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文俊侗冷著臉,站在門口,全身都寫著不樂意。舒愨鵡
孟雅嫻大感意外︰「公子,你怎麼出來了?」
「再不出來,恐怕有人要把朵朵拐跑了。」文俊侗看著蘇庭晚,一臉敵意。
蘇庭晚則一臉的雲淡風輕,憐愛地望著朵朵,對文俊侗視若未見。
「朵朵,他是誰?你怎麼和他在一起了?」文俊侗的自尊心嚴重受損,沖過來,拉著朵朵,不準她和蘇庭晚接觸。
朵朵蹙眉,不客氣地道︰「你是誰?沒有禮貌!蘇大哥是我的朋友,你不準這樣對他!」
「什麼?」文俊侗倒吸一口冷氣,「朵朵你開什麼玩笑?為了他,你連我也不認啦!」
孟雅嫻急忙拉他,輕輕在他耳邊說︰「朵朵失憶了,蘇大哥是她的救命恩人。」
「啊?什麼?」文俊侗大吃一驚,扯過朵朵,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細細感覺了一會兒,文俊侗的神情,立刻大變,擰眉望向蘇庭晚︰「我有話和你說,出來!」
「怎麼了?公子。」孟雅嫻見他神色大變,以為朵朵不好,忙焦急的問。
「沒事,」文俊侗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淡淡笑了笑,「就是和蘇兄討論一下醫術,你們陪著朵朵,先聊會兒吧。」
拉扯著蘇庭晚到了外面無人的地方,文俊侗急了︰「你老實說,朵朵為什麼會失憶?」
蘇庭晚嘆氣,語氣幽幽︰「我也不想的。當日她受傷嚴重,魂魄俱損,只有一縷精神力在支撐著。若想救她,難過登天。」
「你怎麼做的?」
「別無它法,只能盡力了,我山上的靈草都差點被她吃光了,」蘇庭晚有些好笑,「好在朵朵體質極好,昏迷半年後,居然奇跡般的醒來。前幾日又有奇遇,所以身體才恢復得這麼快。」
「可是她什麼也不記得了!是不是你在中間做了手腳?」
蘇庭晚瞬間黑臉︰「若是換了你,你能救活她嗎?」
「不能!」文俊侗老實回答。
「那你有什麼資格沖我喊?能救回她的命,已經是萬幸了,難道你還希望我還你一個原原本本的朵朵?」蘇庭晚有些生氣,提高了嗓門。
文俊侗默,半響,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和朵朵認識嗎?」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四王爺,若你是真心為朵朵好,請保密!」
「我會的,不過,我也告訴你,我會想辦法治好朵朵,不管你有什麼陰謀,朵朵都是無辜的。」文俊侗冷冷地瞥著他,眼神極其寒徹。
「我拭目以待!」
「哼!」
兩人不歡而散,都進屋去找朵朵。
朵朵揚著明媚的笑臉,對文俊侗打招呼︰「四公子,你好!」
「別!」文俊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還是叫我名字比較好,叫我四公子,我不習慣。」
「哦,文俊侗。」
「這樣就對了!朵朵,你有沒有一丁點想起了我?」看向朵朵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蘇庭晚悄悄冷笑,朵朵則迷茫搖頭,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我忘記你們了。」
「沒事,我會治你的。」
「真的?」
「當然,看在那支靈芝的份上,我也應該救你,更何況,你還是我的——」文俊侗突然閉嘴,笑笑,不說了。
「文俊侗,你話沒說完!」
尷尬一笑,文俊侗忙端茶來喝,借此掩飾自己的失態。
孟雅嫻看著他這古怪的行徑,又看了看朵朵,一抹淡淡的哀愁,直達眼底。
夜間,文俊侗和孟雅嫻、梅香密談。
文俊侗問︰「梅香,將你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梅香有所猶豫,避重就
輕的道︰「當日,小姐掉下懸崖,我情急之下去追,沒想到被鷹鳩變成白狐。我在下落的過程中,試圖去接住小姐,沒想到,半空中突然來了個白衣男子,他接住小姐和我,將我們帶回山上,盡心醫治。半年後,小姐痊愈,我也恢復了人身,我們便商量著下山來了。」
「蘇庭晚對你們做了什麼手腳沒有?」
「沒有啊,」梅香有點奇怪,「為什麼這麼問?」
「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梅香,你去看看朵朵吧,我們再坐一會兒。」
「哦。」梅香懂事地離去。
孟雅嫻好奇心頓起︰「你把梅香支開,所為何故?」
文俊侗支著頭,深深地思索︰「我覺得這個蘇庭晚非常不簡單,而梅香,顯然也隱藏了很多東西。」
「何解?」
「今天我查看朵朵的身體,發現她體內有些東西被人為的封住了,而這些東西,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愛好、性格、以及智力。」
孟雅嫻做恍然大悟狀︰「難怪我發現朵朵變了,若不是知道她是朵朵,我真不敢相認。」
口氣一轉,又問道︰「你能治好她嗎?」
「暫時沒有辦法。不過,那蘇庭晚一定知道辦法,他好像和朵朵認識了很久一般,但我搜索所有的記憶,都不曾听說朵朵的生命中有過此人,他好像從地底下突然冒出,就只為救朵朵而來。」文俊侗一籌莫展,既為朵朵得救而開心,又為朵朵失憶而擔憂。
「四公子,你是不是喜歡上朵朵了?」孟雅嫻突然問,語氣有些不確定。
文俊侗愣了一下,笑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當她是朋友,親人,就和你一樣,都是我最關心的人。」
「朋友?」語氣越發幽怨,不過,不是為朵朵,而是為那句‘就和你一樣’。
原來,他一直都只當自己是朋友。
孟雅嫻苦笑,淺啜一口茶,裝作很隨意地問︰「四公子,你準備何時回京城?」
「沒打算,母後一向不喜我,我在不在京城,都無所謂。倒是你,大姑娘一個了,听聞孟宰相已在為你張羅婚事,你還不準備回去嗎?」
「不回!我不嫁人!」孟雅嫻氣惱地喊,兩行淚水,潸然而下。
人世間,還有什麼比明知道他不喜歡你,還對他一往情深,更苦惱和悲哀呢?
