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君喻百忙中抽出了一天的時間專門來陪她,這段時間陪她的時間少了。
這天,天氣很好,記得陽光溫暖普照大地。
早飯過後,兩人牽手漫步在小路上,蔥蘢的枝葉間倒映出斑駁的剪影,投射在衣服上就好像開出了一朵朵金色的花朵,開得盛,見了覺得格外溫暖。
一條路上,就這樣讓他的手掌包裹著她的手,地上的身影重疊著,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慢節奏的幸福。
「在學校,我幾乎每天都能在別人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很多。」她的聲音很緩,卻有著能穿透的空氣的力量。
「是嗎?」他反問道,眸底是染著笑的,星星點點。
何姿說得很認真,也執拗,「女生嘴里最多,幾乎天天能听到。」空氣中隱約飄散著酸味,字眼咬重了些。
君喻失笑,覺得此刻生趣,小姑娘冒酸氣了,「挺好的,你能天天都听到我,也不怕忘了我了。」
他倒是看得挺開,「嗯,也是,人很多。」
他喜歡她這樣,倔強著又不肯說出來,表情很生動,「可入了我眼楮的,只有你一個人。」
這句話說出時,何姿承認,她很喜歡听。
遠處有小孩在地上歡快地玩著球,嘴角的漩渦里盛滿了笑,呵呵聲不停,一個老人推著輪椅在草地上慢慢走著,滿頭白發,步子走得極慢,嘴角的笑卻是惹人心安的,輪椅上的老太太歷經了滄桑,不可否認此時的她是美麗的,無人可比。
老人拿著相機站在面前拍著,將妻子融進定格的畫面中,一張張換著不同的角度,「好,就這樣,真好看。」老人心情愉悅,拿著相機拍著一張張照片。
老太太被講的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我都老了,還怎麼會好看?」但布滿皺紋的眼角卻是眯著的,微嗔。
「你啊,還是和十九歲那時一樣,都沒有變過。」老人呵呵笑著,畫面里捕捉著每一秒,將時間定格在這一瞬間,永不變。
言語舉動中看得出,他們的感情很深厚,到了年老時還這樣好,年輕時定是一對人人羨慕的夫妻,情比金堅,經年不變。
「來,小姑娘,幫我們一起照一張相吧。」老人看見了他們,出聲喚著何姿過來,眼楮笑眯眯的,很慈祥。
何姿見他叫了自己,有些意外,從方才的旁觀者一下子走近了他們。
接過他手中的相機,拉近焦點,老人彎腰伴在妻子身旁,眉眼載滿了深厚的情,令人動容,她 嚓拍下了這張照片,久久看著,君喻陪在身旁,心有感觸,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按著按鍵,在相機里翻出的一張張照片里,老人頭發花白,滿臉滄桑,沐浴在陽光下,笑得好看,令人心靜。
老人看著他們兩個,覺得難得的賞心悅目,「我也給你們兩個拍一張照片吧。」
不等何姿回答,君喻答應了,「好。」
草地上,她被他摟著肩,氣息熟悉,靠在他的肩上,覺得這肩膀很寬廣,笑得明媚,男俊女秀,屬于他們二人的照片被拍了下來。
老人看著照片說,拍了這麼多年的照片,從沒看見過這麼和諧般配的人。
何姿听了心生高興。
這時,老太太突然咳嗽了起來,咳得厲害,老人趕忙拿出了手帕捂住她的嘴,咳好拿開時,刺眼的血絲染在了手帕上,十分駭人,老太太臉色蒼白,很虛弱。
「她••••••。」何姿問了一半,始終沒有問出口,心里卻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心情陡然墜落。
老人細心地照顧著她,神色溫和,像是在呵護著一件珍貴的寶貝,「她肺癌晚期。」
這幾個輕飄飄的字足以擊潰什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摔成碎片,那聲音很響,仿佛快要震破耳膜。
沒有在醫院,胃癌晚期,而是在這片草地上,他帶著她來拍照。
「那時候剛去醫院看的時候,才知道已經是晚期,治了好久。」老人的話里听不出什麼來,但心里又怎麼會好受?
