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毅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眼尖的鐵牛馬上就發現了他,不對,應該是說就在院子里面的鐵牛發現了他。
「啊,恆之,你怎麼回來了?什麼時候到家的?快進來快進來。」他急沖沖地跑過來,拉著周毅的袖子就往里面走,要是被那好事之人見了,恐怕明天就要傳出天才少年有斷袖之癖好這樣的閑話了。
這個鋪子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大觀私房菜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到現在大觀私房菜賺取大量利潤,家里面也沒有多上一桌一椅。
見了周毅,鐵錘也頗有些意外,道︰「你回來了?」
周毅笑了笑︰「是啊,回來了,再不回來我估計連家在哪都不知道了。」
他的笑還和之前一樣沒有絲毫雜質,就好像面前的困難是那樣微不足道,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解決的。這樣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很容易讓人安心。
「想必事情都有人跟你說過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好多人都來找我要我將暖鍋的秘方交給他們。」鐵牛說道,想起這個事情來他就大感頭痛,本是泥腿子,說好听點自己只不過是個匠戶,靠著周毅發家致富,應付起上門討要秘方的人來,那點智商捉襟見肘,根本不夠用。
周毅讓他們稍微寬心,同時將所有的錢都兌換成黃金,在家中挖地窖存著,等待東山再起。只吩咐了這一件事情便離開,其他的一點都沒提。
雖然不明白周毅為何要他們這樣做,但是對于周毅絕對的信任讓他們毫不猶豫地照做,這事情並不繁瑣,因此很快就做好了。
之後張仲也已經趕到,現在他和周毅可謂是同氣連枝,若是周毅損失過大,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在原雲霧茶坊的後院中,張仲和周毅開始商量起接下來的行動。
「我現在的打算是破財消災。」周毅直截了當地說道。
張仲問︰「那你說說看,怎麼個破財消災法。」
「破財消災。」
「破財消災?」
「對,縣令大人不是喜歡錢嗎,那我們就給他錢。依我看,如果這件事情上報的話咱們的財產可能會要充公,那縣令大人可就一文錢都拿不到,那我們就在上報之前將錢直接送給縣令大人,那可就進了他私人腰包,所以他肯定會願意的。」周毅信心十足地說道。
張仲還有一個疑問,道︰「那咱們要是把錢都給縣令大人了上面追究下來要查抄財產怎麼辦?」
周毅哈哈大笑︰「這你就想錯了,在青神縣誰最大?」
「當然是縣令蘇大人。」
「那就對了,我剛才已經問過了,最近青神縣並沒有人來,所以告我們的也只有可能是青神縣的人,而且有一定的官方背景,畢竟縣令其實也是有份的,咱們給過他分紅,要是告我們的人不能與他形成制衡的話他肯定不會管。」
「你的意思是?」
「我自問我最近得罪的一個人就是吳悠,他爹是吳山,本縣通判。他只比縣令低半級,他要是上告的話能夠告到州里去的。」
「那我馬上把那小子抓過來打一頓,敢在背後給我穿小鞋,簡直是活膩味了。」張仲一下子站起來,義憤填膺地說道。
周毅將他按下,道︰「這事你可不能干,你干了我就得去蹲大牢去了。還是剛才的說法,我把錢給了縣令大人,那縣令大人不可能將錢吐出來。咱們這錢也不是白拿的,他必須要想辦法將這事情給揭過去。」
「怎麼揭?」
周毅站起來就往外走︰「你管他怎麼揭,干活。」
很快,一輛很大的馬車就行駛在了張仲的家所在的那條街上,周毅並沒有選擇去縣衙,而且也沒听說過有人愚蠢到跑縣衙里去行賄的。
遞上名帖,周毅的名字已經在青神縣無人不知,因此在听說他是來拜訪縣令的時候,守門的人並沒有為難他,並且在得到了一貫錢的好處之後殷勤地請他先去客廳等候,然後才去請縣令大人。
听說是周毅到了,蘇嘉明也並不耽擱,馬上來相見。
「你來了。」將周毅請進書房里,蘇嘉明說。
周毅微微點頭︰「我來了。」
「你準備怎麼辦?」
「我把大觀茶坊所有的錢都帶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相信大人知道我的意思。」
「你似乎得罪了吳山的兒子,他現在欲除你而後快。」
「他怎麼做也會得罪你,好了,東西我已經帶過來了,這就回去等大人的好消息。」
兩個人的談話簡短而直接,周毅相信蘇嘉明會處理好的。畢竟在同一個縣里共事,而且蘇嘉明品級還比吳山要高,這件事情並不復雜。
周毅一直堅信,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關鍵就在于有沒有錢,經過這大半年時間的發展,周毅很自信,自己有錢。
