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抓住個機會把萬鵬也拖入了賭命的窘境後,鄭毅的心態也終于能平衡了一些,但擔憂還是免不了的。這可是玩命,不是賭五塊錢什麼的,輸贏決定的是人頭的去留問題。
當然鄭毅還是能選擇靠著傳送閃人的,但這次鄭毅不只是帶著手下的一幫車組,他閃了林溫柔他們幾個可閃不了啊,因此鄭毅只能祈禱自己運氣夠好不用走到這一步。想到這里鄭毅用余光撇了撇葛積極和他佷女,這兩個事件的「主角」反倒成了場邊布景的組成部分,鄭毅和萬鵬之間的對抗早就升級到了更高的層面。
不過葛積極和那個女孩顯然也不是什麼沒心沒肺的人,見鄭毅為他們以命相賭,都顯得十分緊張。看向鄭毅的表情,自然也是十分的復雜,畢竟這欠錢能還,欠兩條命,那又知道該怎麼還呢?
「小姑娘,就由你來與老太婆我對賭嗎?」那老嬤嬤跪坐在宋岩子提供的兩方賭盅前,平靜的看了小依文一眼,然後禮節性的對小依文一擺手︰「這是此次所用的道具,你需要進行檢查嗎,小姑娘。」
聞言小依文一臉好奇的把兩個木盅揭開,撥弄著里面的骰子,並拿著屬于那老嬤嬤的木盅搖了搖,失望的道︰「都是差不多的呢,而且都好輕,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好玩。」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開始吧,老太婆我一定會盡全力來表達尊重的。」老嬤嬤稍微搖了搖木盅,揭開瞄了一眼,是一個十分大的數字「四五五」,便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挺順手的……,小姑娘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嗚啊。」小依文咬著自己的手指頭,歪著腦袋想了想,有些羞澀的道︰「小依文不知道怎麼玩這個游戲呢,車長也沒說是大還是小……,唔,車長好像是說過要我盡量搖成大的。」
聞言眾人都不由為之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這可是賭命,鄭毅竟然叫一個完全不懂規則的小不點上來。不過萬鵬一方更多的是慶幸,而慕曉涵和林溫柔則是帶著擔憂,斷風老爺子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鄭毅好幾秒,這個決定怎麼看都像是有點胡鬧。
「鄭毅,現在你還有機會換人。」宋岩子嚴肅的道︰「這不是兒戲,明白嗎?」
「不用了。」鄭毅搖了搖頭道︰「就她吧,反正我這也沒幾個靠譜的家伙。」
既然如此,宋岩子也不再多勸。畢竟他和鄭毅無親無故,也就是個總裁人而已,鄭毅要那生命來玩心跳的話,就算是死了他也不需要傷心。而那老嬤嬤則是收斂了臉上的詫異之色,微微一笑,慈眉善目的道︰「小姑娘,規則非常的簡單,那就是我們各自執一尊木盅搖晃,然後比較骰子點數的大小,這樣說可明白了?」
「我知道了……,嗚。」小依文嗚咽了幾聲,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不過小依文雖然表現的十分的「可愛」,那老嬤嬤也沒有因此而顯得放松下來。畢竟她拿捏的是人命,只要稍微一個小小的馬虎的念頭,都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包括她自己的命運。鄭毅很清楚她必然是被萬鵬下了死命令的,以萬鵬的表現,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還能和顏悅色的起來。
兩方小木盅,成了眾人的焦點所在,最終到底誰死誰活,都將由這木盅之下的數字來決定。
「開始吧。」那老嬤嬤率先舉起木盅,輕輕的搖晃起來,側著耳朵,雙目緊閉傾听著骰子在木盅內踫撞的聲音。她的手法十分的獨特,鄭毅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一種獨特的韻律,這就像他在地球上看過的一位頂級調酒師在調酒時的那種神秘氣質。
老嬤嬤猛地把木盅按在了桌面上,看似用盡全力,可當木盅貼上桌面時卻是十分的輕盈似乎毫無力道。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老嬤嬤鄭而重之的用雙手捧住木盅的蓋子,吐出一個字︰「開。」
眾人紛紛湊過去一看,三枚骰子朝上的面點數是「五五六」,這已經是一個近乎極限的數字了,這一局小依文取勝的幾率在概率學上已經十分之低。