從幾年前第一次見到文俊侗的那一刻起,孟雅嫻的一顆芳心,就已經遺失了,可這塊木頭毫無知覺,對她只若朋友,相處幾年下來,竟是半分進展也沒有。
文俊侗在這個方面,也確實粗線條。孟雅嫻明明已經不高興了,他還在開玩笑︰「嫻嫻,難道你想當老姑娘,開一輩子的客棧?」
「你管不著!」孟雅嫻氣苦,狠狠跺腳,摔門而去。
文俊侗倒莫名奇妙了,自言自語︰「這丫頭今日是怎麼了?脾氣這麼大!」
趁著夜深人靜,文俊侗專心研究朵朵的失憶之癥,翻閱古今,查找典籍,不知不覺,竟然到了天亮。
流雨鎮的清晨特別美麗,煙雨蒙蒙,白花吐蕊,竟宛若仙境。
朵朵自睡夢中醒來,仿佛,有個聲音在呼喚,在牽引,竟毫無知覺地跟著它,慢慢地步出客棧,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人來人往,人人都含著笑,匆匆而過。
晃悠悠地走啊走,猛然一個激靈,醒過來,茫然不知身在何處。轉身看向來路,一匹駿馬上,一個男子,正緩緩而來。
四目相望,時光停駐。那男子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楮,跳下馬,奔跑過來︰「朵朵,真的是你嗎?朵朵?」
「你是誰?」朵朵只覺得陌生中透著熟悉。
「我是多心!多心啊!朵朵!」
「多心?」朵朵輕念這個名字,還是迷惑,「我不認識你!」
多心倒吸冷氣,嘴角猛抽︰「朵朵,開玩笑不能太過份啊,我會生氣的。」
朵朵笑︰「我真的不認識你,梅香說,我曾今有過很多朋友,
你大概就是其中的一個吧。」
「什麼?」多心徹底被驚住,「你——忘記我啦?」
此時的朵朵單純得要命,和她往日的格調完全不相搭,可是,她又分明說出了梅香,難道,其中有變故?
當下,決定再試一下。
「朵朵,池璟澗就在後面,馬上就到了。」
「池璟澗,」朵朵念叨這個名,隱約覺得在哪兒見過,「哦,我想起來了!」
「真的?」
「梅香曾今寫過這個名字,所以我記得。」
多心這會兒在慶幸自己的抗打擊能力夠強,若不是如此,恐怕他會昏倒。
也不再試她,只是定定地望著她,道︰「帶我去豆豆樂。」
「好!」朵朵走在前面,突然問,「你說的那個池璟澗呢?」
「他——」多心不由擔心起來,若是被池璟澗見到朵朵這樣,只怕真的會天下大亂。
猶豫了一下,道︰「一會兒見了他,你不可以像剛才對我那樣,要熱情一點好嗎?」
「為什麼?」
「因為——反正你照做就行了。」
「好吧,多心,我記住了。」朵朵現在實在是個听話的乖小孩。
池璟澗緊跟其後,很快也到了流雨鎮。
前幾日,不知怎麼回事,突覺心頭噗噗跳,總有一個信念在驅使他,讓他到流雨鎮去,那里,仿佛有他最珍貴的東西,最渴盼的人,在等他!
池璟澗立馬放下手頭所有的事,直奔流雨鎮,而多心也在他的命令下,先行一步出發。
越走近流雨鎮,便覺得心頭的熟悉感越強,那召喚他的聲音也也來越強烈,池璟澗再也忍不住了,策馬揚鞭,奔向豆豆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