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的確是和楚洛軒一起去上學的,不過,我一下車就立即往寢室那邊沖去了,真心不想被別人說亂七八糟的閑話。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找手機,打開來一看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樸瑋律的。其實在前一天晚上無意間听楚洛軒說起過,他前天給我整個那個房間的時候手機落那床底下了,昨晚上找到,也有好幾個樸瑋律的未接來電。
現在想來,心情有點復雜。
室友們問我為什麼一晚上不在寢室,我很淡定地說去姐姐家里玩了,她們知道我姐也在這個地方住,也就沒多問。我拿了書,收拾收拾就去上課,然而在路上卻踫到了樸瑋律。
「早上好,阿諾。」他微微笑著,和我打招呼。
我點點頭,不知不覺兩個人並排走到了一起。我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變得安靜,什麼話都不想說,就只想這樣靜靜地一直走著。
「這個是給你的。」突然他拿出一盒胃藥遞給我。
我愣了一下,問︰「給我這個干什麼呀?」
「昨天的事情我都听洛軒說過了,你餓了一天,晚上吃飯又是那種狀況,擔心你今天胃不舒服。總之這藥你先收著,怕以後也用得著。」他說得體貼,琥珀色的眼里滿是溫柔。
「嗯,那好吧,謝謝你了。」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客氣什麼了。
「沒事,一個班上的同學,再加上一個社團的情分,就不用說這樣的話了。」樸瑋律邊走邊笑著說道。
我也不知不覺地笑起來,和樸瑋律在一起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比起楚洛軒,真是好太多了。人家是那麼彬彬有禮、風度翩翩,各種褒義詞用來他都覺得不夠,而那位小少爺……我不說什麼了。
那天上大課,去了教室,同學們一如往常的瘋狂佔座,而樸瑋律一進門就有其他班上的女生湊上去搭話,我很自覺地閃到一邊,找個地方等我的幼幼。還沒坐定,肩膀就被人猛地一抓,接著傳來陰狠地一聲︰「承阿諾,你這只死貓!昨天死哪兒去了?」
定楮一看,哦,幼幼。「昨天啊……為了社團上戰場去了。」我苦笑著說。
「啊?」她先是一臉疑惑,隨後恢復過來,「哦,那你贏了嗎?」
「嗯。」我把手伸出來給她看,「戒指還在呢。」我很淡定地笑了笑。
幼幼也不鬧了,拉著我坐下來,凝視我一字一句地說︰「以後,別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了。」
我朝她點點頭,她也回笑了笑,然後收拾書本準備上課。旁邊不知何時湊過來的楚洛軒輕聲對我說了句︰「承阿諾,你這只死貓。」我只是轉過頭瞧瞧他,余光瞟到了樸瑋律,他們倆坐在後面一排。我收回視線,沒有開口,我不想和他鬧,因為有時候得清楚自己的地位,像他們這種引人注目的人,我不想過分的親近。
之于我,只要有自己的騎士就夠了。我親吻著銀色的戒指,心突然隱隱地痛起來。趴在桌子上,望著窗外,梧桐枯萎了,宣告時序在轉變,已經到了微寒的秋季,濃濃的秋氣已經把學校籠罩,不久,又會有成群的戀人手挽手走在鋪滿落葉的小道上,談著過往的童話和將至未至的小幸福,而我只能一個人望著湛藍的蒼穹,感受溫度的漸冷和日光的凝結。
又是一年秋盛時,只是親愛的,你在哪里?
