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君少的心尖寵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想你 倔強地犯糊涂

作者 ︰ 心唯

錯不起了,誰錯得起啊!

何姿把最好的年華都洋洋灑灑在了五年,終日恍恍惚惚度日,黑暗孤獨徹底淹沒了她,看不見丁點的光亮,沒去數過過去的日子,或者是她沒勇氣去數,那是魔咒。在過生日蛋糕插著的蠟燭上,她方才知道,她已經二十六歲了,再也不是二十歲的那個明媚少女了,時間真的太嚇人了。

苦澀的藥丸大把大把地咽下,她也早已把自己丟到了看不見的地方了。

君喻二十九了,快三十了,步入而立之年。

他在五年里,煙草,酒精,咖啡,沒有少過,都踫過。

他也成了一個膽怯的人,不敢去踫半點帶著她影子的東西,連司機都熟知了走路要遠遠繞開天明園。

一旦想起了她,會怎麼樣呢?就會像斷了閘門的水一般湍急,緊接著心就會疼得厲害,然後眼楮會難受起來。

可是不踫又能怎樣呢?早已根深蒂固的東西,拔也拔不去。

他甚至想過,這輩子是不是就要這樣一個人過去了,老了一個人住在安靜的地方,旁邊多放著一張空的藤椅,沏兩杯茶,看著夕陽西下,等著另一杯茶漸漸變涼,藤椅自始至終都是涼的。

也許就是這樣了。

不然還能如何呢?

不遠處剛開過來的黑色座駕,車身被濺上了許多泥點,輪胎上都是濕潤的沙土。

何姿的眼楮看著他,外衣披在她的肩上顯得很大,罩住了她整個身子。

他是君喻,身上有太多需要背負的責任,怎麼能為了她,就放下了一切呢?

她移開了眼,索性不去看他,這樣心也許就能硬一些了。

「你是你,回T市吧,不要讓某些人再怨恨我了。」嘆息聲從嘴角溢出,對他勸道。

君喻看著她,怎麼可能獨自回國呢?就算回去也是要和她一起的,「我不會再離開你再一個五年了,我已經二十九了,快三十了,三十五,四十,我還能活到多久?」

一個人活多久,誰又說得準呢?天災人禍天天都在發生,飛機墜毀失蹤,恐怖暴力事件,惡意殺人事件••••••,說不準的,說不定一次短暫的轉身,就是永久的離別了。

就算運氣好點,沒有遇上,身子誰又說得準呢?說不定哪一天就突然去了,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出。

何姿是一點不想听到他說這些的,天知道她埋在袖子里的手攥得有多麼的緊。

只想著,他別怨她,別怨她無情才好。

「別讓人笑話你了,你看我,除了帶給你嘲諷,嬉笑,輿論和爭議,其他的還有什麼呢?」她閉著眼楮去反問他,最近太喜歡閉上眼楮了,閉上眼楮就看不到天空的顏色,也可以看不到他了,將淚水短暫封存,再努力忍回去。

她說得也沒錯,她一個需要大把藥物治療的抑郁癥的女人,除了給他添累,添事,還能添上什麼呢?一個累贅罷了。

T市,他可是名門里的少爺,君氏的繼承人,受受人羨慕欽佩,有了她,算什麼呢?總歸是不好的。

君喻不禁攬她入懷,抱著了她的身子,才覺得,這具身子怎麼已經這麼瘦了,這麼冰冷了。

「我在乎那些做什麼,何時在意過啊!只是很想你,很想陪在你身邊。」他的聲音很沉,但纏綿吟語,字字咬得很重,格外震懾人心。

一字一句樸實真摯,再真情不過了,不是我愛你,而是我想你,想陪在你的身邊。

何姿此時縱然閉上了眼,但眸角卻隱約閃爍著晶亮的水光,緊抿著唇角,不敢出氣。

過了許久,她從嘴里擠出了那麼一句話,「君喻,你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如此地倔強地犯糊涂了呢?」

她的聲音從干澀的喉嚨里咬了出來,是無奈,是惋惜,或是心疼。

為了她這樣一個殘破不堪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執著下去。

他那樣一個光鮮亮麗的男子,什麼好的女人找不到,為何就偏偏是她?

