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印記之弦月溯宗 第七章 殺父之仇

作者 ︰ 壯士且慢

我說的這件事,是和獨眼黨的首領索命龍有關。有一天我照例外出狩獵,傍晚回到家。還沒進屋,就看到我家門口稀稀落落的站著十幾個鄉民,像是往屋里看熱鬧一般,還討論著什麼。我頓時心一驚,有種不祥的預感。于是我丟下手中的獵物,推開眾人,徑直來到房中。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父親的尸體!破碎的衣服下面,是鮮血淋灕的傷痕。胸前深深的刀口,是致死父親的罪魁禍首。而在他的左眼上則赫然地系著一塊黑布!

不用分說,只有獨眼黨才會把殺人做得這麼氣焰囂張。我蹲子,看著坐在旁邊,哭得已沒有了聲音,突然籠罩在身上的噩耗讓母親瞬間蒼老了太多。我實在不忍心看下眼前的情景。我扶起母親回房,柔聲地跟母親說︰「媽,不要哭了,還有兒子呢,您哭我也傷心,別哭了好嗎?您先休息休息,好嗎?再怎樣也要過日子啊,看著我,媽媽,答應我,好嗎,不要再哭了。」

我自知語拙,也說不出什麼能讓母親安下心來的話,但也只能做到這樣了,說讓母親不要哭,那太牽強了。好像說讓人不哭,人就能不哭一樣,可我真的只能做到這樣了。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讓我腦袋一直在轟鳴,明明早上還活生生的父親,竟然我傍晚回來就是陰陽兩隔。

現在我只能憑著本能和潛意識的做著我該做的事兒。其中有兩件事不停地出現在我的意識中,像是燃燒一切的火焰,又像吞噬一切的洪水,攪亂著我大腦的正常思維,這兩件事一件是知道父親的死因,第二件就是復仇!

這第一個問題我當然不會問母親,因為那無疑是讓母親再一次崩潰垮塌,我于是走出房間,詢問外面站著的鄉民。隔壁的鄰居孫爺爺用他枯燥的像樹根一樣的手拉著我回到屋里說︰「寧兒啊,你爸死得太無辜了,這索命龍今天上午在街道中間駕著馬車招搖過市,正趕上你爸爸他背對著索命龍,那索命龍雖然大喊著讓道,讓道,可是你爸爸他耳背啊,這是鄰里街坊都知道的事兒,可是索命龍不知道啊。趕等你爸爸甘田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跟前了。你爸爸急忙壓低身子,本能地用拳擊打馬月復,馬車驟然停了下來,索命龍因為慣性,也從馬車上摔了下來。這讓他惱羞成怒,隨後騎馬跟來的手下也都下了馬,把你爸爸團團圍住。光天化日之下啊,就把你爸爸……」

老頭說道這兒,就閉上眼楮,鼻子一酸,嗚咽著哭了起來。「甘田啊,是我看著長大的啊。這麼一個壯漢竟走到我前面去了。」

我又安慰孫爺爺,待他心氣平穩了,才送他回家,此時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散盡了。我獨自一人整理父親的遺體。

打理好一切後,我起身去找婉兒。我想我的復仇計劃可能會需要一些時日,這段時間,就沒有什麼心情再去找婉兒了,所以得在今晚跟她說明一下。

也不知道是心情作用,還是天氣本身如此,夜里陰冷,月烏不明,我一路上憂心忡忡,心里雖然割舍不下,但也不得不如此。此仇不報,再以何立于天地間。

想著想著,就走到了蘇府,我縱身一躍跳過院牆,又墊步凌腰飛上屋檐,婉兒老遠看到我頭上的翎羽就知道我來了。還未等我開口,她就搶著說︰「寧,我已經知道你家今天發生的事了,我很擔心你啊,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說完,她就那麼望著我,就像迫切地渴望從我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看著她憔悴的臉,心里有些不落忍,但是為父親復仇這件事,是說什麼都要完成的。我用堅定的語氣說︰「婉兒,你別傷心,你听我說,此仇我一定會報,但我絕不會是去做傻事,你放心,我有分寸。再怎樣,我也要活生生的來見你的,我舍不得你的。」

「索命龍是這一方的惡霸,官府都動他不得,你若尋仇,那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是好?」說罷,竟扶著手絹嚶嚶地哭了起來。我的眼楮也有些濕潤,看著她瞳孔里破碎的淚光在月光下搖曳,總感覺自己心里的某一部分都傷心化掉了。