上午的課又恍恍惚惚地過去了,本子上的筆記亂七八糟的,本來字就寫的不好,心情一差寫得更亂了。
楚洛軒和樸瑋律入社的消息已經通知千寶了,那丫頭很開心,給我說她那邊也招了兩個同學進社,一個叫杜蘭瑞,還有一個叫秦孟瑜,為了慶祝社團的初步成立,千寶決定選個休息日的晚上出去玩玩。于是到了下一個周末,我們叫上幼幼,五個女生兩個男生一起去了酒吧。
只是在酒吧門口,那服務員突然攔住我,並對我說︰「小孩子不能進去。」
我一臉無辜地站在那里,很郁悶地說︰「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已經成年了,難道你沒有听說過人不可貌相嗎?」說完,我便把早有準備的學生證拿出來給他看,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就賠著笑把我放進去了,可讓我更郁悶的是,那幾個人居然在里面笑得人仰馬翻!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笑不出來。後來才明白了,我只是在那一刻突然很想念那個人。在人群中,本不用回頭的我回頭了,一眼就看到他,他說「你怎麼越長越矮」,我白了他一眼,然後反駁他,他笑了笑,又說「濃縮就是精華」。
短短的幾秒,我又活在了回憶中,回過神來,對著面前的人笑了笑,走向櫃台。酒吧並不是很熱鬧的那種,有人在台上唱歌,輕輕彈著吉他,彈走了痛苦,卻彈出了我的淚水,有人唱著《暖暖》,那是我以前對他唱的歌。我低頭,親吻左手,換取被寬恕的承諾,眼淚掉下來了,落在手背上,落在白雪覆蓋的回憶里,我覺得有點難過,擦了擦眼楮,側過身來對樸瑋律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沒有回答我,因為他們很興奮地談著瑣事,幼幼思考著要不要喊她男朋友過來玩,千寶說著我們高中的糗事,還有楚洛軒暢談著他豐富的COS經歷,杜蘭瑞和秦孟瑜興致勃勃地听著,樸瑋律臉色溫柔,不言不語。是麼,我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面,有種莫名的心碎感。接著頭也不回地走開,躲在洗手間里,死死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我是在想什麼呢,總是在好好的現實里一不留神就落入回憶的陷阱中,那些刻入骨髓的片段總是像刀刃一樣,一點點割傷我的假面。我還在幻想,有天那個人會在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可是卻被殘忍地告知家鄉已經砌起了他的墳墓。現實總是殘酷的可怕,他在我青蔥的歲月里留下一個關于死亡的陰影,從此撒手人寰。
我細數他辭世之後的種種,也許……是該接受現實了,是時候放手了。「我想,我該把你忘記,敬楠。」我看著鏡子,對自己說。
回到他們身邊,可是,原本我的位子旁卻多了幾個不認識的,打扮時尚的漂亮女生。一定是過來搭訕的,酒吧里這種事情很常見呢。楚洛軒不冷不淡地說著話,只是不再笑了,而樸瑋律在一旁靜靜地喝酒,沒有搭理誰。我本來要過去的,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因為位置被佔了,也許,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位置啊。
我一聲不響地走了。因為我,很任性。
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不知多久,手機響了,一听到是《AlmostLover》,我就知道是樸瑋律,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你在哪兒?」他問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周圍吵鬧聲很大。
「我在……」環顧四周突然發現一件事,「我不在知道我在那兒!完了,迷路了!」我抓狂地大叫起來,之前是完全忘記了自己路痴的本質啊!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忽的一只手牽住了我的手,我驚訝地轉身看去。
「果然迷路了呢。」樸瑋律頭次露出了壞壞的笑容,輕輕叫我︰「死貓。」
那一刻又感動又氣人,我看著他狡黠又溫柔的笑臉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隨後,我感覺他握著我的手力度變大了,緊緊地握著,直視我的眼,他說︰「答應我,以後不要再一個人走了。」
他說的堅定又誠懇,夜晚的燈火很華麗地將他包圍,星星點點,泛起模糊的光暈,把他溫柔的臉龐涂抹得更加溫柔。是的,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哪怕是面對我任性的不辭而別。
「為什麼呢。」我問得很小聲。
