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貞觀 第40節 戰神奇碑

作者 ︰ 隻果牧

一會兒能看到神虎?!

這更讓長孫沖等人來了興致。大家一邊說,一邊在山道上行進。很快就進了山,山道蜿蜒,崎嶇難行。

仰頭而望,紫陽山突起一峰如柱,拔地撐空,直刺蒼穹!最高處的簪雲峰恰如山的樂章迸發最強音,周匝群山拱圍,或頷首,或低頭,或匍匐……

對這座大山,甘林並不陌生,後世的旅游圖上不只一次地介紹說,雄才大略的漢武帝前來禮拜,、左慈、葛洪藉此山靈氣而成仙得道;李白、王安石、蘇軾、黃庭堅等許多在中國文化史上的巨匠都一一表達出「卜居紫陽、養老歸宿」的願望。

眼前這莽莽蒼蒼的大山不僅凜凜有英雄風骨,而且溫婉如豪杰多情,散發著行雲流水般的靈秀之氣。

時光倒溯千年,在歲月面前,山是追問不盡的奧秘洞府,走進紫陽山,就是走入了道教的「十四洞天、五十七福地」,禪宗尊奉的解縛聖境!由于地處國之中部,承東啟西、南北過渡,故陰與陽合于此,雄與秀藏于山。

薄霧在谷壑間升騰,山添幾許仙氣。雲煙繚繞中,翠華繁茂壁立,蓬萊敦秀豐腴,五指峰巨擘高張,覆盆峰穹頂碩然……

石是紫陽山的骨。

大山以石頭的方式,組合出積木造型魔方︰混元霹靂,蜒蚰爬壁,仙人打鼓,犀牛望月,祖孫耳語……

在甘林眼中,豈止是形似,簡直就是一種生命模式的表達。步入這座神奇的山,就像閱讀一部人生教科書,呈現著上天入地、跌宕起伏、黑暗過後見光明的種種人生際遇,天人合一,體悟無窮。

「四弟小心!」

程處默一聲驚呼,甘林這才注意到腳下已是萬壑深谷,跨下的赤駿驃騎馬正踏在一尺多寬的山脊上。

好險的山!

程處默向下一指︰「河谷之中就是‘龍吟坪’,大唐絕密的藏兵之地。」

「河谷中?」

甘林朝腳下一望,只見雲霧飄飛中,隱隱見山下有一狹長的河谷,一條大河劈中流過,宛若玉帶,素潔如玉,極是好看。

「這河谷中這麼能有什麼秘密?」杜構快嘴之人,忍不住了。

這問題,正是眾人所想,不住點頭贊同。

「呵呵!」

程處黑拉著韁繩笑了起來︰「各位有所不知,此河谷中別有洞天。別看外面普通無異,里面可大著呢,就是十萬之眾在這里,也不會為人發現。你們瞧,只需要把這里,這里,以及幾條通道一守,任何人不能靠近。」

甘林四下里一打量,還真沒說錯,這絕對是一個藏兵的天然之地,只有幾條不多的山道,一旦控制住了,誰知道在里面藏有大軍?怪不得,大唐兵部的頭等機密這麼多年沒人知曉,和這地勢有很大的關系。

薛仁貴突然雙眼發亮,四處打量。還很激動,身子有些發抖。

「仁貴,你怎麼了?」甘林眼尖,趕忙問道。

「候爺,末將沒事,沒、沒事。」薛仁貴忙回答。

甘林知道仁貴如此表現必定有異,只是他不願說,也不好再多問,心下多少有些擔心。這萬仞之上,萬一分心出點意外,後果可不堪設想……

處默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不敢耽擱,領著大家翻過山脊,下到了山谷中。

河谷甚窄,策馬往里行了一陣,漸漸寬大起來。地上竟有不少馬蹄印和車轍印。還有不少基址,似乎在多年前,這里有人居住過,而且人還不少。

甘林大是驚奇了。如此之地,誰會來住?

薛仁貴從懷里小心地取出一卷牛皮紙,上面似乎是幅圖,他一邊看著,一邊和四周的景物比對著,身子微微發抖,胸口急劇起伏,顯得激動不已。

甘林大是驚奇,正好問他,卻見薛仁貴一雙虎目中精光暴射,四下里搜索,臉上帶著驚疑之色。

「仁貴,怎麼了?」

皮三定大喊了一聲,這麼多年和仁貴朝夕相處,還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程將軍,這是什麼地方?」

薛仁貴拿著圖,仰頭四下張望著,急切地詢問著。

「此外即是‘龍吟坪’入口,你看那里不正蹲著兩只猛虎麼!」

程處默大手一指,果然在三、四丈外的谷口,一左一右兩塊巨大的山岩形如猛虎,踞守在前方。

「石碑,那塊碑還在不在?!」

薛仁貴突然一把抓住程處默的手臂,大聲叫喊了起來。

「石碑!你怎麼知道前方有石碑?」

程處默雙目睜得老大,這可是大唐絕密之地,初到長安的薛仁貴卻如何知道那塊漢代古碑?