她沒有止住哭泣,小鼻子都哭紅了。我又跟她說︰「我不騙你,我肯定會活著見你的,只是你給我點時間,等此仇報完,我就,我就迎娶你,好嗎?」

婉兒一驚,睜大眼楮問我︰「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殺父之仇當然是不共戴天,可你也千萬不要沖動,誤了性命,你的家中尚有老母……而且……」

她伸出潔白如玉的小手搭在我的胸膛,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低下頭,害羞地說︰「而且你還有我,我也牽掛著你,要小心。」婉兒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絲絹,像是攥住我的心。

我回答說︰「等我報完仇,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以後你也不用夜夜倚窗等我了,等我再來找你,我會在腰間系上一個鈴鐺,當你夜里听到鈴鐺的聲音,你再打開窗戶,看到紅頭巾上的翎羽,那就是我了!」我指著頭上雁羽,自信滿滿地說。

可她依舊是悲傷不已,這一夜我都盡力地哄著她,女人大概都忍不住用最悲觀的態度去臆想未來的事,這無疑又為她添上了一份痛苦。

眼看要到了黎明,是要到分別的時候了,而她也已經沒了精神,皮膚都沒了血色,只害得她哭腫了雙眼,甚至說話都無力,聲音微小的更像是零零碎碎的叨念。

最後我勸她回房睡覺,她也終于還是答應了,眼見她睡熟,我又合上了窗戶,從蘇府出來,再奔回家里,已是將近天明,我小憩了一陣,醒來後就開始操辦父親的白事,因為家境貧寒,所以父親的尸體只是裹了個席子,幾個和父親交好的鄉里人幫著我在城外的林子里挖了個坑,就算把父親埋了。

埋葬父親的墳靠著路旁,他的後面也是這一帶人的墳頭,稀稀落落,參差不齊,有的甚至被刨開了,尸骨就暴露在外面。這些窮苦人自然沒有什麼陪葬品,刨開的罪魁禍首也不是什麼盜墓賊,而是那些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地盯著人肉的野犬們。它們一身黝黑,也不叫嚷,只是眼楮因為常年吃生肉而變得腥紅,爪子正磨搓著土地貪婪地等待著「食物」的到來。

來給死者下葬的人們見到這番景象最初也會抱怨甚至憤怒,可是送葬的次數多了,也就不再感覺到害怕和恐怖了。

有時候麻木也成了一種勇敢,它讓你面對了你曾經不敢面對的事實。

母親在這之後,很少說話,以前就飯量很少,現在幾乎很少吃飯了,人形消瘦,行動也明顯遲緩,還總是失魂落魄地看著父親常席坐的位置上,然後長時間地一動不動。深更半夜,也總能听到她的沙啞的哭泣。

連續十幾天母親都沒有從父親去世的陰霾中解月兌出來,而她的每一次哭泣,都像鞭子一樣抽打著我的心。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為父親報仇,有時恨不得就這麼單槍匹馬硬闖獨眼黨在山上的營寨,可是也意識到,這麼做無異于飛蛾撲火,更何況自己真要是有個好歹,母親會更加傷心的。

這一天,我在岸邊踱步,一籌莫展地看著遠處一群和我年齡相仿的一群青年嬉戲玩耍著。走近一看原來是在「練武」,然而說是「練武」其實太不正規了,完全是在胡鬧。我看了會他們的鬧劇,突然心里冒出一個想法︰我要是把這些血氣方剛的少年訓練成我的手下,湊出一百來號人,攻打獨眼黨的山寨,豈不是比我單槍匹馬好多了。

于是我挽起袖子,走過去,招呼他們︰「你們這拳打的和小姑娘沒什麼區別啊。依我看,這種出拳方法根本用不上力啊!」我這一叫,這些小青年都停下了動作,用那鮮明的「排外的眼神」看著我。其實他們也都認識我,因為在他們眼里,我就是從小坐在石頭上和小姑娘聊天的「軟包」。