「因為……」他久久的停頓了一下,才緩慢地說道,「阿諾像個孩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長大。」
听到這句話時,我感到內心有什麼東西在崩落瓦解。原來他是把我當個孩子,所以才毫不在乎地直視我的眼,毫不吝嗇地向我微笑,一顰一笑的溫柔體貼僅僅是對所謂「孩子」的疼惜,除此之外,所剩無幾。
很多種種,像是自欺欺人,原來,是我想多了。「是啊,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自己真的是個小孩子,不過我們都知道,這個終究只是希望而已。」我自嘲似的地笑了笑,回應他的話,並試圖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他卻不以為然,拉著我的手繼續往前走了,「在這里站著不太好吧,有想去的地方嗎?我陪你去。」
樸瑋律這倒是提醒了我一個事情,「哦,想起來了,千寶說這附近有個公園的,要不我們去看看?」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仿佛忍住了笑意一般穩定著聲線問我︰「你確定你要去這邊的公園?」
我就納悶了,還是看著他很認真地點點頭。于是樸瑋律笑出聲,拍了拍我的後背像個大哥哥一樣對我說︰「我陪你去了,你可不能後悔。」
去公園怎麼啦?「去就去啊,不就是個公園嘛,有什麼好怕的……」我小聲嘟囔著,跟上樸瑋律的步伐。
可是,到了公園里我就明白他的話了!這難道就是《愛情名流》里所描繪的公園嗎!?迎著曖昧的夜色一眼望去,長椅上草坪上大路上,抱的有吻的有躺著的也有,各種場所各種姿勢!可憐那麼單純的我,一陣熱意從耳後涌到臉頰,我急忙轉身結果又一對情侶親熱的畫面闖入視線,這次還來不及閉眼樸瑋律突然站到我面前遮住我的眼楮,還帶笑地說道︰「少兒不宜。」
雖然很感謝他的出現,但是「少兒」兩個字多少還是讓我有點不愉快。「我成年了好不好,就在軍訓的時候!」
結果樸瑋律緩緩地移開放在我臉上的手,長長地「哦」了一聲,在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問︰「之前沒有听你說起過生日這回事。」
「是啊,因為是在開學不久之後的,我沒有認識什麼人所以就沒有誰知道。」我隨意解釋了一下,四處望了望,沒有顧及他的想法繼續發問,「我說,換個地方吧,至少別在這種特別……特別那啥的……」
樸瑋律听完笑了笑,點頭應了一聲。
然後我們就湖邊吹風了,晚上也有人在劃船,听得見他們的歡聲笑語。我們兩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到他接了一個電話後,話題才終于出現。我听見電話里頭的吵鬧聲,估模著可能是千寶那邊,接著又從樸瑋律說話的感覺上才終于確定了大喊大叫的那個是楚某人。
「是楚洛軒打來了?」樸瑋律掛了電話後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嗯,他問我們干嘛去了。」他回答我,然後側著身子看了我好久,才緩緩問道︰「阿諾,你好像不太喜歡洛軒。」
「呃……」我心想自己應該沒表現的那麼明顯,于是思考一會後很雲淡風輕地解釋︰「我不喜歡他,也不討厭他……對他也不存在什麼偏見。只是怎麼說呢,性格上可能有點合不來,他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太尖銳了,讓我有點不適應而已。」
听完後樸瑋律就笑了,自然而然的微笑,看的人心情都明亮起來的那種。「他是這樣的孩子,愛說風涼話,有時候也霸道、蠻不講理,但是他心腸不壞,為人坦率隨性,骨子里也很溫柔。」
看著樸瑋律的樣子我覺得自己有點幻想暴走了,一個男人用這麼深情的話語描述另一個男人,望著湖面微風徐徐,翹著嘴角笑意翩翩……不是我思想不純潔,只是少女看到這樣的畫面難免會想入非非……
就在我「淪陷」在自己腦補的各種故事情節中時,樸瑋律突然一個問句讓我的情緒轟然崩壞。他看著我的左手,問︰「我一直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你把戒指戴在這個手指上。」
那時我沒能控制好表情,趕緊低下頭用另一只手把戒指捂住。我承認有種莫名的倉皇失措,想封存起來的往事突然被一個外人若無其事地提起,我說不出一句敷衍的話,只能良久的沉默不語。
周圍很吵鬧,我卻听見樸瑋律嘆息的聲音,「也許有一天我會听你講到這個故事。」
他的語氣很平靜,不帶一絲波瀾。我點點頭以示回應,卻又在那時突然听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本來以為是幻听,可是我和樸瑋律同時轉身看見一個女生向我走來的時候,看著她的臉,我預料到這是個不祥和的夜晚。
腦海里是她的名字——梅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