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想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得上面的人想才行。
現在不管他怎麼想,他也必須按照別人想的去做,這就是身份。身份越高的人,不用做的事情就越多,讓身份低的人做的事也會越多,比如考試,有權有錢的從來不需要考試。
周毅和張仲兩個人必須要進考場了,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喝了三壺茶水吃了一桌子點心,周毅覺得再不進去的話就走不動了。
府試比之前所經歷過的所有的考試都要嚴格,這體現在他們表明了身份之後還有人表示要搜身結果一巴掌拍在周毅的肚子上把他拍吐了,然後候道歉說他們以為周毅在衣服里面包了答案。
總之不管怎麼說周毅和張仲兩個人是進來了,他們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之後,天空之中的太陽照射下來,暖洋洋的,不至于燙,卻讓人很想睡覺。
但是周毅不能睡,這一場考試要持續一整天,就算是那些題目他大部分都不會,喝了那麼多茶水的膀胱也不會允許他睡著。
所以在考試僅僅三個時辰周毅就已經跑了四次茅房,其他的考生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小小年紀就腎功能不好,還真是悲哀的事情。
與此同時,周毅的試卷依舊空白,因為他沒有等到沒有箭頭裹著答案的箭支,也沒有看到頭頂上寫滿答案的禿子和帶著微雕米粒的技術男。
周毅覺得,自己的科舉之路就算是到此為止了,特別是在上茅房的時候看到奮筆疾書的張仲之後,他預想到了一種情形。
等放榜,張仲會去看,然後周勝就會問周毅的情況,張仲就會說,解名盡處是張仲,賢郎還在張仲外。
這一度讓周毅十分痛苦,但是命運如此,不可多做強求。
于是考完了,于是周毅交了白卷,如果名字不計算在內的話。
周毅想起上輩子自己考試的時候,一般都會听到兩種聲音,一種是︰我考完了,另外一種是,我靠,完了。
現在他屬于第二種。
張仲看起來也不怎麼樣,于是兩個人走回住處的時候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夜幕降臨,張仲覺得是時候表現真正的技術了,于是就和周毅兩個人進了**,雖然周毅自詡文人雅士,但要是對美女都不動心的但是那肯定就不是個完整的男人。
于是暢快地玩耍,心安理得地回家,周毅覺得現在如果自己鍛煉身體的話以後考武舉人或許還會有希望,這文舉實在是讓人無從下手。
你說那些考狀元的人,到底是有多麼強大的內心才能夠辦到的啊?
這次周毅的題目,和三從四德有關,在周毅之前接受的教育里,三從四德是對婦女的壓迫是可惡的精神枷鎖是……
但是通過學習之後他發現事情完全和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三從」出自《儀禮•喪服》,其文如下︰
「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昆弟之為父後者。《傳》曰︰為父何以期也?婦人不貳斬也。婦人不貳斬者何也?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故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婦人不貳斬者,猶曰不貳天也,婦人不能貳尊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未出嫁的女子跟隨著父親生活,已出嫁的女子跟隨著丈夫生活,丈夫死後跟隨兒子生活。所以,女子在未出嫁時,以父母為天;已出嫁之後,以丈夫為天。女子不守兩個三年之喪期,猶如吾人不能同時有兩個天,女子亦不能有兩個最尊貴之天。
這里在在只關涉到喪服禮俗的問題,並未涉及到家庭生活中女子服從誰的問題。
中國是歷來重視孝道,如果夫死以後作母親的要無條件地服從兒子,則豈有孝道可言,簡直是犯上而大逆不道。
我們再來看「四德」。「四德」是對女子言行舉止之要求,出自《周禮•天官•九嬪》︰
九嬪掌婦學之法,以教九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各帥其屬而以時御敘于王所。凡祭祀,贊玉齍,贊後薦徹豆籩。若有賓客,則從後。大喪,帥敘哭者亦如之。
鄭玄進一步解釋為︰婦德謂貞順,婦言為辭令,婦容謂婉娩,婦功謂絲枲。這種要求在重視禮樂的古代社會,無論如何也是不過分的。後來東漢的班昭把「四德」發展為女性一般的行為規範。