「爹爹講的傳說是真的?」

薛仁貴陡然之間,一拍馬背,沖了出去。

看著薛仁貴急切與激動的樣子,甘林大是奇怪。自打仁貴跟了自己,從陳倉到涇陽,再到長安,經歷過那麼多的惡戰,滾刀山,趟血河,在他印象中,仁貴一向沉穩有定義,從未見過他如此激動,難道這山谷大有來歷?

他手里又是張什麼圖呢?!

甘林一拍馬背,赤駿寶駒撒開四蹄追了上去︰「仁貴,怎麼回事,這是什麼地方?」

「候爺,你先看看這些地方,如果傳說是真的,那對我們練兵可大有用處。」

經薛仁貴這麼一提醒,甘林不禁也四下仔細打量起來,只見河谷越來越寬,地上的基址越來越多。這些基址築得很結實。雖不知築于何年何月,可以肯定一點,明間不短了,卻是完好無損。

片刻間,兩人已打馬進了谷口,眼前豁然開朗,粗粗一看,足以容納十萬之眾。若是在這里練兵。里面整得山響,山外也不會有人知道,這的確是個練兵的好地方。

更難得的是,基址完好,只需要蓋起營房就行了,可以省很多事。

「到了!到了!」

甘林尋思之際,只听薛仁貴驚喜的聲音響起︰「那塊碑真的還在!」

甘林朝前一瞧,只見前方有一塊高台,高台上立著一塊石碑。

薛仁貴一語說完,打馬飛也似的沖了過去。來到高台前,飛身下馬,沖上高台,一臉肅穆的看著石碑,不再言語。

甘林來到高台前,翻身下馬,快步上去。程處默、皮三定和長孫沖等人一個接一個的沖上來。

這石碑足有四五尺高,不知道是何年立起的。石碑上字跡蒼勁有力,宛如蒼龍一般,給人一種巨大的威壓。盡管時間流逝,風雨侵蝕嚴重,字跡模糊,但仍能辨識。

上面的古體小篆甘林並不認得,長孫沖卻能一字一句的讀出來。

長孫沖讀完,卻不知何意,摳著頭皮發呆。

甘林卻完全听愣了,石碑上寫的竟然是漢軍的戰歌︰「漢∼風雄兮、山河多壯;漢軍勇兮、刀劍鏗鏘;天朝威兮、遠敵伏誅……血不流干,誓不休戰!」。

恭仁貴激動得熱淚盈眶,不由自主的跪在了石碑前,嗚嗚的哭了起來。

甘林、程處默和長孫沖等人不明白他何以哭泣,皮三定從薛仁貴手里接過那張圖遞給甘林。雖是不明原委,也受仁貴感染,長嘆一聲,俯身拍著仁貴的肩膀安慰他。

「此地為歷代訓兵之所,想必仁貴的祖上與此谷頗有淵源,他身為前朝兵士後人,來到心中的聖地,激動難已,這實屬正常。」

程處默似乎看出了門道,低頭沖著啜泣的薛仁貴說道︰「往世如煙,徒留悍風,讓人嘆息!大唐國勢軍威,遠在諸世之上,現在正逢其時,好好練兵,日後在疆場上建功立業,也算不辱祖宗!」……

「嗯!」

薛仁貴重重點頭,仍是激動得落淚。

當年兩位門神爺勸導自己的話,程處默牢記在心,現在用來勸薛仁貴,也算是活學活用,還真的好使。這讓程處默很有成就感!

甘林展開那張圖一看,卻原來是「龍吟坪」的地勢地形圖,上面有大段的題跋說明,卻是仁貴的祖父,北周御伯中大夫薛衍所書,其後又有仁貴的父親,前隋襄城郡贊治薛軌的續跋。

讀畢,才知果如處默所言,仁貴父祖兩代均是在這谷中受訓之兵,而這張圖也是薛家傳世之物。

難怪仁貴入得此谷,見得此碑如此動情!

「歷朝練兵的地方?」

長孫沖、房遺直和杜構不禁同聲驚叫了起來。

「歷朝練兵的地方多了,此處有甚特別的?」

長孫沖很是想不通。

薛仁貴站起身來,指著碑體下方的一行小字說︰「你們看,碑上勒石而記的,都是何人的簽名!」

「啊,碑上留下手跡的這些牛人可拓出了中華半壁河山!怎麼,他們難道全都在這練過兵?」

甘林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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