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花太醫來了。」男僕在殿外稟告。
正與易蘭卿相擁的恆薔微微一愣,退出了他的懷抱,她理了理雲鬢,對門口道︰「讓他稍等片刻。」
易蘭卿听著恆薔與男僕的話,瞳仁轉了轉,看向恆薔,「花太醫是你的人?」
恆薔歪著頭看了他一眼,很是佩服他頭腦的轉速,點頭道︰「嗯,他是母皇專為我指派的請平安脈的太醫,重要的是他有把柄抓在我手上。」
易蘭卿點點頭,垂眸思索片刻,對她附耳說道︰「過會子請了脈,他定會求你救他性命,你讓他明日同你一起去面見皇上,如實稟報你懷孕的事。」
恆薔一听,捂嘴驚呼,「天哪!我沒听錯吧?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我就想著隱瞞此事,苦苦哀求母皇讓我早日成婚就好。」
易蘭卿見她那樣子,輕刮她的鼻梁,「傻丫頭,你自己想想你的方法可行嗎?皇上是何等人?你苦苦去求皇上要成親,她馬上就會警覺起來,首先就會想到你是不是懷孕了,必會親自命太醫來給你診脈,再徹查此事。到時花太醫會因隱瞞此事而喪命,孩子的父親也會被皇上懲罰,包括這個孩子都有可能被皇上看低。」易蘭卿不急不緩的說道,卻句句都讓恆薔心驚膽顫。
「那可如何是好?」恆薔擔心的捂住小月復,皺起了眉。
易蘭卿抬手輕撫她的秀發,「你可決定了要娶我?」
恆薔抿著嘴,面有愧疚,她覺得這樣做對易蘭卿太不公平。
「還是覺得我很惡心下不了手嗎?」易蘭卿裝作可憐兮兮的朝她眨眨眼。
恆薔一听急忙搖頭,「不是不是!誰說你惡心了!你這樣秀美高雅,機智過人,我是覺得委屈了你。」
易蘭卿靜靜的注視著恆薔的小臉,慢慢揚起了嘴角,秀美的臉上好像掛著一縷陽光,讓他的整個面容都暖意融融。他抬起雙手輕扣住恆薔的雙肩,「怎麼會委屈呢?若能日日待在心愛的人身邊,那是一種幸福!你願給我這種幸福嗎?」
「願意。」恆薔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好!那我們就要計劃一番!」他低下頭,附到恆薔耳邊,「這兩日,我們要這樣做……」
靜候在門外的花太醫被傳喚後,恭恭敬敬的推門走了進來。請安過後,便詢問恆薔有哪里不適,她假意捂住小月復皺眉道︰「夜里小月復無辜抽痛了兩次,不知是何原因?」
花太醫點點頭。抬眼望了眼恆薔的氣色。便探出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診起脈來。誰知片刻之後。他就睜大了眼楮,神情有些驚慌。他忙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來擦了擦手指,又搭上恆薔的另一只手腕細細診了一遍,不覺額頭滲出汗來。
「花太醫。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變了?難道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癥?」恆薔裝作很害怕的樣子。
只見花太醫將殿中閑雜人等掃視了一遍,恆薔會意,對殿中僕從揮揮手讓他們出去,唯獨留下了易蘭卿。「花太醫,這位是我的未婚夫易公子,我與他甚是親密,你有話但說無妨。」
花太醫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適才老臣診得殿下已有了喜脈,還請殿下看在老臣對殿下忠心耿耿的份上。饒老臣不死啊!」說完,便開始不停的磕頭。
「什麼?」恆薔故作驚訝,一旁的易蘭卿也裝的很驚訝。
「殿下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今日殿下定是嘔了氣,導致動了胎氣才會使小月復抽痛。老臣不會斷錯!」花太醫雙手抱拳。言辭懇切。
恆薔一副遭受的打擊的樣子眯著眼攤在了椅子上,半餉,她睜開眼連嗔帶怒剜了易蘭卿一眼,「都怪你!」
易蘭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接著恆薔沉下臉對花太醫道︰「好了,你是我的人,我怎會為難你?」
花太醫連忙向恆薔磕個頭,「謝殿下!老臣為殿下馬首是瞻!不管殿下要如何處理月復中胎兒,老臣一定盡力而為。」
「嗯!算我沒看錯人!」恆薔點頭道,「據說墮胎很疼還非常傷身體是嗎?」
「是,清宮是很疼的,而且還會大量失血,很傷身子。」花太醫低頭答道。
恆薔又低下頭一副糾結的模樣,最終抬頭長嘆一口氣,「那就不墮了!我好不容易回魂,我可不想讓身體受到傷害。」
「這……」花太醫的看著恆薔,心里揣摩一番她的心思後,又開始擦額頭的汗,「可殿下尚未大婚呀,若呆在宮里終是會被看出來的,到時老臣性命還是不保。」
「你放心,明日你與我同去稟告母皇我有身孕的事,不管母皇如何處置我月復中孩子,我都將力保你專門照料我,母皇就不會降罪到你身上。」恆薔給了他一個篤定的眼神。
花太醫一听,連忙磕頭謝恩。
「現在,你去給我開貼安胎藥吧!明日一早你來我宮中,與我同去面見母皇。另外,此事的利害關系想你也明白,回去後管好你的嘴。」恆薔深沉的看向他。
「老臣明白如何去做。」花太醫擦了把汗後,謹慎的說道。
「你退下吧。」恆薔朝他揮揮手。