其中一個貌似就是他們的「小領頭」迎著我過來說︰「小兄弟,你這麼說太大言不慚了吧,你要是覺得我們不行,可否賞個臉,讓我們這幫人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我上下打量這個「小領頭」,他約麼要大我兩歲,但身高已經到了八尺,大圓臉盤,兩個眼楮下面密密麻麻的雀斑,厚厚的嘴唇上面長著像絨毛一樣的胡子,這樣青澀的相貌和他的身材太不搭調了。單要說他膀大腰圓會讓人有些敬畏,可是一看他那張稚氣未月兌的臉,又覺得太不搭配。

我說︰「可以啊,但我自己光比劃,那是假把式,你們自己選個最厲害的代表,跟我決斗吧。」我自信滿滿地走到他們中間,我語音剛落,這些人就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我放眼一掃,就知道這里面,有膽小的,有心虛的,有暴脾氣的……他們就這樣激烈爭論起來。

我有些不耐煩,就說︰「要不就這位仁兄吧,我要是打倒他,你們就都順從我,你們干不干?」我用手點指剛才那個「小領頭」。

他們又亂窩窩地討論了一陣,最後就按我說的辦,除了「小領頭」,其他人都向後撤,騰出一塊十步見方的圓場。我和他互通姓名,得知他叫王遵。後來正是這個人忠心耿耿地跟隨我,做了我的隨從。

而此時此刻他還沒有受過正統的訓練,比武剛開始,我便迅速的向前一記右前拳。這拳正向著他面門,他根本躲閃不及,實實在在的中了我這拳,他鼻血直流,痛苦的捂著臉。周圍人見狀又是敲地,又是拍腿,沖著王遵打氣,當然也有給我喝倒彩的。

我回頭瞪了一眼喝倒彩的,那個人立刻就不敢再發出聲音了,像個受到驚嚇的小綿羊。王遵晃蕩晃蕩腦袋,很不服氣的又沖過來。他體重身長,這奔襲過來,足像一個沖鋒的野牛,我先是前進迎著他一步,在他眼看要撞到我的一瞬間,我猛低子,抱住他的腰身,兩腿一發力,借著他的慣性,把他從地上拔起,甩到我後背的地上。

地上塵土飛揚,他灰頭土臉地又站了起來,身上的怒火已經把他的臉燃燒的猙獰通紅,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根本沒辦法收服這些人,只能算是無端結下了怨恨而已。

于是我雙手背過去說︰「王遵,難道這樣,還不足以讓服氣麼?還要再打下去讓自己更加狼狽麼?」

王遵被我的話點醒了,也自我感覺有些失態,放下了憤怒的拳頭,低頭瞄著我。這時周圍的人也不約而同地走到了王遵的身後,集體恭恭敬敬地低著頭。

我借機跟他們說︰「兄弟們,我的名字叫甘寧,咱們都是鄰里鄉親住著,本來你們練武我不應該毀謗的,但是我看你們都和我年齡差不多,也都十七八歲了,這個年齡要是習武,就不能再兒戲了。你們也都直接或間接的受過獨眼黨的欺凌吧,能夠武力推翻獨眼黨的,那就要數咱們這些青壯年了。我想你們都听說過前些日子我的父親被獨眼黨的頭頭索命龍給殺害了,我和索命龍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他這人草菅人命,不拿平民百姓當人,他就這樣欺壓咱們,難道咱們還要忍氣吞聲麼?為了你們的父母,為了你們自己。和我一起並肩戰斗好麼?」

我說罷,抱拳拱手等著他們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沒有一個退出,也都紛紛抱拳拱手。王遵向前一步說︰「甘寧,以後我們就跟著你習武了,你剛才說的對,是該為扳倒獨眼黨做準備了。從現在開始,我們都听你的號令。」

從這以後,為了避開獨眼黨耳目,我們都在深林里找片空地操練,或者撐船練習水戰。

不過說實在的,雖然我打過幾百年的仗了,但是帶隊操練卻是頭一次。陣法什麼的我根本就是一知半解,教他們的都是拳腳功夫和弓刀槍戟等。

我日復一日的訓練著他們,休息之余,我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除掉索命龍,難道非要正面迎敵才可以麼?要是能有個更好的辦法,不需要硬踫硬就好了。

直到有天晚上,我和王遵等兄弟坐在酒館喝酒,酒席宴間,王遵無意中說的話提醒了我,我不禁拍案而起大叫︰「對!就這麼辦!」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輪回印記之弦月溯宗最新章節 | 輪回印記之弦月溯宗全文閱讀 | 輪回印記之弦月溯宗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