫又適宜,便想到早點去給已生病快一月的父王請安,順便在父王的坤和宮里好好游玩一番,再回去做功課,因為那是個很美的去處。
在春蘭和梅傲寒的陪同下,恆薔來到了坤和宮。四月將過,宮中一片柳綠花紅,青石板路打掃的格外的干淨,路兩旁的白玉蘭開的高雅聖潔,紫玉蘭典雅中綻放著嫵媚,柳樹已經枝繁葉茂,翠綠的枝條在風中輕舞。一路走來,亭台樓閣宏偉,小橋流水清新,九曲橋下碧綠的池水中幾朵睡蓮幽幽吐蕊。穿梭于回廊間,別有一番尊貴雅致的趣味。但這里最特別最吸引恆薔的地方,不是它別具一格的的建築風格,而是一種讓人似曾相識的感覺,隱隱約約覺得親切,細細回想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所以,每次來她都會品位這種感覺,問問自己到底在哪兒見過。
「求總管腳下留情,王爺說罰跪,並沒有說踩小人的手!」一個音色極為動听的男子聲音傳來。
「這聲音好耳熟啊!父王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多讓人熟悉的東西?」恆薔循聲看去。
一叢翠竹下,一個身穿淡藍衣衫的男子爬在地上,雙手被兩個男僕按住,康總管一臉陰冷,腳正踩在他的右手上碾壓。當看清那男子的臉時,恆薔一時竟愣了。
「錢池?」恆薔蹙眉,揉眼細看後,確定是她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知音——錢池,她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下意識里大喊一聲,「住手!」
那邊幾人循聲看來,忙住了手,扔下錢池,匆匆跪下向恆薔行禮。
「康總管,你在做什麼?」恆薔沉著臉走了過去。
「稟殿下,他是新進宮的錢常侍,今日向王爺請安來遲,王爺命他罰跪。」康總管答得是不卑不亢。
「大膽!」雖然恆薔此時對于錢池何時變成了錢常侍而震驚,但一看見康祿板張臭臉,就覺得討厭,更見他欺負了人還避之不談,就更是窩火,不禁抬手指著他,「本殿下在問你在干什麼!沒問他在干什麼!」
見恆薔語氣不善,康總管忙低下了頭,「老奴,老奴在……監督錢常侍罰跪。」
「哼!還不說實話?你是欺負我年幼無知還是兩眼昏花!竟在我眼前虛來晃去?來呀!給我掌他的嘴!」恆薔杏眼圓睜,怒視著康總管。
梅傲寒見有人惹恆薔動了怒,立刻就要沖上去打他。
這時,錢池爬了起來,看清來人是恆薔,一時也愣了,片刻後趕緊行禮,「常侍錢池見過大皇女殿下,求殿下息怒!」
聞言,恆薔朝梅傲寒使了個眼色,他才收住手向恆薔身後站去。
恆薔低頭瞥了錢池一眼,見他清秀的臉上掛著些許泥土,發髻也散了,衣衫也髒了,狼狽的樣子離高雅的音樂家形象已有些遙遠,蹙了蹙眉,「先生起來說話。」
「謝殿下,但小人今日犯了錯,理應罰跪。」錢池頷首道。
「你的手可傷著?」恆薔的目光掃向他修長漂亮的手指。
「不礙事,謝殿下關心。」錢池將右手輕撫一下,輕輕抬眼,正對上恆薔關心的目光,兩人的目光霎時間踫撞在了一起,錢池將嘴角輕輕一抿,優雅的垂下了眸。而恆薔再次不可救藥的被那天籟般的聲音和清澈秀美的雙眸吸引,心中居然一陣悸動。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何事在此高聲喧嘩?咳咳……」大梁王李梟病怏怏的被兩個男僕摻著,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
見驚動了父王,恆薔慌忙跪下,「參見父王,兒臣前來向您請安。卻路遇康總管在踩錢常侍的手,兒臣以為常侍的輩分在我之上,見之我且要行禮,為什麼康總管敢踩他?所以想問問是怎麼回事?不想問了兩次他都含混其詞,所以兒臣想掌他的嘴。」
李梟冷冷的瞅了康總管一眼,「我病著,讓你代管宮里有些事宜,你竟是這樣管的?咳咳……」
康總管忙叩一個頭,「老奴該死!」
「咳咳……把他拖出去,將腿打斷!」李梟向身後的侍衛冷冷的說道。
康總管眼中閃過一陣慌亂,忙不停叩頭,「求王爺開恩!老奴再也不敢了!」
沒想到父親這麼冷酷,恆薔見此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正矛盾間,錢池叩頭道︰「求王爺饒了康總管吧!今日是小人不對,因為練琴而耽誤了給王爺請安,所以康總管才如此做給小人一個警告,況且小人的手並未傷到分毫,還請王爺手下留情。」
李梟望向恆薔,她知道了父親是在尋求她的意思,「人家錢池都大人不計小人過了,我也做個順水人情吧。」瞥了一眼康祿那張臭臉,不太高興的說,「父王,念在他多年侍奉您的份上,饒了他吧!」
李梟嘆一口氣,「罷了!留下你那雙老腿再跑兩年吧!在此跪一個時辰便不打了!」又看向錢池,「錢常侍起來吧!其實不用日日來請安的,以後有什麼事耽誤打發人來說一聲就是了。」
康、錢二人都叩頭謝恩,恆薔向父王請過安,被簡單的問過功課後,便離開了坤和宮,一場小風波就這樣悄然結束。
坤和宮的書房內,「王爺,這錢池頗有姿色,為何不利用?有他在,鳳家和襲家選的人必爭不了上風。」康祿低頭對他主子說道。
李梟嗤笑一聲.「本王不喜這一套!且還要考慮皇上的身體不是嗎?倒是你今後注意,吩咐你做的事盡量隱蔽一些,我那小孽障注定和我不是一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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