花太醫磕個頭,躬身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易蘭卿微笑著走到恆薔身邊,輕拍她的肩膀,「真有皇女的架子呢!」
「還不是你教的。」恆薔不好意思的笑了。
「誒~明明是你天生的氣質,學不來的!」易蘭卿故意將恆薔打量一番,眼里滿是喜愛之色。
「看什麼看?討厭!」恆薔撅嘴剜他一眼。
「好,不看了。反正大婚過後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呵呵……快叫春蘭端雞湯來吧?」易蘭卿笑道。
「嗯。」恆薔低頭嬌羞的笑了。
春蘭端進雞湯後,易蘭卿看似迫不及待的接過來,坐在恆薔chuang邊,神情有些內疚的舀起一勺湯送到恆薔嘴邊,「殿下,莫要再生我的氣了,請再用一些吧。」
「都是你這個笨蛋,以前沒和教習嬤嬤好好學嗎?這下可怎麼好?」恆薔捂著小月復。一臉責怪的看著易蘭卿。
「我實在情不自禁,所以才……」易蘭卿自責的低下了頭。
「住口!沒羞沒臊的!」恆薔快速的瞟了春蘭一眼,「哼!我不喝啦!」她撅著嘴轉過身去。
見狀易蘭卿轉頭看向春蘭,「春蘭,今兒個殿子不適,就由我來伺候殿下吧,你派人在外守著便是。」
春蘭那伶俐的丫頭听恆薔和易蘭卿剛才說的那些話,心中馬上就有了普,想來易蘭卿可能是想支開她,要對恆薔說些私密的話。于是輕喚一聲「殿下」詢問恆薔意思。
恆薔轉過身來朝她點點頭。她便趕緊退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春蘭鎖緊了眉頭,「偷嘗禁果也到罷了,只是這肚子……」她轉過身背靠著門,神情已變得復雜。總是善解人意的眸光也變得深沉,「此事不報怕是不行。」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緊閉的房門,悄然向台階下走去。
殿內,恆、易二人相視而笑,彼此間仿佛有一種默契。
「你不是還想吃點肉嗎?現在吃啊!」易蘭卿溫柔的笑看著恆薔,挑了一小塊細女敕雞脯肉喂到她嘴邊。
恆薔低頭一笑,乖乖張嘴吃下。見狀,易蘭卿微笑著一口接一口的喂她,直到一碗雞湯被她喝的精光。
「以前怎沒見你那麼愛笑?」恆薔見易蘭卿嘴角都快笑僵了。忍不住問道。
「想著以後就能日日這樣照料你,我實在是開心。不過,我真的是個很愛笑的人,只不過你沒留意過而已。」易蘭卿邊說邊朝恆薔擠了擠眼楮。
「你……呵呵……」一直都覺得易蘭卿是個清冷公子的恆薔,沒想到他還有這樣幽默的一面。忍不住笑了。
易蘭卿溫柔的看著她的笑顏,「笑了就好,有孕在身一定要開心才是,這樣對你和孩子都有益。」
一陣暖風仿佛刮進了恆薔的心田,使她看易蘭卿的眼神都暖暖的,「卿,謝謝你。」她望著他的鳳眸眼含感激。
易蘭卿伸手溫柔的將她摟進懷中,「我的薔兒,莫再說那兩個字,我有何臉面受之?都怪我對有些人過于放縱,我總想著我們幾人都與你有著不解的情緣,如今才想到緣也有良緣和孽緣之分。」他的眼中放出一絲狠絕,「今後,我便不是那和事佬了,我要做一把為你擋風遮雨的傘,管他寒涼暑熱都先從我身上過!」
恆薔抿緊雙唇,臉兒緊緊貼上了他的胸膛,垂眸間兩行熱淚滑下,「卿之情,何以報?」
他收緊雙臂,親吻她的秀發,「但求心相許。」
紅燭滴淚,搖曳的燭火散發出的溫馨光芒將他二人的相擁的影子投影在潔白的牆壁上……
羿日女皇下朝後,陳總管稟告她大皇女有事求見,她垂眸思索片刻,輕嘆了口氣道︰「傳她南燻殿覲見!」
陳總管得令忙去傳話。
南燻殿里,女皇高坐在龍椅之上,望著殿內跪著的恆薔和易蘭卿,寵辱不驚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薔兒,自你清醒這一年多以來,從未見你為何事求見過母皇,今日卻是怎麼了?」
「母皇,兒臣……」恆薔為難的向兩邊望了望。
女皇見狀朝宮女男僕們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見閑雜人等已遣退,恆薔面帶慚愧,忽然「咚咚咚」的朝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抬頭時已眼淚汪汪,「求母皇恩準兒臣與易蘭卿下月大婚。」
「什麼?」女皇揚起下巴,微眯雙眼,審視著恆薔的小臉,顯然沒有多少震驚。
「求母皇恩準兒臣與易蘭卿下月大婚。」恆薔趕忙磕頭又重復了一遍。
「皇女大婚並非兒戲,至少也要提前三個月準備,且一旦成婚便要在宮外開府,母皇雖早已為你選好府宅,但還在修葺中,一個月的時間怎麼都不夠。你的請求讓母皇很為難,同時也讓母皇很好奇,你為何急著下月就大婚呢?」女皇說得不疾不徐,但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恆薔低著頭嚇得手心都出了汗,微微轉頭偷看易蘭卿,卻見他朝自己篤定的點頭,于是,她有勇氣了。「因為……因為兒臣懷孕了。」淚花繼續從她眼角滑下。
女皇皺眉看著哭抽抽搭搭的恆薔,心中難免心疼,于是望向易蘭卿︰「蘭卿,你一向穩妥,怎做出這等事來?薔兒不懂規矩,難道你也不懂嗎?」
易蘭卿一听,恭恭敬敬的對地磕個響頭,「稟皇上,此事確實不怪殿下,乃是蘭卿心存私心,誘惑了殿下。」
「哦?」女皇皺起了眉,恆薔更是吃驚,真不知他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