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夫雲婦德,不必才明絕異也;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婦容,不必顏色美麗也;婦功,不必工巧過人也。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盥浣塵穢,服飾鮮絜,沐浴以時,身不垢辱,是謂婦容。專心紡績,不好戲笑,絜齊酒食,以奉賓客,是謂婦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遠乎哉?我欲仁,而斯仁至矣。」此之謂也。——《女誡•婦行》。
周毅一直以為,三從四德是一個詞語乃至是一個成語,但是自從看了書之後卻發現自己被騙了,而且騙得很慘,慘到有洗腦的嫌疑。
到他的那個年代,所有的人都以為,三從四德是封建社會主義陋習,但是讀過書之後他才發現,這所謂的陋習,卻是華夏文明里最熠熠生輝的一顆明珠,正是因為大家的斷章取義才導致談及色變,其實老師自己也弄不明白,然後再將自己沒弄明白的東西再傳給下一代,遺禍無窮。
周毅敢保證,如果現在再穿越回去,跟女孩子說三從四德,那個女孩子肯定會甩他幾個耳光,然後來幾句書呆子,神經病之類的經典髒話。
話題似乎扯遠了,再扯回來,周毅交了白卷,等于是科舉無望了,想起家中爹娘和妹妹听到這個消息可能會失望,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苦澀,他何嘗不想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更何況自己還有那麼遠大的理想,但是很無奈,這並不是他能夠控制得了的,加入從幾歲就開始學這些東西,周毅覺得自己也未必不能考上,但是現在半路出家,哪里又學過那麼多呢?
回到客棧,周毅倒頭就睡,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他想怎麼樣就能夠怎麼樣的了,索性也就不管,他向來是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
既然周毅不說,郭盛自然也就不會問,听周毅說明天就要回去,他連夜就將馬喂飽,各**具都擦得 亮。這本來是馬夫干的事情,或許他認為這是表達自己衷心的方式,于是自己就爭著做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周毅神神秘秘地對郭盛說道︰「郭大哥,你來這里這麼長的時間,也沒出去走走,現在趁著天色早,咱們出去逛逛去。」
「不是說要回家的嗎?怎麼還要去逛?」郭盛百思不得其解。
周毅自然是不由分說,拉下臉來,自然讓他無法拒絕,跟著出門去。
兩人穿過好幾條街道,在一個很大的鐵鋪門口停了下來。
「我來之前就跟你說過我會幫你重新打造一把方天畫戟,前一段時間我來這里和掌櫃的說了,他給你重新設計了一番,因為想給你個驚喜所以就沒有提前和你說,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這掌櫃的據說很有經驗,手感方面應該相差不會太遠,你想將就著,等我們回去了之後要是你不喜歡我就重新讓人給你做……」周毅對郭盛說道。
郭盛眼眶頓時就紅了,不由分說單膝跪地,隨後抱拳說道︰「少爺待我如此,某肝腦涂地,萬死莫辭。」
周毅將他扶起,笑道︰「行了行了,這大街上的,兩個大男人這樣讓人看笑話,你只要有這份心,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隨後他讓掌櫃的將方天畫戟拿出。這方天畫戟和人差不多的高度,通體呈現出灰白色,上面雕刻著精細的花紋,無論是手感還是賣相都是上上之選,周毅覺得比郭盛之前用的那個好看多了。
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這幾貫錢買的家伙就是不一樣。
看郭盛似乎滿臉歡喜,周毅笑道︰「要是覺得稱手的話你就耍耍,讓我看看你高超的武藝,如何?」
郭盛點頭,道︰「感覺甚好,某這就為少爺耍來。」
也幸好現在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有足夠的空間讓郭盛表演,他手腕一抬,那方天畫戟自然升起,他抓住桿子正中,沿手臂貼著,鋒利的刃口貼著地。周毅覺得,這造型再配上一身雪白的盔甲,那就絕了。
郭盛大喝一聲,雙手抓住槍桿,挽了個槍花,周毅暗叫一聲好樣的。那郭盛卻是越玩越起勁,一桿數十斤重的方天畫戟在他手中似乎輕若無物,舞得虎虎生風。
周毅將他叫停,然後付了錢,這才和郭盛一起回客棧里,結了賬,四人便踏上回家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