感情這事,就是偏偏,心里住進了一個人,偏偏就是那個女子了。

「犯糊涂,也挺好的。」他淡淡地笑了笑,手卻撫上了她的眼角,微涼的指尖細細擦拭著。

早晨的街道上,一對男女摟得很緊,無言了,卻比任何溫馨場面都來得動情,路過的人都笑著望著他們。

她還是動搖了,抵不過。

君喻摟著她的腰坐上了車,傾身幫她系上了安全帶,伸手打開了適宜的暖氣,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從未生疏過。

回去的車開得很慢,完全沒有了方才開來時的風馳極速。

凌晨時分,接到了一通在美國的朋友打來的電話,說是找到了一個和照片上很相似的人,有人見到過,所以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什麼也不管不顧,立馬開車趕了過來。

在附近的街道上找尋著,不曾想就真的找到了。

當他看見她被人重重推倒在地時,他是如何的?心疼,對他人的憎惡,連呼吸都呆滯著了,大步沖了上去。

車在路上開了沒多久,再去看何姿,她已經靠在車窗的一角睡著了,睡得還算很熟,唇角失色。

他給她掖了掖衣領。

車開了許久,才緩緩到達了酒店,將她輕輕地抱了出來。

她的身子太輕了,像羽毛一般,沒有重量。

酒店里的工作人員看見這一幕,簡直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這位獨來獨往的先生怎麼從外面抱回來一個女人?

君喻是沒注意這些的,徑直將她抱回了房間。

在給她蓋上被子,不經意地踫觸她的額頭,突然發現她的額頭有些發燙,心一驚。

何姿有些發燒了。

幸虧總統套房里準備了齊全的各種醫藥,感冒藥和發燒藥都不在話下,扶起她的身子喂她服下。

擰了濕毛巾放在她的額頭。

肯定是昨晚著了涼,衣服穿得單薄,不知她昨晚是在哪里度過的?

他握著她的手,不舍地松開了。

過了幾個小時,她的體溫基本恢復了正常,臉色雖然還很蒼白,但還在不發燒了。

此時,他才晚晚顧及到自己,覺得頭一直有些昏沉,測了測體溫,果然發燒了,草草地吃了退燒藥,喝了幾口開水,依舊守在她的床邊。

退燒藥中包含著安眠的成分在內,讓人的神經漸漸困倦了,困意襲來,倒是很想睡覺了。

可他還在撐著眼楮,不肯睡覺,因為醒著可以看到她,怕一睡覺再醒來發現這只是一場夢可怎麼辦?

簾幔拉上了,整個房間內只听得見靜靜的呼吸聲了。

君喻之前的睡眠就不太好,又整宿沒睡,一直在忙于奔波尋找她,染上了發燒,如今才吃了藥,身子太過疲倦了,最後實在撐不住了,不知何時竟昏昏地趴在床邊睡著了。

就算睡著,他的手也不曾松開過她的手。

十指扣得很緊。

待何姿醒來時,看了看床頭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二點半了。

感覺到了手被人緊扣著,不用去想,也能知道,低頭去看,果然。

果然,之前的一切不是一場夢,夢醒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君喻的頭趴在她的身旁睡著了,閉著眼楮,眉頭沒有再緊蹙著了,睡得安穩。

她伸出左手,極輕極輕地觸上他的發絲,不敢有一丁點的力,他的臉卻始終不敢去踫觸,剛靠近一點然後又離開了,再緩緩靠近,又走開了。

只是看著他,他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是真實的一個人。

很滿足了,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滿足之後,她又該站在哪個地方呢?腳尖該如何觸地?

遙遠的一些事,她不敢去想,只是敢想近的一些事,然後無限延長到以後。

張開手掌,觸目所及,掌紋很密也很多,曾經小時候听過同學說過,不知是真的話還是在開玩笑的話,說掌紋多而密的人,長大後會格外操心。

她不信,當做是玩笑話的,簡單地一笑而過。

可如今呢?還能淡然地一笑而過嗎?笑都成了不易的東西了。

並攏五根手指,骨節瘦削得都可以看見縫隙中透過的光了,並不攏。

指甲被修得很干淨。

「醒了?」耳邊響起了他剛醒來的慵懶嗓音,身旁的被子被動了動。

她緩緩轉頭,看著他,「嗯。」

君喻對著她笑了,給她掖了掖被角,「還要睡嗎?」

何姿聞見了他身上迎來的氣息,淡淡的植物草香,該是衣服或是沐浴液的味道,若有若無,很是清新。

她搖了搖頭,睡不著了。

君喻理了理她的頭發,沉吟,問道︰「餓了吧,要吃什麼?」

她猶豫遲疑了一下,眸底有黯淡的極光一閃而過,說道︰「都可以。」

君喻點了點頭,吩咐酒店里的人,送來幾道菜,都是中式的,她喜歡的口味,清淡平和。

餐點被送來時,還外加了一杯溫熱的牛女乃,冒著熱氣。

君喻親自將餐車推了進來,拿起牛女乃,端給了她。

她雙手捧過牛女乃,動作是慢了幾秒的,就算送到嘴邊,指尖也在緊緊地握在杯壁上,瞧見他凝視專注的眼神在看著她,何姿一點點喝了下去,花了好些時間,一整杯牛女乃都被喝完了。

