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毅和張青兩人身上的穿著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百姓,不過來往大觀私房菜的青神縣大佬多了去了,對于身份這些東西小廝兒還真不怎麼注意。
張青心中頓時有些怒氣,他雖然說在張家的地位算不上多高,但是畢竟是大家族里出來的,想吃個飯都被小廝攔在外面,這要是傳出去還怎麼在道上混?特別是今天是他請周毅吃飯,結果卻出了這樣的情況,實在是讓他下不了台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來吃個飯你們都不讓,怕小爺我付不起錢不成?」張青上前一步,頗有那小廝再說一個不字就直接動手的架勢。
周毅微微一笑,看來自己的規矩在私房菜館貫徹得很是徹底,每天限量供應,對不起,多了沒有。
那小廝兒依舊不卑不亢,說道︰「這位公子,在大觀私房菜,要吃飯必須先預約,而且很不湊巧,咱們的預約已經到下個月十五去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將訂購的客人名單給你看看,如果你能夠讓今天的某一桌客人和你換,那你就可以來吃了。不過我好心說一句,價格上面可能會比較高。」
張青頓時就沒轍了,沒想到吃個飯居然還這麼麻煩,這不由得讓他很是懊惱,不過突然想起旁邊還有個周毅,听大哥說,這大觀私房菜就是大哥和周毅一起開的,他要吃,這小廝兒總不可能攔著吧?但是轉念又一想,今天是自己請客吃飯,如今被人拒之門外已經是足夠丟臉了,要是還讓周毅出面才能夠吃到,那自己這臉面可就丟到爪哇國去了。于是只能垂頭喪氣地對周毅說道︰「哎,看來我們只能換地方了。」
周毅也沒有開口討要特權,他微微點頭,笑道︰「看來還真是不巧啊,你要是想吃恐怕還得現在預約,然後過上半個月呢。」
周毅正準備帶著張青離開,卻被菜館里一個人叫住了︰「嘿,恆之,你怎麼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在外面站著干什麼?進來進來。」
周毅往那里面一看,卻是大牛,頓時笑起來︰「大牛哥,很久沒見了,我看生意還不錯啊。不過我們沒預約,可進不去,哈哈。」
「誰說你要預約了,放屁,這菜館都是你開的你還吃不了飯了?哪有那道理?進來進來。」大牛扯著嗓子喊,恐怕所有的人都听見了。
店里馬上就有人議論起來︰「剛才說的那是誰來著?恆之,這名字好像很熟悉,在哪里听過。」
他旁邊一個人頓時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了看他,嗤笑道︰「他你都不認識也好意思進這麼高檔的地方來吃飯,說出去恐怕別人都要笑掉大牙了?《三國演義》看過沒?就是他寫的,吶吶吶,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你連《三國演義》都沒看過,我不和你說話。」
「我剛才做了什麼?在大觀私房菜做工,然後拒絕了大掌櫃進來吃飯?」剛才攔住周毅的那小廝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剁手請求原諒。
周毅微微一笑,看來這人哪,太出眾,就好像是那稻田里的金龜子,黑夜里的螢火蟲,走到哪里都掩蓋不住自己的光芒。
自戀一番,周毅和張青兩人進了菜館,馬上有小廝兒過來給兩人騰出一張桌子來。
兩人對坐,周毅問張青道︰「來來來,你想吃什麼隨便點,大牛啊,待會兒你忙活完了也一起過來吃吧。」
後廚傳來大牛的聲音︰「別鬧,我哪天不是得到未時才有飯吃?難不成你等我一個半時辰?」
周毅趕緊改口說︰「那你好好工作。」
對于周毅來說,大觀私房菜運轉良好他就放心了,畢竟自己還要依靠它來賺大錢。
「對了,那個報紙我看賣得還不錯,利潤如何?」周毅問張青道。
張青剛剛把一塊肉片放進嘴里,听他的話,艱難地一口將肉吞下,然後才說︰「一張報紙我賣五文錢,成本是一文錢,你說呢。」
周毅很是欣慰,看來自己的稿費應該不會低到哪里去了。
張青又說︰「我決定等你的這個《三國演義》出到二十回的時候就單獨印刷一本出來賣,我相信收藏的人應該會很多,能大賺一筆。」
于是周毅更加欣賞張青了,這貨對于市場的敏感程度讓人驚訝。
吃過了飯,周毅將自己寫好的稿子交給張青,囑咐他按時刊登,隨後便去找張仲,想要為自己物色一匹好馬。
青神縣的馬市規模不大,而且在南城門邊上,要不是有張仲帶著,還真是找不到地方。
