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振說︰「其實如果一開始就從殘肢這個線索進行調查會更簡單些,我之所以堅持先從飼養員入手,就是出于一名警察的責任,想先查明受害者的身份,但看來這不太可能了,我們只好轉而求其次。唉,凶手專挑這些身份不明的人下手,真是用心良苦。」
郭建說︰「那些殘肢不也是來路不明嗎?」宋振說︰「這是人的肢體,不是菜市場賣的羊肉,怎麼能這麼簡單地弄到,能弄到的地方是很少,是有數的。」郭建說︰「說的也對,如果從飼養員的尸體破案行不通,那就只好從這些殘肢入手了。」
宋振說︰「我判斷殘肢的來源曾經有兩個思路,一個是在外面撿的尸體,一個是挖別人的墳墓盜取尸體,但後來想想都行不通。無論是撿的尸體,還是挖別人墳墓盜取的尸體,都不能保證他們肢體的大小與腐爛程度,與飼養員肢體的大小,血液、肉塊的新鮮程度匹配。而且這些尸體很可能帶有傳染病,那就糟了。
「最關鍵的是在短時間內,連續三次都弄到了尸體殘肢,如果靠踫運氣撿,或者冒險去墳墓挖,未免太天方夜譚了。所以我的思路又轉移到了這兩個地方,醫院的太平間和火葬場。因為這兩個地方有充裕的尸體供凶手進行挑選,而且醫院的太平間會對尸體進行消毒等處理,不會擔心還有什麼病毒,等運到火葬場後,又會用功率很大的冷櫃冷藏起來,也可延緩尸體的腐爛程度。
「但我後來排除了醫院的太平間,因為太平間的尸體在搬往火葬場時,會經過多人的手抬,死者家屬一般也會一路陪伴,假如在太平間就已經鋸掉了尸體的腿和腳,極易露出破綻。如果進了火葬場後,尸體就會交由倉庫保管員單獨管理。最後進爐的時候,家屬也只是遠遠地望一眼,就較易蒙混過關。再說快燒成灰的人了,誰還會那麼在意尸體的完整情況。所以,這些殘肢最可能的來源就是火葬場。我們只要查出殘肢來源的尸體,再找出分配保管這具尸體的保管員,就可順藤模瓜找到與他交易尸體的凶手。」
郭建問道︰「那怎麼找出殘肢的尸源呢?」宋振說︰「先檢測一下殘肢的年齡範圍,再去全城各家火葬場,查找這幾天內登記在冊的這個年齡範圍的死者,再找這些死者的家屬,與殘肢的dna進行關聯對比。」
于是郭建就去一家一家的火葬場進行對比核查,終于在一家火葬場對比出了一個叫曹暉瀚的死者,而曾經負責看管並火化他的保管員叫何遠泰。
郭建問道︰「現在就傳喚他嗎?」宋振說︰「立刻傳喚,但詢問他的時候,咱們得設一個圈套。」郭建說︰「什麼圈套?」宋振說︰「附耳過來。」
那個何遠泰剛一到公安局,就被郭建連推帶搡地帶進了審問室。宋振正凶神惡煞般地坐在桌子前,等何遠泰坐定,就一拍桌子,橫眉立目地喊道︰「何遠泰!那個從你這里買尸體殘肢的人已經全招了,你沒法抵賴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辱尸罪是可以判死刑的,是死是活就看你的態度。」
何遠泰本開就心虛,再讓宋振這麼一嚇唬,立即渾身哆嗦,說道︰「我我全招,求政府寬大。」宋振說︰「你把交易殘肢的時間,誰和你交易的情況說一下。」何遠泰說︰「大概是兩星期前吧,有一個人來火葬場找我,說願意花高價買我負責保管的尸體殘肢,但買哪具尸體得由他挑,我因為手頭緊就答應了。他瞧中了哪具尸體,我便把哪具尸體的胳膊、腿鋸給他,然後給尸體安上假肢偽裝,所幸一直沒有敗露。前前後後大概有三具尸體被這樣交易了。」
宋振問道︰「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何遠泰說︰「當然記得,因為三天前,我還與他交易了一具尸體。」宋振于是拿出了全體動物園工作人員的照片讓何遠泰辨認,他從中指認出了一個叫梁邦國的飼養員案件破獲後的一天,宋振與郭建又聊起了這個案子。宋振問道︰「你說,是誰吃了他?」郭建以為宋振問的是被害的飼養員和被肢解的死者,于是說道︰「當然是那些獅子、虎、熊了。」宋振說︰「我問的是誰吃了凶手。」郭建一時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宋振說︰「是那溝壑難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