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看著晾曬在竹竿上的漁網,也是千瘡百孔的,不知已經補過了多少次。舒愨鵡
問道︰「婆婆,這樣的漁網,還能捕魚嗎?」
老婆婆點點頭,眼中有了淚花︰「還能,只是要費事些,所以七七現在已經不用它了,我今日將它拾掇出來,是因為它是我兒子留下的唯一念想了,看著它,就如同看見我兒子站在面前,我的心里,也才好過些。」
朵朵也很傷感,緊握著池璟澗的手,靜默良久,才道︰「既然七七不在,我們明日再來看她,婆婆,你保重,我們走了。」
「好。姑娘,你們明日再過來吧,等七七回家,我告訴她在家中等候。」
二人從孟七七家出來,池璟澗見朵朵神情異常低落,便笑道︰「你這同情心,又在泛濫了吧。」
朵朵將頭靠在池璟澗的肩上,緩緩地道︰「我確實很同情她們的,可又不能直接給銀子,恐會傷了她們的自尊,你說,我們如何幫助她們啊?」
「幫助一個人,要看他最需要什麼,你覺得,孟七七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呢?」
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明天見過孟七七再說吧。」
孟七七在他們離開一會兒之後,就回來了,手中提著一個魚簍,進屋就喊︰「女乃女乃,我回來了!」
「回來啦!」婆婆急忙放下手中的一切,出門來看她。
七七從懷中掏出若干個銅錢,交到婆婆的手上︰「這是今日賣魚所得,女乃女乃你收好!」
婆婆留下了幾個,交還到七七手中,道︰「你自己留下幾個吧,年輕女孩子,難免有用錢的地方,女乃女乃手里有這些,就夠了。」
「女乃女乃——」七七眼中有了淚花,「都是七七不孝,沒本事賺錢,讓女乃女乃受苦了。」
婆婆急忙為她拭淚,道︰「不,七七已經做得很好了,女乃女乃很欣慰。對了,今日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來找你,說是要學習捕魚的技術,可我看他們的穿著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且談吐不凡,一身的富貴,七七,你認識他們嗎?」
七七想了想,全無印象,便道︰「可能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小姐,想來體驗一下捕魚的樂趣吧,女乃女乃,我們不和富貴人打交道。」
「可看他們的樣子,不像壞人,尤其是那位姑娘,生得活潑可愛的,還來幫我曬漁網,很討人喜歡。」
「好吧,他們若是再來了,我以禮相待就是了。」
七七吃過飯,便在院中來整理她的漁網了。
可是,她今日的心緒卻有些亂,忙了一陣,居然將漁網絞住了,半天也解不開。
「七七,我來吧。」婆婆在她身後暗暗嘆息,上前來幫忙。
「女乃女乃——」七七鼻子一酸,就要落淚。
「還是忘不了他,是不是?七七,命中有時終須有,姻緣,是強求不來的。」
「我知道,」七七哽咽,「我會忘了他的,女乃女乃你放心。」
「哎——」
第二日,朵朵和池璟澗又來了。
七七恰好從屋里走出,在門外見到了他們,一愣,問道︰「你們就是昨天來的那兩人?」
朵朵展顏一笑,道︰「嗯,我叫花朵朵,他叫池璟澗,我們慕名而來,想見識一下七七姑娘的捕魚技術,可以嗎?」
「你們請坐,我一會帶你們去河邊看看,捕魚的人很多,在那里,你們會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七七不咸不淡地招呼他們,然後,又自顧自的去忙著收拾她自己的東西去了。
朵朵和池璟澗頓覺有種被冷落的感覺,不過,朵朵一向是很自來熟的,她跑到七七的身邊,笑道︰「七七,我可以幫你嗎?」
「不用,你們一邊等著吧。」
「七七,你一天能捕多少魚?」
「不多,夠我和女乃女乃糊口了。」
「七七,你不是捕魚冠軍嗎?為什麼生活如此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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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七七••••••」
朵朵不給七七喘息的機會,一股腦地提問,有些問題剛剛問出,又想到了下一個,所以,七七都沒來得及一一回答了。
不過,七七倒是被朵朵的可愛驚住了,她終于回過頭,看著朵朵,問道︰「你是真的想學捕魚還是覺得好玩?」
「先是覺得好玩,不過,如果真能學會,那將是意外的收獲。」朵朵老實作答。
這就是朵朵的優點,不管對方有多不喜歡她,她總有辦法討對方歡心,然後,再結為知己。
她這叫以真心換真心,從來都不會失手的。