剩下一個空杯子,外面的杯壁上有幾道明顯的指紋。

君喻抽出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殘留的女乃漬。

何姿的手一直捂在嘴邊,心里是很不安的。

過了一會兒,君喻端起一碗紫米粥,粥被熬得很到火候,軟糯粘稠,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喂到她嘴里。

只要是他喂的,她都吃了,粥吃了幾口,吃不下了,對他搖了搖頭。

剩下的又吃了幾口,就沒吃了。

剩下的粥他吃了。

她的手放在嘴邊,偏著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君喻起身收拾著碗筷。

「幫我找本書吧。」她轉頭,出聲對他說道。

「好。」他應了,放下手中的碟子,走到隔了的客廳處,那里有書架。

就在他剛走去時,她胃里猛然難受起來了,立刻翻身下了床,跑向了盥洗室,立刻對著馬桶吐了起來,剛才吃的所有東西都被吐得一干二淨,臉色慘白,難看得很,身子像張白紙般輕薄,蹲在馬桶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傾盡了力氣站起身來,按了馬桶的開關,沖水將穢物盡數沖了下去,又搖晃著虛步走到洗手池前,洗了好多次的臉。

當轉身時,她陡然在門邊上看見了站在那里的君喻,他好像已經站了一會兒,那他是不是都看見了?心里還是很不想讓他知道的,一點也不想的。

步子站在洗手池前不動了。

他朝她走了來,看不出什麼神情來,從一旁的架子上抽了一條干毛巾,「還難受嗎?」

她站在原地,任由他輕輕擦拭著自己臉上的水跡,注視著他的眸子,「沒事的,只是偶爾。」

這句話細若游絲,輕飄飄的,一模就散了。

「嗯,沒事的。」他又重復了一遍她的話。

因為他怕她會有事,她會沒事的。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盥洗室,「想坐在哪里?」

從臥室走出就是陽台了,客廳是寬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紐約的大片景色道路,美不勝收。

她最終坐在了臥室角落的一張沙發上,「這里沒光,不亮。」她坐下時,喃喃說道。

君喻听了話,心瑟了瑟,有一個人是很喜歡陽光的,喜歡曬太陽,在陽光下看著書。

「我去給你拿書。」他語聲溫和,轉身,去了不遠處拿書。

一本薄的外文讀本,放在掌心里,翻開去看,她已經好久沒看過書了。

在她低頭看書時,他發了簡訊給了美國有名的一位醫生,仔細詢問。

一條條簡訊發了許多,心里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的視線觸及到她,眸子藏了光也藏了暗,心里什麼滋味都有了,無味顯得太少了些。

手機被調成了靜音震動,在手掌震動了起來,有一個來電。

他瞟了一眼號碼,自然是認識的。

悄無聲息地起身,走到相隔了的客廳里,步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人已經找到了。」他淡漠地說道。

那頭的傅施年直到此時,才找到了自己的心。

「她怎麼樣?還好嗎?」他有些急切地出聲問道。

君喻冷笑,那噙在嘴角的笑猶如寒冬臘月積累的不化冰雪,讓人莫名生懼,「好?她怎麼會好?吃了全吐出來,半點東西吃不下,該怎麼好?」

他是在壓低了嗓音的,怕會被她听到。

傅施年無話。

「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把她照顧成了這副模樣!」他生氣了。

腦海里還浮現著方才她嘔吐完趴在馬桶邊上,那副慘淡游絲的樣子,他是真的怕了,怕會抓不住她。

吃下的飯會全部吐出來,身子本來就弱得很,以後該怎麼辦?

「我會帶她回國。」在無言中,君喻下決定說道,要定了何姿,再不放手了。

不再給傅施年任何說話的機會,率先掛下了電話,胸口是堵著熊熊燃燒的火氣的。

回到臥室時,他還是那個溫和清淡的君喻,坐在她身旁,陪著她一起看書。

讓何姿感覺不到一點他方才駭人的怒氣。

看了一會兒,就不看了,放下了書,看不了以前那麼久了。

她又去床上躺下睡了,精神不太好,嗜睡,困意總是很多。

閉著眼楮,昏昏沉沉,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很少說話。

在八點時,何姿醒了,醒來時對君喻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該吃藥了。」

「床頭櫃上的藥呢?很多的。」她看著床頭櫃,開始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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