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戩之暗道不好,這蠢貨又給他得罪人了,警告樣的瞪了一眼邵春香,陪笑道︰「呵呵,夫人說笑了,咱們兩家是世交,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疏離了呢,這可不值得!再說了,我也算是您的女婿不是。婉兒到底也是叫您一聲母親。」
洛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呵呵,以前是,但是現在,我怕是當不起!」
老爺子眼里帶著疑惑的看著蔚戩之以及洛思婉,又看了看洛思瑤,想讓她介紹一下跟前的兩個人是誰。
洛思瑤抿了抿唇,剛要開口介紹,忽的肩膀上被一個重物給壓住了,抬眼望去,卻見是南宮寒的大手正搭在她的肩上,臉上帶著絲絲的委屈。
無奈的瞟了他一眼,又朝眾人那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還有那麼多人在呢,這對她影響不好。
南宮寒癟癟嘴,放開了手,但是卻越過了她,走到了老爺子跟前道︰「老爺子,你是不是不認識這三人啊?」
老爺子沒有疑慮的點了點頭,可不就是不認識,不過他總覺得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娃賊像方家那個心胸狹窄的大姑娘方秋璇,怎麼她喚蒼兒叫爹呢?
「他們啊,男的是蔚府的大少爺蔚戩之,那長相扭曲的女的是叫什麼邵春花還是邵春什麼來著,至于那個挺著大肚子的那個,是您的庶孫女叫洛思婉,她母親是方姨娘,哦也就是方秋璇!」
南宮寒詳細的介紹了三人,不過看老爺子的樣子就知道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尤其是這洛思婉的身份更是讓他介懷,原來她是方秋璇和蒼兒的女兒,哼,想必也是這方秋璇對兒子使了計謀吧,不然不會納為姨娘,只是苦了霄雲了。
老爺子的眉頭越鎖越深,看著三人的眼神也越發的冷冽了起來,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這庶出的孫女是嫁給了這方家的大少爺做妾,還是未婚先孕嫁過去的,真真是有失他們洛家的體面。
看著老爺子多變的臉色,南宮寒偷偷的笑了,朝洛思瑤拋了兩個眼神,看吧,還是他有辦法吧?現在老爺子失憶,要是讓他們知道,反而在老爺子面前扮乖巧,說不定老爺子還會先入為主的認為是他們幾個欺騙了他呢。
洛思瑤無奈的笑了笑,她是真的拿這家伙沒有辦法,鬼主意多的很。
屋里氣氛怪的很,眾人心思各異,尤其是蔚戩之三人,蔚戩之想的則是如何巴上洛良鈺這條線,好得個一官半職,也省的他三年後再去科考那麼辛苦。
邵春香則是在矛盾,若是讓蔚戩之巴上了這洛良鈺,那她在蔚家的地位豈不是得下降?現在府里因著洛思婉的嫡兄長中了探花而水漲船高,許多下人們已經暗地里偏向了洛思婉,就連她的婆婆蔚夫人也對洛思婉和顏悅色了起來,這可還是沒有巴上呢。若是真的巴上了,指不定明兒個這洛思婉就爬她頭上去了,這可如何使得?
洛思婉則是心思忡忡的,她如何也沒有想到,嫡兄洛良鈺竟然會高中探花郎,而她本來在蔚府的日子不怎麼好過,因此卻好過了些許,算得上是因禍得福吧,可是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被這些人給逼死的,就連親妹妹都不知去向,而他們竟然沒有去查。
坐了許久也沒有見蔚戩之等人起身離去,洛家人心里也有了些許的不耐,更遑論朱子喬了,他本就看不慣這些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卻沒有想到,在第一天他和老朋友敘舊就來了一個,真是晦氣。
如此一想,手里的汝窯白底天青色茶盞往高腳茶幾上一頓,一臉不耐道︰「有完沒完了?」
洛夫人和洛老爺等人都被嚇了一跳,而後則是翻了個白眼,心道,這家伙又是鬧的哪樣?好端端的怎麼發起脾氣來了?
