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當土豪 【七十四】考場0態

作者 ︰ 蘇晨沫

沒文化的人喜歡多事,有文化的人喜歡多嘴,向來如此。

周毅沒有出門的這幾天,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多了無數精彩的身份和精彩的故事,他安心地準備著考試,日子安心地過。

張仲也是一樣,在周毅的影響下,也老老實實地看了幾天的書,終于,考試的日子到來了。

這一天不知怎麼的,天氣驟然間比平時要冷得多,早上起來天就陰沉沉的,吹著秋風,周毅不由得用被子裹緊了自己的身子,可這終究不是辦法,畢竟是要考試的,他哆嗦著起來收拾東西。不一會兒,張仲也來了,穿了許多衣服,渾身都腫得像個球一樣,周毅見了便問︰「你穿這麼多還能拿得動筆嗎?」

「不能,可這不是沒辦法嘛?難不成少穿點,這考試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結束的,要是凍出個好歹來怎麼辦?」張仲問道。

周毅一咬牙,說道︰「咱們去買衣服去,趕緊的,買件厚棉襖。」

張仲有些猶豫地道︰「這來得及嗎?」

「廢話少說了,走吧,再廢話就真的來不及了。」周毅催促說。

于是兩人便帶著考試所需要的東西一路出門去,這一回出門兩人都沒有帶小廝,一是周毅還沒習慣到處都有人伺候的日子,二是周毅家本身就沒有伺候生活起居的小廝丫鬟。

街上的行人不多,恐怕都是被這天氣困擾的,兩人到了坊市,用最快的速度選好了衣服,穿在身上,頓時感覺暖和多了。走在街上,風一吹,身上雖然是不冷了,但是腦袋卻有點涼。這個時候,大家戴的都是一種方桶形的帽子,叫做東坡巾,乃是讀書人的標準配置,有薄的,用紗布做的,熱的時候可以戴著,透氣。還有冬天特別冷的時候戴的,里面塞著棉花的。

「咱們還得去買頂帽子。」周毅說。

于是兩人又火急火燎地去買帽子,但是逛了許久,竟然沒有找到,這讓兩人都十分沮喪,想著考試就要開始了,于是不得不放棄,頂著風就往考場去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們兩個人趕到考場的時候,已經響起了鑼鼓聲,類似于後代高考的封場鈴,這個鑼鼓聲過後,遲到的考生就不能夠進入考場了。

大門徐徐關閉,眼見著這麼長時間的等待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出了結果,兩人自然都不甘心,拼命地加快了速度,周毅大聲叫喊起來︰「等一下,等一下,還有人呢。」

負責看守進出的的那人一看,頓時大聲叫喊起來︰「你們兩個快點,否則的話就不準進場了。」

周毅兩人氣喘吁吁地進了大門,臨門處坐了一個宦官,正拿著一本《春秋》研讀。

宦官屬于接觸皇帝最多的那一批人,自然得到皇帝的信任,因此到了州試這個級別之後,都會派宦官前往各地進行督導和巡查,他們要說權利,並不大,沒有對考試指手畫腳的機會,但是如果出現了舞弊事件,他們會負責將事情的經過寫給遠在京城的皇帝。

周毅兩人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不過兩人在進門的時候,這宦官卻看了兩人一眼,說道︰「爾等兩人,穿冬衣,戴夏帽,真是胡度春秋。」

張仲並沒听見,或者說他听見了,也沒計較,只是這周毅卻是突然停了一下腳步,說道︰「獨你一個,生北方,來南方,可謂混賬東西。」

這宦官一下子站了起來,正準備斥責兩句,卻有一個身穿官服的人出來,對周毅兩人說道︰「還不快點進去。」此人乃是今次考試的主考官,姓彭,名剛,字止水。

周毅和張仲兩人匆匆離去,這宦官也不能繼續說了,于是坐著生悶氣,心中暗自想著,等以後有機會遇見這小子,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

進了考場,兩人往自己的座位去了,想起剛才就差了那麼一點兒,周毅暗自慶幸,說道︰「還好最後趕上了,否則都不知道回家去怎麼交代了。」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發了試卷,所謂試卷,只不過是一張白紙而已。題目還要待會兒才會公布。

