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荷情事 挑起戰事

作者 ︰ 懶人諳逸

鮑賀之奉承人的技能愈加熟練後,官位一升再升。他是有能力的,不像別的諂媚者只有一張嘴。既會做人,又會做事,高位者干嗎不用?

米彥曄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或許得益于妻子的培養,驕狂氣收斂不少,人也沉靜成熟了,加上幾次剿匪寇成功,官職升至寧遠將軍領路州經略使。路州是守衛京畿的咽喉重地,地方雖小,但該地的軍事長官一向受皇上重視。

元靜荷這兩年過得愈加滋潤了,不止沒因為自己曾經的棄婦身份曝光受到排擠,反而因為太後、皇後等人喜歡召見她,能常在皇宮里行走,在京城貴婦中很有面子,起碼無人敢當面給她臉色看。不說怕她在皇後妃子們面前嚼舌根子,就是一個米彥曄,也沒人敢挑戰。他護妻、愛妻、怕妻,在官場是出了名的。他平時做事就不講情面,若渾起來,更讓人受不了。

只要夫妻兩人一起赴宴,他必定騎馬護在轎子旁邊;若元靜荷一人被邀請,他有空就去接,從不怕別人笑話。有次在皇宮前等元靜荷時,正好听到一個皇家畫院的畫師因嫉妒說元靜荷‘德行有垢,弄巧戲主’的話,當場就黑了臉,不由分說拉住人家,非鬧著去面君不可。

兩人的地位相差太大,倒是沒打人家。但在皇宮前鬧嚷吼叫,成何體統?一個被申斥,一個被罷官。從此再無人當著他的面提元靜荷,夸都不敢夸,怕沒夸到點子上。

至于他怕妻的傳言,讓人難辨真假。沒親眼見過元靜荷發飆的外人,難以相信一個在外驕狂如獅的人,在內宅會怕一個嬌弱婦人。其實在外人面前,元靜荷非常給他面子,收拾他都是關起門來。但是米彥曄自己不把自己的面子當回事,常不避諱自己怕妻的事。

「米將軍,去聚香樓聚聚?」

「哎∼可不敢。我妻子知道後,非生吃了我。」

「   ∼,將軍不說,夫人怎麼會知道?」

「瞞著妻子,我良心難安。瞞著妻子才能做的事,我堅決不做。」

話說到這份上,對方只能給以尷尬一笑。

為了將就米彥曄,元靜荷半月在京城,半月在路州。有次她心血來潮,不讓人通報,提前回了路州。進入自家院子時,絲竹唱曲聲、哄鬧勸酒聲,熱烈至極。她在院門外長呼幾口氣,扯了扯嘴角,使弧線上翹;挑了挑眼角,盡力裝出眉開眼笑的樣子,方才進院門。

院子里擺了二張桌子,酒菜狼藉。將領們喝得眼昏臉紅,互相大聲武氣地勸酒;酒桌前不遠,幾個青/樓藝/伎或彈或唱,打扮適宜,長相還算清麗;米彥曄坐在正中央,呆呆地抬頭望著天,神色迷蒙。

她一進院門,無憂就發現了,頓時一臉煞白,急忙跑向主子去提醒。米彥曄感覺到有人進院,從天上收回神思,待看清楚是家中母老虎,一個急躍,跳到院中,揮著手就喊︰「撤!撤!撤!」

將領們被他這一吼,個個嚇得不輕,模刀的模刀,拔劍的拔劍,嘩啦啦就站成一個護衛隊列,圍在米彥曄前面。藝伎里有膽小的,直接就嚇癱了。

元靜荷從驚嚇中回過神後,怒火騰地躥起三尺高︰「米老七!你故意的吧?!」

米彥曄推開身前的將領,嘿嘿笑著走到她面前,「靜荷回來了?今天這事都怪陸昶他們,非得來回謝獎勵他們的事。喝酒就喝酒吧,還帶了這些伎子來,我一開始反對來著,但他們一直說,唱唱曲助酒興,還說反正你不在家……說真的,唱得真難听。」

元靜荷氣憤難消。她不是氣憤喊了伎子來,她是氣憤米彥曄的反應,損害了她的形象。

米彥曄見她仍然怒瞪著自己,心里著了慌,輕輕給她捶起肩膀來,臉上呵呵傻笑著。將領們一看這情形,一個接一個地往院外逃;伎子們抱著樂器,在無憂的引導下,慌亂地往外跑。

「陸昶是吧?給我站住!」元靜荷心想,反正形象已經被破壞了,那就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吧。

一個走在最前邊的將領尷尬地立在原地。

元靜荷走到他旁邊,上下打量一下,「我認識你。你最喜歡逛青/樓了。前天還見過令堂呢,讓我叮囑你妻子,把你管嚴些。明天,讓你妻子來,我和她‘交流交流’。」

陸昶的汗登時就下來了,酒也醒了,「那個,拙荊一向敬仰夫人,平日里常想來拜訪,只是怕煩擾夫人。現今,拙荊定然歡喜之至。」話雖這麼說,心里卻把米彥曄罵了個透。請他去酒樓,怎麼都不去;費心思叫了酒菜來府里,又遇到了這種‘稀奇’事,真夠倒霉的。

元靜荷冷哼一聲,「但願陸校尉說得是真心話。令妻嬌媚柔順,實乃天下難得之美眷,陸校尉當珍之惜之,少做惹妻傷心的事!陸校尉,你自個認為呢?」

「是是是,夫人教訓得是。」陸昶快哭出來了。教訓你自己的夫君就行了,管別人的閑事干嗎啊?