南宮寒則是有樣學樣的把手里的果子往桌上一扔,大爺模樣道︰「朱將軍,我可是好久沒有見過你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痛痛快快的喝一場?」
朱子喬看著南宮寒嘴角抽了抽,這南宮家的世子是又要鬧哪樣?和他喝酒,那是拼命好不,他可忘不了三年前下第一場雪的那天晚上,那哪是喝酒啊,簡直是拼酒,可偏偏當時勸酒人是這南宮世子,那酒全是他朱子喬一個人喝的,那天後就醉了三天三夜,打那次以後他就發誓,再也不和這妖孽喝酒,沒準就把命搭進去了。
南宮寒瞅他一臉菜色,笑問道︰「莫不是不敢吧?」
朱子喬假笑了笑,「呵呵……呵呵……,南宮世……」
子字還未出口,南宮寒便已經堵住了他的嘴,「也是,出門在外是該低調些才好,即是如此,那這酒便不喝了,就當你朱將軍欠我一頓酒如何?」
朱子喬臉上帶著干笑,心里哀嚎不斷,他怎麼又招惹了這妖孽,果然京都的人說的不錯,這廝就是個煞星,還是個長的好看的煞星,專門出來害人的!
看著他們倆熟稔的樣子,眾人心里也疑惑,難道這南宮寒和朱子喬很熟悉?熟悉到倆人可以徹夜飲酒?不過此時有蔚戩之三人在,眾人呢自是不敢問出聲。
見沒有話題可以說,蔚戩之主動的說起來一些書上的趨勢橋段,眾人听了也只是干巴巴的笑了笑,逢場作戲誰不會啊!
不過眾人心里也疑惑,這幾人干巴巴的坐在這里,難道不覺得很怪異麼?他們又沒有留他們三人下來吃晚飯的心思,干嘛還賴著不走呢?
洛良鈺溫和如水的眼眸閃了閃,沒有說話,只是優雅的喝著他的茶水,有一搭無一搭的和洛老爺等人說話,沒有搭理蔚戩之等人,不是沒有必要,而是太沒有必要了,自蔚戩之和他妹妹斷了親事後,他就斷了和這蔚戩之做朋友的心思!非必要絕對不會搭理這人。
就在氣氛最尷尬的時候,外面有人傳韓大爺和江少爺來了。
眾人還不知這二人是誰,洛良鈺連忙的站了起來,笑著讓人將他們領進來,自己也出門去迎。
韓世林和江麒倆人手里各自捧著兩壇子酒,進了屋來先是給老爺子等人請了安,這才打量著洛良鈺,而是對視了一眼忽的笑道︰「我道你今兒個怕是不得閑見我,本來想和江麒把酒放門房就回去的,誰道你家門房說你早就交代了,若是有你的好友上門,必定迎進去,所以才進來了,不過我的探花郎大人,你何須穿著這一身衣服出來迎我們啊,你穿著這套衣服,我們倆還真是不大適應呢。」
江麒亦是笑道︰「就是就是,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同進京趕考的舉子,你沒有必要如此大禮來迎接我們吧?」
洛良鈺這才有時間打量了自己的一身衣裳,見還是穿著回鄉時的一件紅衣,尤其的像新郎官,拍著額頭自嘲笑道︰「瞧我,竟是這般的糊涂,到現在都忘了換衣裳,你們倆且等著,我換了常服來與你們暢談如何?」
「好,你且去吧,我們好好與伯父伯母說話!」
江麒與韓世林也不難為他,放了他去換衣服,倆人將四壇酒遞給下人們,吩咐道︰「你們先把這酒熱了,過會子吃晚膳的時候再呈上來給你們家主子嘗嘗。」
下人們恭敬的遵了吩咐便退下去了,不一會兒便有丫鬟端了滾燙的熱茶上來。二人喝了口茶後才向洛老爺洛夫人解釋道︰「伯父伯母,我們不請自來還請見諒,這酒是我們倆親自釀制的,算是點微薄心意,還請笑納!」
洛老爺擺了擺手,「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真真是見外,對了,你父親韓老爺可好?上上個月我邀他去喝酒,他可是推了我的,說是你要趕考,不來陪我這糟老頭子喝呢,可把我氣的!」
韓世林忙站起身朝洛老爺拱了拱手笑道︰「世伯莫怒,佷兒在此代父親給您道歉了,都是佷兒不好,否則父親也不會推了伯父的邀約。」