七七也不例外,成功被她的真心收服,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朵朵,你這張小嘴,真是惹人喜愛。」
池璟澗一直不說話,這會兒終于插上一句︰「她的小嘴抹了蜜的。」
七七將眼光投注到池璟澗身上,憂傷,一閃而過,笑道︰「你和朵朵是情侶吧?」
朵朵大笑︰「對,七七,所以我說你聰明吧,一下就看出來了。不過七七,我有些好奇,你長得如此美麗,有心上人了嗎?」
七七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去,低聲回道︰「沒有!」
朵朵和池璟澗何等聰明,從她的神情中,自然看出了端倪,不過,既然她不說,兩人也不好再問。朵朵甚至于挽著七七的肩,親親熱熱地道︰「我的熟人很多,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位,七七,你一定能尋得一位好郎君的。」
「多謝你們的關心。」
七七已將東西收拾妥帖,也把朵朵兩人當成了朋友。
既然是朋友了,自然無需客氣。池璟澗作為唯一的男子,提重物的任務,非他莫屬。朵朵和七七兩人在前面悠哉地走著,池璟澗在後面跟著,那叫一個憋屈啊。
很快的,七七就將兩人帶至河邊,捕魚的人果然很多,他們見了七七,都微笑著打招呼,看樣子,七七在這里的人緣不錯。
七七笑著一一回禮,然後,帶著朵朵和池璟澗,上了自家的小船。
小船在江面上行走,碧波蕩漾,微風拂面,很是愜意。七七搖著船槳,看朵朵和池璟澗坐在船尾卿卿我我,甚是傷感。
不過,她的憂傷只是一閃而過,轉眼間,她又是那個飄逸、開心的水上仙子了。她對著朵朵喊道︰「朵朵,坐穩了,前方有暗河,水流較急。」
朵朵和池璟澗急忙抓住船桅,坐穩,然後看向江面,果然與先時有所不同,水中暗潮涌動,顯然是凶險無比。
「七七,你經常都一個人走這麼遠打魚嗎?」
「對啊,近處的魚都留給他們吧,我技術好,走遠點。」七七奮力地劃著船槳,盡量讓船偏離暗河遠一點。
朵朵和池璟澗算是明白了,難怪大家都這麼喜歡她,原來,她不僅美麗,還善良,確實是招人疼愛的丫頭。
轉眼間,七七已經駛離了暗河,吁了一口氣,道︰「我們沒有危險了,前面風景甚好,你們盡情欣賞吧。」
朵朵看去,江面很平,偶有飛鳥掠過,驚起浪花朵朵,而江邊,則是風景如畫,青青的綠草叢中,盛開著大片的鮮花。
朵朵贊嘆不已︰「看來,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才能領略到最美麗的景致,七七,你是捕魚、賞景兩不誤啊。」
三人都笑了起來。
七七將船停下,從船尾拿出漁網,準備捕魚了。朵朵和池璟澗迅速來到她身邊,看她揮灑漁網。
正在漁網落下之際,前方的彎道里,突然冒出一艘小船,以非常快的速度靠近,停在了他們面前。
船上,立著一位魁梧、面目清俊的年輕男子,他雙目看著七七,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七七!」他在喊,聲音充滿了思念和情意。
七七的神情略微僵滯了一下,轉眼間,就變得冷漠,她抬眼,冷冷地看著來人,道︰「夜流光,你攔著我干什麼?是不是還想比賽一番?」
夜流光看了看朵朵和池璟澗,有些驚異,然後,道︰「七七,我知道你會來這里,所以我一早就在此等待
,七七,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你到我船上來,好嗎?」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讓開,別影響我捕魚。」七七冷冰冰的拒絕,語氣,已非常不善。
「七七——」
「你讓開!若還是不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不讓!」夜流光似乎也較上勁了,「打死也不讓!」
朵朵不由為他的厚臉皮所折服,贊道︰「此人捕魚技術好,修養也是一等一的好,七七,你和他有仇嗎?」
「有!」
「七七——」夜流光再喊,怒眼瞪了朵朵一眼,似乎怪她多嘴。
「哇!我好怕怕!池璟澗,這人凶我,怎麼辦?」
「讓他喂魚吧!」池璟澗懂事地接招。
「行!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夜流光的船,已經快速地顛簸起來,船底的浪花卷起半人高,將他的船,整個淹沒了。
當浪花消散,江面,重歸于平靜時,夜流光,消失了。他的小船上,什麼東西都在,可唯獨缺了夜流光。
七七一時間慌了,趴在船桅上,對著江面喊︰「夜流光,你去哪兒了,你出來!我命令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