所以從蘇嘉明收了他的錢的那一刻開始,周毅就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接下來他只需要在家等消息就好。
回家的路上,天還是那麼藍,坊市還是那樣熱鬧。
當周毅的身影一出現在雲霧茶坊門口,周勝和周敏就已經圍攏過來,異口同聲地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周毅笑道︰「事情解決了,我把我們所有的錢都送給了縣令大人。他會幫我們把事情做好的,你們大家就放心吧。」
秦氏不知道從哪里鑽了出來,听聞周毅將錢送出去了,馬上就尖叫起來︰「什麼?你居然把所有的錢就送給了縣令大人?你是不是瘋了,咱們現在沒錢怎麼過?」
周毅很是無奈,說道︰「你要是守著這點錢,最後錢守不住,連人也要蹲大牢,現在人還好好的,那有什麼說的呢?再說了,幾個月前咱們欠債那麼多錢我都能給你們整下這樣一大片基業,你們覺得我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本事?現在的情況可比那會兒強多了吧。」
說實話他到現在也不喜歡秦氏,在他看來著女人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你讓她吃喝讓她玩的時候,她可以一言不發玩她的,絕對不打擾你,一旦你不供應她了,馬上就會跳出來數落你的不是。
這讓周毅想起了一個故事,不喜歡吃雞蛋,每次發了雞蛋都給b吃。剛開始b很感謝,久而久之便習慣了。習慣了,便理所當然了。于是,直到有一天,將雞蛋給了,b就不爽了。她忘記了這個雞蛋本來就是的,想給誰都可以。為此,她們大吵一架,從此絕交。
安撫了周勝和周敏,周毅馬上就趕往鐵錘家。之所以讓鐵錘將錢兌換成黃金收好,一是黃金保值,不管多長時間,黃金還是那麼多黃金,而交子的兌換比例其實經常變化,這也導致交子這種東西在歷史上並沒有流傳太久。比如明朝的時候朱元璋發行了寶鈔,後來這玩意兒就如同廢紙。而黃金白銀,從出現以來就一直是天然的貨幣。
听說似乎上面不會找自己的麻煩了,鐵牛問道︰「恆之,那咱們的大觀私房菜館什麼時候可以重新開啊?」
周毅笑罵道︰「不開了,你還想再開?再開恐怕就不是出錢那麼簡單了,說實話我挺後悔的,要不是定下每天二十桌的標準,咱們可以賺更多錢的。我只要是想細水長流,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被別人給擺了一道,算是陰溝里面翻船了。」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啦,況且很多人為了吃上一頓,已經付了超過之前定價幾倍的價格了。不過咱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鐵牛問道。
周毅抬頭看了看天,說道︰「現在的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我早已經想好了咱們要做什麼,你們就瞧好了吧,在這個世界上,別的不敢說,只要是賺錢的買賣,還沒有我想不出來的……」
于是鐵牛和鐵錘兩父子就放心了下來,臨走的時候,周毅突然說道︰「你們花錢把這工坊給擴大一點,重新建造一間大的,反正現在你們不缺錢了,給我往大了造,越大越好,馬上開工。」
「這是為何?」
「你猜。」
「……」
張仲的宅子里,周毅和張仲相對而坐,屋子里燃燒著炭盆,因此十分暖和,兩人面前一碟豆子,一壺沒有了標簽的神仙釀,喝上一口,就從心底里暖和起來。
「事情就這樣?」周毅剛剛說完自己拜訪蘇嘉明的經過,張仲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
周毅十分肯定地說道︰「對,事情就是這樣,哎,我發現一個問題,咱今天為什麼會遭這個災?不就是因為我們兩個有錢又沒權嗎?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要是沒點兒權,錢越多死得就越快,那可都是待宰的肥羊啊。」
「是啊,你這話說的沒錯,所以我爹才拼了老命要我讀書致仕,不求聞達于諸侯,只要自家本分沒人敢欺負,多麼小的要求啊。」張仲也十分感慨。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周毅更加打定了要追求權力的主意,自己空有家財萬貫,結果被一個小小連九品都不到的官給擺了一道,這憋屈誰能忍?
臨走的時候,周毅對張仲說道︰「屋子里有炭盆的時候記得把窗戶全部打開,如果你不想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