「欸,這與你有何想干?都是你父親不厚道罷了,這不能怪你!這種小事我可是已經釋懷了,畢竟當初我家鈺兒也要趕考不是,我自然是能理解的!」
洛老爺臉上帶著笑容,不是特別在意這件事,拿這事出來說只不過是想逗大家一笑罷了。
韓世林亦是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道︰「世伯若是得了空閑可得去找我爹爹喝酒,他這段時間可是酒癮上來了,每天念叨著要找你們這些個老朋友喝酒呢,不過我娘親倒是擋著不讓喝,說是當初人家洛公請你喝酒,你不去,現在想喝了,門都沒有,可把我爹給憋屈壞了!」
眾人皆是笑作一堆,洛老爺更是撫掌笑道︰「韓兄啊韓兄,你也有今日,到底是大嫂子厲害,竟能把他給制住了,可到底是給我出了口氣啊,哈哈!」
洛夫人嗔怪的瞪著他,「呸,什麼制住了,這話真難听,韓嫂子若是听了這話,還不得沖上來打你一頓?」
「不怕不怕,夫人到時候定然心疼我,肯定會擋在我前頭的!」洛老爺臉上帶著笑意的說道。
「呸,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也不害臊,還想著我擋在你前頭,若真有這事發生,我頭一個幫著嫂子打你!」洛夫人羞紅了臉,毫不客氣的指著洛老爺笑說。
洛老爺一副飽受打擊的樣子,可憐巴巴的瞅著洛夫人,直把洛夫人看的又羞又惱。
洛思婉越是看著這幅畫面,心里越發的難受,本來她們母女三人也可以如此幸福快樂的,但是卻落得了現在這樣的下場,一直想要除掉的人,現在卻在她面前展現著幸福,本就心口悶悶的尤其難受,再加上如此一受刺激,哇的一下便吐了出來,有些許的東西濺到了蔚戩之的衣角上,蔚戩之忙站起身,陰沉著臉看著自己的衣角,絲毫沒有想去安慰洛思婉的行為。
而邵春香更是夸張的站到了一米開外的地方,眼里帶著厭惡,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卻帶著滿滿的刻薄。
洛夫人忙喚了下人進來打掃,瞅著被弄髒衣服的蔚戩之笑道︰「既然你們兩個都弄髒了衣裳,那就換一套吧,來人,帶蔚公子去大少爺院里,告訴大少爺拿套新衣裳給蔚公子換上,你們幾個把婉姨娘帶回宛院換衣裳吧,那里的衣裳都是你們家婉姨娘未出閣時自己置的,肯定合心意!」
二人被領了下去,邵春香則是被留在了這里,盡管想離去,但是出嫁從夫,怎麼樣也不可能越過蔚戩之而自行離去的道理,只得在這里苦苦的等著,許是茶水喝多了,喚了丫鬟領她去恭房。
看著掃興的三人都離開了,眾人也吐了口氣,江麒見狀疑惑的笑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在的時候怎麼這般壓抑呢?」
眾人皆是笑而不答,現在他們只是暫時離開,還是等會兒徹底離開後再說也不遲。
韓世林見他們臉上帶著不甚真切的笑容便知道不待見蔚戩之幾人,拉了拉江麒的衣袖,眼神眨了眨,江麒會意了過來,忙道︰「是小佷問的唐突,還望伯父伯母見諒!」
「無妨,都是些小事,對了,你們倆今兒個就在這里用了膳再回吧,我遣人去和你們的父母說一聲。」洛夫人笑的一臉溫柔,看著他們的眼神也像是望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江麒與韓世林對視了一眼,皆笑道︰「伯母好意原不應辭的,但是我們也是剛回來,怎麼也得好好和家里人聚聚,怕是要掃了伯母的興致了!還望伯母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