一對恩愛的人,才剛得知上天就不給一點翻轉的余地,生生判了死刑,分別在即。
何姿彎腰蹲在老太太面前,她看著面善,「您還難受嗎?」聲音很輕,輕如羽毛。
老太太慈祥地朝她搖了搖頭,「沒事了。」一點都不為自己的病感到憂愁傷心,平靜得很。
「剛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她比我鎮定多了,她說這輩子該享的幸福都享了,所以老天就要把她收回去了。」老人徐徐說道。
老太太面目祥和,「我幸運多了,這輩子和他在一起。」說起丈夫,她總是一臉享受,覺得是上天賜予的幸運。
何姿能看得出來,「您們真讓人羨慕。」
「等過不久,她走了,我守著這些照片幾年,也該跟著她去了,就不孤獨了。」老人把相機抱得很緊,開口說道。
老太太不依了,不喜听這句話,「亂講,你還早著呢,你來了,我就不理你了。」
老人呵呵笑了,依了她,「好,好。」
看著他們,何姿心中百味皆雜,愛之深,離之痛,不表現出來只是怕對方更難受吧,所以用笑容覆蓋住了一切。
離開走在小路上時,她說︰「君喻,我們將來也會老去。」
「我們一起變老,一起走,就沒事了。」他沒說出口的是,無論一起走到哪里,他都永在她身前。
永不言別,永遠不說離別。
他們還年輕得很,就想到了年老,想得太多也太早。
樂寶兒的生日到了,特地早早地邀請了何姿來參加,晚上在普樂迪訂好了包廂,要她務必前來,也順便邀請了方子城,對他的情猶存,無法磨滅,現在又知道了他們是好朋友,心就寬了,勇氣再次鼓起。
一整天,她的心幾乎都在晚上的生日派對上,不是派對的布置裝飾,而是怎麼不錯過這個好時機和方子城拉進距離。
趴在課桌上想了好久,問了問何姿的意見。
「你想怎麼樣?」她問她,知道她心里肯定想到了什麼。
她捂著嘴笑了笑,把頭探了過來頗為神秘,聲音故意壓低了些,「我想到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把他醉酒撲倒。」
這個想法夠厲害的,算她膽子大。
「你還未成年。」何姿還算淡定,冷冷地說了一句。
樂寶兒又郁悶地趴回了桌面,「要是我再大個幾歲,早就把他撲了,還用這麼費勁心思,都快長白發了!」
「隔壁女生阿花,長得沒我好看,也沒我長得高,輕輕松松就把喜歡的人拿下了,不費一點力氣,現在天天在秀恩愛,憑什麼會這樣!」她很不服氣地忿忿不平,想起就覺得生氣。
何姿涼涼的嗓音,再次傳來︰「你如果喜歡阿花的男朋友,你去追也很好追。」
樂寶兒听了不吱聲了,一句話都說不出。
隔壁班阿花的男朋友是個150公斤的胖子,別的不行就舉重行,從小到大沒幾個人正眼看過他,是個女生他都要,偏阿花覺得他有男子氣概。
方子城怎能和他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下午,老師課上拖堂了,這堂課拖得挺久,每一分都砸在樂寶兒的焦急上,在椅子上左右坐都坐不住,直盯著手表不動,魂早就飛到了外面,直盼著老師快點下課。
終于,老師下課了,樂寶兒一秒鐘都不願多待,催著何姿和方子城走。
到ktv包廂時,里面的人都到了,是樂寶兒初中的同學。
她給她一一介紹著,促進大家的認識。
何姿疏離有禮,等大家開始玩的時候,選了一個較靜的角落,看著他們玩就好。
方子城被樂寶兒拉去唱歌,一群人玩得挺開心,各種果汁酒精的氣味在空氣中發酵著,燈光迷離,囂雜吵鬧。
她喝著手里溫熱的無色無味的開水,滴酒不沾,來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是適宜地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好多次時間,再過一會兒就準備回去。
上世紀和現代的歌曲交錯著在包廂里久久不息,樂寶兒拿著話筒唱著,一字一句唱得清晰,調跑得厲害也不覺丟人,但里面不乏她融入的感情,唱得真情十分,眼楮自始至終沒離開過方子城。