關于北宋的科舉考試,據說王安石任參知政事後,對科舉考試的內容著手進行改革,取消詩賦、帖經、墨義,專以經義、論、策取士。

所謂經義,與論相似,是篇短文,只限于用經書中的語句作題目,並用經書中的意思去發揮。

王安石對考試內容的改革,在于通經致用。熙寧八年,神宗下令廢除詩賦、貼經、墨義取士,頒發王安石的《三經新義》和論、策取士。並把《易官義》、《詩經》、《書經》、《周禮》、《禮記》稱為大經,《論語》、《孟子》稱為兼經,定為應考士子的必讀書。

規定進士考試為四場︰一場考大經,二場考兼經,三場考論,最後一場考策。殿試僅考策,限千字以上。

王安石的改革,遭到蘇軾等人的反對。後來隨著政治斗爭的變化,《三經新義》被取消,有時考詩賦,有時考經義,有時兼而有之,變換不定。

不一會兒之後,馬上就有人舉著一塊牌子,在鑼鼓聲中走了過來,這是來宣布題目的,周毅抬頭一看,上面寫著「龍旂十乘,大是承。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

這是《詩經•玄鳥》中的一句。《玄鳥》是「商頌」中的一篇,是宋國君王祭祀殷高宗武丁時所唱的樂歌,歌頌武丁中興的功業。

從出處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這篇題目的本意就是為朝廷歌功頌德,毫無疑問。

對于歌功頌德的事情周毅最拿手了,上輩子從學會寫作文開始就沒少干這事了,到以後創業的時候這個技能都已經成為了本能。

不過這開篇卻將他難住了,你要是讓他說話,拍馬屁的字眼一個接一個從他的嘴巴里面蹦出來,能保證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帶重樣的,但是要寫出來,而且還必須是之乎者也的文言文,這不是存心讓人為難麼?周毅腦袋里靈光一閃,不知道直接寫白話文行不行?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標新立異的東西做太多了不好。

正冥思苦想間,卻看見對面有一個人,突然之間把自己的帽子往上一掀,整個頭頂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露出來,周毅頓時很詫異,這作弊手段也太高端了。

只見這人從後面的布包里面掏出來一面銅鏡,抬起來,頭頂上面的字都印在上面了,那人很滿意這樣的效果,趕緊磨墨,準備開始下筆寫。

突然,周毅看到一個人影迅速接近,朝這作弊的人去了,心中想提醒一下,後來又怕惹禍上身,畢竟兩人隔著幾丈的距離,如果喊的話肯定就被監考官發現了。

來的人正是剛才讓周毅他們兩個人進來的主考官,他這是第一次例行的巡查。

突然,他看到了這考生的那寫滿了字的大腦門,頓時來氣,不動聲色地往前去,隨後在雙手吐上唾沫,將這考生的頭頂擦得一團黑。

他還算是厚道,沒有直接給這個考生算作弊,畢竟十年寒窗苦讀,大家都不容易,看在他還沒有開始抄的情況下,就準備放他一馬了。

其實要說起來也是這考生得意忘形,研墨的時候居然忘記先把帽子戴好,現在直接被抓了現行,也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這一突發事件讓周圍想要作弊的人都老實了好一會兒的時間,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有那麼一些人按捺不住,不久之後,周毅就看到過有把字寫在肚皮上的,有些在大腿上的,不過他們都很激靈,一有人過來馬上就掩飾得很好,並沒有重蹈覆轍……

周毅還是一個字沒寫,說實在話《詩經》他只讀過,每句話的意思可以理解,要是讓他依靠這些東西去發散思維,那就太難為他了。

偶然間,他發現一個人,偷偷模模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個小袋子,然後將一把米給倒在了桌子上,隨後,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折扇,周毅發現,扇脊有一個圓形孔洞,隨著晃動,有一種彩色的光芒,周毅馬上想到了玻璃。但是毫無疑問,哪本歷史書上也沒說宋朝出現了玻璃。

這人透過那個孔洞,將一粒一粒地米全部排列整齊,周毅總算是看明白了,這居然是微雕,將文章雕在米粒兒上,用放大鏡就可以看清楚了,要是不明就里的主考官來,看著米粒兒還是米粒兒,字是看不見的。

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年輕人總算是將這數十粒米排列好了,周毅看著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他臉上露出信心十足的微笑,周毅猜測這人花費了大價錢弄到了題目,然後讓人寫了一篇文章,再雕刻在米粒兒上,花費的功夫可不算小。

正準備寫字,這年輕人卻猛然之間感覺到鼻子一癢,控制不住打了個大噴嚏,睜開眼楮一看,桌子上的米粒兒一個也不見了。

于是周毅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偷笑起來,而這年輕人,則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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