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這里也沒有上午中午那麼熱鬧了,不過卻還沒休市,周毅笑道︰「看來今天下午還是可以先看看的。」
馬市里面因為是交易這些牲畜的,所以氣味方面有點讓人接受不了。這里的許多商戶都已經賣完馬走了,所以顯得有些空曠,只留下幾家,也準備牽著還沒賣出去的馬回家。所以當周毅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是十分興奮,紛紛招呼他們過去。
周毅轉了轉,頓時看中了一匹好馬。
這匹馬的主人是個四十來歲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在他的周圍,也只有這一匹馬了。看見周毅走過來,他心中有些歡喜,不過只不過一會兒,他的眼神就暗淡了下去。
「店家,這匹馬怎麼賣?」周毅走過去模了模寶馬的鬃毛,問道。
那店家說道︰「五貫錢。」
這價格出乎周毅的意料之外,不是因為太多,而是因為太少。
「我看它也十分不錯啊,怎麼只賣這麼便宜?而且還沒賣出去?」周毅好奇地問道。
听他這麼問,那店家嘆了一口氣,說道︰「唉,你有所不知啊,客官,您來看看這里。」
他指著馬脖子上的一個紅點點,說道︰「這里這個東西,大家都說是不祥之兆啊。」
「濺血封喉?」張仲也過來瞄了一眼,然後說道︰「那沒有人買也就不足為奇了。」
周毅蹲在地上仔細地觀察,听他這麼說,抬頭問到︰「什麼意思?」
「頸中帶紅,穿喉之像。客官,小老兒也就不瞞著您了,就是因為這個紅點點,它才賣不出去的啊。都說養不大,而且容易割喉,你說,這還誰敢要啊。」賣家是個老實人,原原本本地將這些密文說給周毅听。
旁邊一個人嘟噥道︰「活該賣不出去。那東西誰看得見,隨便糊弄糊弄不就行了。」
周毅作為一個現代人,他是不太信這些傳說中的東西的。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感覺到這匹馬很對自己的胃口。所以就算是店家這麼說,周毅也準備將他買下來。
「既然沒人買,那你何苦又牽過來賣呢?」張仲問道。
店家說︰「唉,還不是想踫踫運氣,畢竟養了這麼多年了,要是殺了什麼的,怎麼下得去手啊。這馬從小就乖巧,不忍心喲。」
周毅站起來掏出五貫錢,說道︰「好了好了,不管別人怎麼說,反正我就是看它順眼,你將它賣給我吧。」
買了馬,周毅他們還得為這兩匹馬配上馬鞍才行,于是兩人又牽著馬來到縣城里最大的一家賣馬具的店鋪里面。
五十來歲的榮國是這家店鋪的掌櫃的,這家店鋪到他的手上已經傳承了三四代,來這里購買馬具的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那些牽著馬來的也有,經過長時間的燻陶,他儼然已經成了半個鑒定寶馬的專家。
看到周毅和張仲兩人走過來,他知道來生意了,趕緊出來迎接,看到他們身後兩匹迥異的馬,心中卻是萬分震驚,「寶馬啊,真是寶馬。」
「掌櫃的這話從何說起?」周毅覺得十分奇怪,便問道。
那掌櫃的搓了搓手,笑道︰「我祖上世世代代都和馬打交道,據說前朝最高都還做到了冼馬官,所以一直傳下來,這兩匹馬雖然不說百分之百能夠相得準,不錯走眼的可能性還是不大的……」
「那我便要洗耳恭听了,掌櫃的你來說說,這兩匹馬有什麼奇特之處?」周毅也來了興致,問道。一匹廉價也沒人要的被人視為凶兆的不祥之馬,怎的在這掌櫃的看來竟然成了寶馬。
店掌櫃的接著說︰「這匹馬步伐矯健,精神頭十足,可以看出來是匹了不起的寶馬,而且能夠感覺得到,它的主人一直有精心心照顧它,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我看也是不過如此啊。」
「哦?若是真的有你夸獎的那麼好就幸運了,只是你看這里,有一個紅點,他們說是不祥之兆。」周毅眉毛一挑,指了指馬脖子上的東西。
「啊?居然是傳說之中的血喉馬!」店掌櫃的一看這紅點,卻是驚訝異常。
「血喉馬?」周毅和張仲都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詞。
「是的,就是傳說中的血喉馬。這是比汗血寶馬還要稀少的品種。」
「難道它比汗血寶馬還要好?」張仲問道。
「不是,只是因為大家覺得血喉馬是不祥之兆,所以一旦出現大多都會選擇殺死,能夠存活下來的寥寥無幾,能夠長到這麼大的更是鳳毛麟角。再加上它原本也未必就比汗血寶馬差,所以我才說它是了不起的寶馬。」
听了這話,周毅和張仲都十分興奮。當下便挑選了最好的馬具來裝配自己的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