元靜荷還是不放過他,從夫子大義,到倫理家常,給他上了長長的一課。米彥曄怕嬌妻累著,給她搬了椅子,泡了茶,端來點心,自己規規矩矩陪站在身後。

陸昶忍無可忍之後,狠下心指天發誓道︰「夫人放心,末將再也不請將軍喝酒了。」

元靜荷冷冷看著他。

「哦,不,是再也不請伎子們來唱曲了。」

元靜荷的神色松下來,但仍是看著他不說話。陸昶看向自己的‘頭’,希望得點暗示,結果只看到‘頭’一臉愛意地親自把果子剝了殼,遞給愛妻……實在沒辦法再看下去了,干脆膝蓋一彎跪了下去,「夫人啊——」

「哎哎哎——你干什麼呢?趕緊給我起來!」元靜荷急了,站起來避開他跪的方向,指著他說︰「記著你自己說的話!好了,你回家吧!」

陸昶如蒙大赦,爬起來就跑,暗自發誓再也不來了。但是他妻子要來啊。每來一次,他妻子就學一招管束他的方法。幾個月後,他也成了怕妻的‘名’人。

元靜荷在陸昶走後,似笑非笑地抖著腿,不時地冷哼一聲。下人們一瞬間走了個淨。

米彥曄噘起嘴,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可憐巴巴地說︰「靜荷∼!」

元靜荷手指頭一點他的額頭,惡狠狠地說︰「你要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立刻帶著孩子們走!寫一封休夫書,告知全天下!你看看我做不做得出?!」

「是是是,當然。別人做不出,你肯定做得出。這點,為夫絕對相信。」米彥曄上前抱住她,笑嘻嘻地拿臉挨蹭一會,把母老虎逗笑後,又說︰「靜荷,你不必擔心,我不可能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我不是怕嘛∼你看看你的同僚,你手下的將士,守著一個妻子的極少。萬一,你有樣學樣,受了影響,我豈不是要被氣死?」她撒著嬌說完,眼圈都紅了。

「傻瓜,怎麼可能?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別把我當成那些庸夫俗子。既然你不喜歡,我保證以後不听曲了。再說,她們咿咿呀呀唱得真難听。」米彥曄心疼得不行,上前捧著她的臉做保證。

元靜荷撲哧笑出來,輕輕捶了他幾下。米彥曄哈哈大笑,抱著她轉起圈來……兩人笑鬧成一團,歡快至極。

鮑賀之一直沒孩子,也不納妾。自從和左相攀上關系後,就站入了激進陣營里。這幾年,國庫充盈,人口繁盛,他們竟然鼓動起皇上用兵來。西南邊陲幾個蕞爾小國,靠著山高林密,環境險惡,不服從教化,這幾年甚至互相動起武來,此時不收更待何時?左相贊同武力征服;右相一派卻要先彰顯大國德政。

爭論的結果是,派‘兵’前去彰顯德化。武將們有了建功立業的機會,哪里會放過?紛紛請戰。其中就有米彥曄。

米昀亮沒表態,覺得是必勝的仗,沒啥打頭。米老大和米老二自然也遞了請戰的折子。他們參加過戰斗,有經驗也有能力,是年輕一輩中最有聲望的將領。但皇上卻欽點了最年輕的米彥曄領兵前去。

米家上下,除了米彥曄,對這個結果都很納悶。元靜荷更是緊張得要命,甚至一天問了公公三次關于南方小國的情況,又到處打听皇上為什麼選米彥曄。最後被公公很嚴厲地制止了她的行為。皇上欽點,不可妄議,更不可揣測動機。再說,這是皇上重視米彥曄的一個表現,理當感恩戴德地謝恩。

「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啊。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給你養兒子啊,我一定會去下邊找你的!」城門送行的時候,元靜荷含著淚一再叮囑,弄得米彥曄當著眾人的面,眼圈就紅了,「靜荷,別說傻話。我保證,一定完整無缺地回來。」

元靜荷哇一聲大哭,心里擔憂得不行,起了跟著一起去戰場的心。米夫人伸出手,使勁擰了她胳膊一把,痛得她一個長抽氣。

「還有,在軍中得把你的清白保住。」元靜荷擦擦淚,使勁揉搓自己的胳膊。米彥曄很鄭重地點點頭,一點都沒看別人憋笑的臉,用手幫著妻子一起揉被擰痛的地方。嘴里對母親說︰「靜荷又沒做錯事,母親干嗎擰她?這不是讓我在行軍路上擔心嗎?肯定紅腫了,一會回去用冰塊敷一下。」臉上繃得死緊,看來心疼得不輕。

米夫人撇撇嘴,說道︰「知道擔心你妻子就行。如果你該回來的時候不回來,我就天天虐待她,直到她踐諾,隨了你去。至于孩子們,你不用擔心,我給你養著,保管養得和猴子們一樣。」

米彥曄驚恐地看看母親,心里有怒火又不好發,只心疼地抱抱自己的妻子。他的父親拍拍他的肩膀,說︰「去吧,全家等著你盡快凱旋。」

他的三個兄長也依次向他告了別。米彥曄在對妻子的掛念和對戰斗勝利的渴盼中出發了。

鮑賀之已經官拜戶部侍郎,這次竟然主動請纓做軍需官,一篇請命書寫得感天動地。這麼高的職位請求做一個下級官吏即可做的瑣細繁雜事務,驚掉人的眼球。皇上感念與他的誠心與忠心,與兩位宰相權衡後,讓他做了監察特使,代皇上監察軍務,與米彥曄一同出發。兩個常年互相憎惡的人,這次要為‘共同’的目的協同合作了。

鮑賀之坐在轎子里,只掀開轎簾看了一眼米家送行的場面,就厭惡地閉上了眼楮,甚至連耳朵都想堵起來。他的妻子沒來送行。近幾年,他越來越禁止他妻子在人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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