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安初舞坐在古琴旁邊,無聊的手指撥弄一下琴弦。
在這個時代她每天都很無聊,她這個現代人必須去學習那些深閨女子,每日做一些女工,琴棋書畫,所以十五年下來她各種古代樂器都已經練得非常精湛了,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優秀的古代女子。
「我听聞你彈琴無人能敵,不知有沒有那個榮幸可以听你彈一曲?」鐘少卿推門進來說。
她只是隨意撥弄一下,並沒有彈琴的雅興,當下頭也不抬說︰「不好意思,我沒有那個興致。」
鐘少卿也不生氣,自己一個人坐了下來。
鐘少卿沒有說話,而安初舞也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兩個人沉默相對。
「你知道我的臉是怎麼毀掉的嗎?」鐘少卿逼不得已打斷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安初舞在琴弦中的手指一頓,一個音撥弄錯,她抬起頭看了眼鐘少卿,鐘少卿淡笑相對。
鐘少卿收回自己的視線,「安兆國滅那天,外公保存了我的命,而當時一無是處的我到處都遭受別人的壓迫,更有人故意將我踢進火堆,如果不是我反應快,這一張臉都毀了。」
鐘少卿撫上自己的鐵面,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根本就不會遭遇那些痛苦,鐘少卿握緊拳頭,「我成為殺手之後,因為有一張殘臉個個鄙夷,瞧不起,更有變態的人將我綁起來用刀子來劃我的傷口。」
「不過那些人現在都已經不在了。」說到這里,鐘少卿一改痛苦的語氣,反而多了一絲解恨,「所有欺負我,壓迫我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他們已經下地獄了。」
安初舞收回放在琴弦中的手,「但是你不快樂。」
「快樂?快樂是什麼,我都已經不記得了。」
鐘少卿和安初舞何其相似,但是又好似沒有半分相似,鐘少卿的命運是坎坷悲痛的,但是她安初舞不一樣,就算別人再痛恨她,仇恨她,她也能活的讓人羨慕。
「我只知道別人欺負了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鐘少卿說著說著,一笑而過,改而看向安初舞說︰「哪像你,別人欺負你,你卻只會忍氣吞聲,步步退讓,我想世間這樣的女子也唯有安初舞吧。」
這真的是自己嗎?
安初舞嘴角帶著嘲弄,原來她已經變成這樣了……
「我娘說過,人生在世就是要學會忍字。」因為安兆皇後柳語情就是這樣一個人。
鐘少卿不屑一笑,「所以她才能讓秦越娘鑽了空隙。」
是啊,若是當年柳語情沒有處處忍讓,那個秦越娘就不會因此成為安兆的大威脅,說到底還是因為安睢著了那個秦越娘的魅惑。
鐘少卿站起來走到安初舞的身邊,「你爹深愛你娘,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他卻禁不住美色的誘惑。」
安初舞彎起一笑,跟著站了起來,「你說的不錯,男人就是這樣,所以千萬不要對男人動真心,因為他們不會只對一個女人一心一意。」在二十一世紀不可能,在這封建的古代世界也不會。
「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樣。」
「難道鐘公子是要告訴我,你其實就屬于這少數男人中的男人嗎?」
鐘少卿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或許呢。」
但是那又如何?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啪的一下撞開,安初舞抬眼看過去,只見昨晚上見到的那個紅衣女子捂著受傷的手臂匆匆忙忙的跑進來。
鐘少卿看到她的手臂一直在滴血,猛地站起來冷聲問︰「紅萊,怎麼回事?」
紅萊失血過多,導致雙唇蒼白毫無血色,她咽下一口氣說︰「寧天洌帶著官兵沖進來了,少主快走。」
鐘少卿听到寧天洌這個名字,眯了一下眼楮,閃出危險的光芒,「寧天洌。」嘴里吐出的這三個字,讓人不寒而栗。
安初舞眉間一挑,寧天洌?怎麼會是他?
還沒等安初舞反應過來,鐘少卿就已經拽起了她的胳膊,將她強行拉走,紅萊站在門口,看到鐘少卿的動作,下意識不悅的咬住下唇,當下說道︰「少主,帶著她,我們行動不便……」這話的意思非常明顯了。
鐘少卿拉著安初舞就出門,扔下一句︰「好不容易才抓到手的,怎麼可能就此放棄?」
紅萊緊了緊拳頭,跟著鐘少卿沖出去。
「少主,我們已經被包圍了。」下屬趕上來稟報。
鐘少卿皺了下眉頭,「走密道。」
他們正要返回而走,寧天洌已經帶人圍住了這里,寧天洌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鐵面人拉著的人,寧天洌微皺眉頭,握緊手中的寶劍追了過去。
紅萊回頭看到寧天洌率人追來的身影,她停下腳步道︰「少主先走。」
鐘少卿沒有說話,卻已經停下了腳步,他一手用刀殺人,一手護著安初舞,寧天洌飛速過去想要將安初舞拉過來,剛踫到安初舞的衣袖,鐘少卿就砍過來了,寧天洌快速收回自己的手。
鐘少卿單手和寧天洌過招,壓根就不是寧天洌的對手,一直都被壓著打。
安初舞詫異的看向鐘少卿,就算他身上布滿了新傷,他都沒有要松手的打算,那一只手一直都緊緊的拉著她的手臂,鐘少卿明顯體力不支,寧天洌對待自己的敵人向來都沒有半分仁慈,眼看他手中的劍就要刺到鐘少卿了。
安初舞側目看了眼鐘少卿,這個人……
安初舞借著旁邊侍衛的錯亂,故意腳步輕移,她的身子半遮住鐘少卿,寧天洌連忙收住手中的力道,鐘少卿眼疾手快的將安初舞拉到身後,再次和寧天洌對打起來。
紅萊沖過來,鐘少卿借機將安初舞交給紅萊,「帶她先走。」
紅萊失落的拽過安初舞,然後看了眼鐘少卿,拉著安初舞就走,寧天洌想要甩開鐘少卿,可是沒有阻力的鐘少卿豈是那麼容易就被甩開的。
「你家少主快堅持不下去了。」安初舞平靜的講出事實。
紅萊眼楮一紅,鐘少卿的身上本來就有內傷,現在舊傷新傷交織在一起,馬上就會挺不下去的,可是那又怎麼樣?
「走。」紅萊狠狠的拉過安初舞,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
「你要是想救鐘少卿,就拿我做人質。」
紅萊腳步一頓,是啊,她怎麼忘了這一點,可是這麼做少主一定會生氣的,但是……
紅萊伸手扣住安初舞的喉嚨,對著寧天洌叫道︰「住手。」
寧天洌看到這一幕,手中動作一慢,鐘少卿趁機砍過去,寧天洌快速躲開,手背留下一道痕跡,鐘少卿回身看到紅萊扣住安初舞的脖子,他神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