「看來萬鵬這手底下還是有能人的。」宋岩子點了點頭,感慨道,然後又看了一眼鄭毅。「為了一個底艙賤民來和萬鵬這種老賭棍賭命,不值,不智。」
見狀豬頭般的萬鵬竟然也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他顯然是非常的滿意那老嬤嬤的表現,照這樣發揮下去,勝券已然在握。「哼,和我斗,不過就是一愣頭青罷了。」
顯然這個結果對于鄭毅一方是非常不利的,三局兩勝的規矩下,被對方先拿下一城,就代表著接下來的兩局一局都不能輸。雖然在數學概率上這不見得是完全沒有可能,但這一局面造成的心理壓力,卻往往是災難性的。
在戰爭中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一場戰斗的失敗,帶來的可能就是士氣的崩潰,在失去了士氣的後果可能就是一敗再敗直到再無機會。
「頭兒,要不換我去吧,這老家伙不是善茬。」雲濤再也坐不住了,悄聲對鄭毅道。
「你去,有贏她的把握嗎?」鄭毅臉色陰沉的問道。「要是不能,就別多此一舉了……,做好翻臉的準備。」
「明白。」雲濤點了點頭,在謝雙強的耳邊也嘀咕了幾聲,進而由謝雙強進一步轉達給慕曉涵他們。「我們已經踩過點了,只要你下命令,我們就直接沖到停放逃生小艇的艙房,奪船逃離。」
「我勒個去,你們的準備工作做的真充分。」鄭毅忍不住道。
「頭兒,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千王也有失手的時候嘛。」雲濤嬉皮笑臉的道︰「船上有不少的重型武器,僅僅靠我們不可能沖的過去,但我們只要抓住了他,就不用擔心了。」
雲濤在說這話時,眼楮是看著宋岩子的,如果鄭毅暴起發難的話,挾持宋岩子做人質確實並不困難。但這樣做,鄭毅他們的通緝令恐怕會被貼的到處都是,對張將軍交到的任務很必然造成巨大影響。
就在鄭毅已經開始不抱希望之際,小依文卻是提起木盅來,隨便亂晃了幾下,便往桌子上一放嘟囔道︰「好無聊的游戲啊。」
「呵呵呵。」認為自己已經贏了的萬鵬笑了起來,故意大聲的道︰「這樣亂搖,誰都會啊,這要是能搖出個什麼門道來,那我就……。」
話音未落,小依文把木盅的蓋子一揭開,露出了里面的三枚骰子來。
圍觀眾人本是十分隨意的看過去,但只要看了,眼楮都再也動彈不得,就像有人給他們的眼珠子施加了定身法一般。鄭毅也站起來仔細看了好幾遍,卻見三枚骰子排成一個標準的品字形隊形,朝上的一面全都是碩大的六個紅點!
如果人的下巴真的那麼容易月兌臼的話,恐怕這個時候,地上已經堆了一地的下巴。
萬鵬的臉色頓時豐富了起來,這轉瞬間風雲變幻,換成鄭毅也好不到哪去。「這不可能!」
只有鄭毅隱約猜到了原因,那就是小依文作為一個有著機器身軀的電子生命,並不是能用看待常人的目光來看待的。就像機床能批量切削出精度極高的零件,換成手工打造,恐怕全球也就能找出屈指可數的幾個國寶級工人能比上一比。
或許木盅內骰子的運動對于小依文來說,既是透明的,又是可控的。常人需要打開木盅用五指去達成的效果,對小依文來說,只需要根據計算結果控制力的方向和大小就完全足夠。
「好無聊啊,快點吧,小依文不想玩了啦,咕嚕嚕。」小依文一邊嚷著,一邊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一副窮極無聊的樣子……
「算你們運氣好。」萬鵬不知道小依文的特殊之處,還以為只是鄭毅的運氣爆棚,湊巧踫上的而已。「很好,很好,再來!」
「是,老板。」老嬤嬤深吸一口氣,再次晃動木盅,額角全是晶瑩的汗珠。「開!」
呈現在眾人眼中的,是「五六六」,除非小依文再次搖出「六六六」,這個數字就是無法戰勝的!
但在小依文看起來就是隨便糊弄的表現下,揭曉在每一個人眼中的,卻是排列的十分整齊的一字長蛇陣——「六六六」。
雖然不敢置信,但鄭毅已經贏了,贏得十分干脆。
所有人都沉默了,過了好半天,宋岩子船長才鼓起掌來,宣布道︰「根據船上的規矩,對于兩個底艙乘客出千一事,在頭等艙乘客鄭毅的作保下,就此揭過,但要謹記且不可再犯。」
「接下來是賭萬鵬和他兒子的命了吧。」鄭毅松了一口氣,頓時覺得面如死灰的萬鵬越看讓人感覺越爽,于是開口笑道︰「這時間就是生命啊,可不要就這樣給浪費了。」
這自己的命保住了,鄭毅接下來就如同看戲一般,再沒有壓力,倒是換做萬鵬一副熱鍋上的螞蟻模樣。不過結果不出意料,哪怕那老嬤嬤累的直接癱倒在地,也不敵小依文連續不斷的「六六六」,敗下陣來。
「萬鵬。」鄭毅沖著萬鵬大喝道︰「你的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