這丫頭,已經深陷,很難爬出來了。
到了時間,何姿跟她打了聲招呼,提前離開了。
包廂走廊上還算安靜,少有幾個人,燈光柔和,一條走廊看不到盡頭。
她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襯得她的皮膚很白,頭發烏黑,微微緋紅的燈光浸染,她的側頰平添幾分成熟媚態,但眸子總是淡淡的,就好像潺潺的流水,清澈地不摻雜一絲雜質。
一望,就能望進一個人的心。
初見,總忘不了她的那雙眼楮,深入人心,傅施年那年見了這雙眼楮,是又愛又恨的,君喻見了這雙眼楮,喜歡落下一個吻。
驀然,一只手猛地拽上了她的手臂,出乎意料,拽得力道很大,很疼。
何姿沒有少驚,但是嚇少了,轉身,是一個不認識的人,穿著西裝襯衫,一副少爺公子的派頭,渾身散發著酒味,喝醉了。」請你放手。「她的聲音壓得低了些,鎮定從容,定定地看著他。
喝醉的人哪會想到那麼多,怎麼會那麼听話,說放手就放手,他覺得眼前的女孩長得漂亮,哪會輕易放手,「小姑娘,長得還挺漂亮。」
她還有耐心,「請你松手,否則我就要叫人了。」這話里少不了警醒,手不停地掙扎著,卻絲毫掙月兌不了,手臂生疼。
「本少爺才不怕,陪陪本少爺,高興了給你多少錢都行。」一副紈褲子弟的樣子,毫不在乎。
他硬拽著她向反方向走去,走廊上的包廂不少,屬于貴賓包廂,何姿執拗地掙扎著,鮮少生怒的心難得怒了。
他拽著她走進了最里面的一間包廂,金壁裝飾,構造奢華,十分華麗,打開了包廂門,她還在門外拼命掙月兌著,手上的青色在手掌的禁錮上顯現出了一絲痕跡,可見力氣有多大。
可再怎麼掙扎,她的力氣也拼不過一個醉了酒的人,還是被他拽進了包廂。
包廂里,傅施年坐在沙發的最里面,光影朦朧,周身不乏努力討好的人,小心翼翼地迎合著他的喜好,細心地捉模著他的神色脾氣,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惹他不快,殃及到自己家的生意和發展,笑臉相迎,滿嘴阿諛奉承的話。
傅施年,在他們眼里是不可多遇的大貴人,不好好把握機會可惜了。
何姿被他生拉硬拽拉進了包廂,出現在那麼多人面前,隱約的,在這麼多人里她看見了傅施年,他坐在最里面。
想不到,會那麼湊巧,他會在這里,又會和他踫到。
「她是••••••?」見兒子從外面回來拉回一個女孩,林華不明疑惑。
今日帶兒子過來主要是想要他和傅施年見見面,認識一下,有利于今後公司的發展,可這個兒子除了吃喝玩樂什麼也不會,來了三句話說不了什麼有用的,鬧了笑話,喝了不少酒出去了一下,沒想到回來還帶回個女孩。
紈褲少爺醉醺醺地笑了笑,「她是這的小姐,拉來陪陪我也不錯。」口無遮攔,滿嘴胡話。
熟不知,禍容易從口出。
林華小心地轉頭看了看傅施年的臉色,閉口不語,凝視著那個女孩,看不出什麼來。
「請你,讓你兒子把手放開,太髒。」她耐心被磨得少了,連禮貌語都不用了,話語雖還平靜,但話意說得狠了些,她生氣了。
林華听一個女孩這樣說,心里難免不會生氣,「你••••••。」
「賤人,你••••••。」紈褲少爺的罵聲還沒罵完,就被打斷了。
「她說得沒錯,你太髒。」傅施年起身說道,語聲陰沉,情緒讓人捉模不透,讓人感到危險。
林華驚了,暗想不好,才剛一想到,傅施年就將人摔倒在一邊,力道大得很,只听一聲慘叫驚呼。
何姿看著他,他拉過她的手大步走出了包廂,拉手的力道輕了很多,拉著她在前面走著,步子放慢了許多。
他不說話,她跟在身後。
圍繞在兩人周身的溫度有些低,氛圍不太好。
「今晚怎麼會來這?」過了許久,在車上他開口問道,臉色不怎麼好。
她捂著右手的手臂,青了一片,「同學生日。」
傅施年從車後座拿出一個以前準備的醫藥箱,里面藥品齊全,「趕緊擦一下,以後不準再進這種地方,下次沒有這麼好運了。」
他說得沒錯,好運不是時時都有的。
「嗯。」她從醫藥箱里拿出藥,一點點擦著,刺激性的疼,任由著刺鼻的藥水一點點滲透進發青的皮膚,然而淤青還是醒目地烙在皮膚上。
被君喻發現了可怎麼才好?
傅施年不是不知道這會很疼,「忍一下,淤青過兩天就好了。」看見白皙無暇手臂上大片刺眼的淤青,他見了心里又怎麼會平靜得下來。
擦完藥後,車里都是藥水的氣味,聞著也不怎麼好受。
何姿知道,欲要開窗透氣,被他制止了。
「你剛出完汗,再吹風,容易感冒。」他開著車,不去看她卻能知道她要開窗。
何姿只好放下了手作罷,「不難聞嗎?」車里這種味道不好聞的。
「習慣了。」他對她說道。
習慣了,習慣了聞多了,就不覺得難聞了,往日里他最討厭車里有別的味道,不容得有一點其他的氣味,怎麼就習慣了?
車在路上開著,不知不覺中,車已經到了她家門口,停在了路邊,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幫她打開車門。
「謝謝。」她向他道謝。
他看著她的脖頸,「我送你的項鏈沒有戴嗎?」
「我不太喜歡戴首飾。」她如實回答,的確不怎麼喜歡,首飾戴的很少。
見他沒有再說話,她告別轉身準備離開,剛走出不到兩步,就被他的一句話定在了原地,腳步停止。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他望著她的背影,突兀出聲,清冷的聲音在風中異常清晰,帶著認真鄭重。
她听了,再一想,一笑而過,「這個笑話一點不好笑。」
他怎麼會喜歡上她?他對所有的女孩都一樣,一時的興起罷了,不是沒有見過初次見面時的場景,他當著她的面和另一個女孩雲淡風輕分手,那樣的神情怎麼會喜歡上一個人。
「我不說笑話,說的是真的。」他走上前,站在她面前,對視著她的眸子,挺拔的身影籠罩住了她,投下黑影。
她聞聲仰頭望著他那雙烏黑的眼眸,眸子里面看不出一點玩笑逗趣的意味,究竟是他藏得太深還是她沒有看出,是真的嗎?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兩個也不可能。
「也許你是在開玩笑,也許你是認真正經的,但我和你不可能。」她說得決絕徹底,一點余地不留。
听了她的回答,傅施年是猜的到一些的,可決定邁出第一步又哪會那麼容易退後,「是因為你男朋友?學校里的那個?」
她不知道他指的是誰,但細細一想便有了頭緒,學校里的,恐怕指的是方子城,學校流言興盛。
「他很一般,你們分了吧。」這話,他說得頗為霸道冷絕,眸子清冷。
何姿也不是那麼听話的人,「我謝謝你,剛才幫我解了圍,還親自開車送我回來,我對你心存感激,除了感激,我對你沒有別的了,我和我男朋友不可能分手,你把這份心放在別的女孩身上吧,她們會高興的。」話說得很清楚。
傅施年的臉色愈發冷了,眸子陰沉,「你真不知我送你的那條項鏈是何意思?」
何姿迎著他的發問,「不知道。」那條項鏈被她放在了梳張台上,沒有怎麼踫過,自然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
猛地,沒有任何預料的,他扳住了她的頭,一個滾燙的吻印上上去,強迫性的。
她慌了,也氣急了,拼命地敲打著他的胸膛,力道不輕,想要推開他。
最後,他放開了她,他的嘴角被咬破了,出了血,她下手還真是一點不留情。
她的眼神不善,不再看他,趁機轉身離開。
傅施年冷峻的眸子盯著她,仿佛想在她身上看出什麼東西,「何姿。」叫住了她,叫的還是全名,證明他此時的情緒不太好。
「是想要我謝謝你送我的那條項鏈,還是要我把項鏈還給你?那就還給你好了。」她怒得反笑,那笑極具諷刺性的。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何姿,你沒良心。」一字一頓,咬字說出的,夾雜著嘴角咸澀的血腥味。
這一晚上,何姿沒睡多久,翻來覆去睡不著,早上醒來得很早。
昨晚何姿說的話有些過激,她承認,開始在ktv發生了那樣的事,她的心情又怎麼好得起來,把氣撒在傅施年身上也是有的,可他的強吻,她實在氣急了。
樂寶兒今早來學校時,見何姿穿了一件長袖,還覺得奇怪。
「今天氣溫有些高,很熱,你怎麼穿了長袖?」
「不怎麼熱,還行。」
樂寶兒有點懷疑自己的觸覺器官了,學霸的品味說不定都是有異于常人的,這麼一想,也就釋然了。
中午,她最不想發生的事發生了,君喻打電話約她中午吃飯,她用學習當做借口推辭了,君喻沒說什麼也就由著她,囑咐讓她注意吃飯,別太累。
下午臨近放學時,君喻又發了一條簡訊,問她晚上回不回天明園。
她回了一條︰晚上回家吃飯。
他發了一條︰來接你放學回家。
何姿看見他發的,有些慌了︰不用,有司機來接。
他再沒發簡訊來,她以為君喻知道了,不會來了。
放學出了校門,朝回家的路走去,抬頭突然的,她看見了君喻,他就站在樹下看著她,好像站了很久,心鮮少地無措了。
剛放學,出來的人還算少,沒人注意到這里。
「你怎麼來了?」見了他來,她有些心虛,開口問道。
「沒有司機來接你。」他表情是平靜的,絲毫不起波瀾,但總讓人莫名不安。
何姿啞言了,頓了頓,「剛打來電話,說有事來不了。」
「今天很熱,怎麼穿長袖?」他繼續問道,語聲平靜得出奇。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君喻是知道何姿所有的,她很怕熱,所以就連著很怕夏天,整個夏天都要呆在空調房里,稍微熱一點就不舒服,今天天氣有些高,她居然穿長袖。
何姿是最怕遇到的人是君喻,要想瞞過別人是容易的,瞞過他是很難的,稍微一點就會被他看出破綻,從而牽扯出一連串,就算最後拼命躲還是躲不過。
「很熱嗎?還行吧,秋天了。」她的話明顯生硬了。
君喻盯著她,眸子冷靜銳利,啟聲︰「何姿,別騙我,沒用的,不如說實話來得快。」
她的心跳得快,說實話,說不出口,不敢說。
君喻也不問她,直接一把拉過她的兩只手,不由分說地挽起她手臂上的袖子,果然,刺眼的淤青暴露在空氣中,顯得駭人,「何姿,你要瞞我瞞到什麼時候?」嚴肅了許多。
他不喜歡她這樣,出了事第一個說的人不是他,還在想方設法瞞著他。
「不要告訴我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磕的,撞的,你知道我是不會信的。」一句話就堵死了她全部的話,轉身拉著她上車。
何姿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小心地看著他,下了車任由他拉著她回到天明園。
君喻進了門,馬上從櫃子上拿下醫藥箱,在幫她擦藥時,冷峻的語聲還是軟了幾分,「忍一下,會疼。」
在幫她擦藥的時候,疼的不光是她,還有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何姿不疼,在看他很輕幫他擦著藥的時候,什麼疼都不疼了。
「你最好先想好怎麼把事情陳述給我听。」擦藥的時候,偏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才回神,該怎麼說?把昨晚的事都說出嗎?傅施年是他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關系不一般,說出來的後果會是什麼?
幫她擦好藥後,他起身將藥箱放回櫃子原位,折回來坐在她面前,有耐心地靜等她開口說話。
她想了想,還是把昨晚的事說了出來,仔細注意著他臉色的變化,很靜,但眸子里淡得看不出顏色。
「昨晚怎麼回去的?」听她說完,他低沉問道。
「傅施年正好在那,是他送我回去的。」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心虛過,下車後發生的事。
良久,他望著她,檀口輕啟︰「以後去哪我陪你去。」沒有再說什麼。
因她昨晚受的委屈,沒有再多說什麼,有的事,他不說未必就是不知道,還是因為她。
何姿凝視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他起身坐在了她身旁,輕嘆,唯獨拿她沒有辦法,對她說︰「何姿,無論悲喜,還是怕我憂或是不憂,你都要跟我說,在我心里,你是站在心尖上的人,那個心尖除了你別人再也站不下了,它全因你而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