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會這樣?我可沒有讓小魏跟俊杰去仁義巷找‘胎記劉’收賬的。這……這……小魏……。」黃毛沒想到整件事情自己也被牽扯進去,氣急之下,結結巴巴的也不知該從何辯起。
「小魏在煙霞街混了這麼多年,就算黃毛真叫他去仁義巷他也未必敢去。哼,這分明就是一個圈套。」說話的人站在銅錘身側,精干瘦削的身材,就是他把俊杰和黃毛引進銅錘辦公室的,黃毛恭敬的叫他東哥。
「東哥說得對,這分明就是小魏設下的圈套,在陷害俊杰。」听到東哥為自己說話,黃毛連聲附和。
「哼,就憑他小魏,要是沒人撐腰,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做這種事情。」東哥不屑的說。
「銅錘哥,東哥,這事可真不關我黃毛的事啊,再說了,俊杰這個好兄弟,我們倆合作這麼好,我……我不可能對他下手的啊。」黃毛一听小魏背後有人撐腰,作為小魏現在的老大,他趕緊站出來撇清關系。
「你才做他幾天老大?他會甘心讓你使喚?」東哥說道。
「東哥說得對,小魏他一向只認刀疤這個老大的。刀疤?難道是刀疤?」黃毛這才有點醒悟過來。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來。
「後來你是怎麼跑掉的?」銅錘忽然問俊杰。
下午發生的事情,晚上銅錘就已經知道了。俊杰心想,銅錘一定安插了人在胎記劉那里,說不定棋牌室里跟他對仗的人里就有銅錘的人。但自己如何逃月兌,只有九姑娘才知道,俊杰想可不能把九姑娘的事說出來,既然九姑娘告訴大家自己是跳河跑的,那他也得為九姑娘把謊給圓了。于是說道︰「我逃到樓上,沖進一個小姑娘的房間,看見房間的窗戶開著,外面是一條河,于是就跳到河里,這才逃掉的。」
銅錘微微點頭,似乎俊杰的敘述與他得到的消息是吻合的,「那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逃回來後,我找了家私人診所包扎了一下,只是皮外傷,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老大,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刀疤居然借刀殺人,對自家兄弟做出這種事情來。這可是犯了社規里的戕害同門的大罪啊。」東哥在一旁禁不住說道。
「很明顯嗎?」銅錘冷冷的回了一句,頓了一頓,接著道,「阿東,先想辦法把小魏找出來,然後再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人,證明小魏下午確實在仁義巷出現過。先把小魏的事情搞清楚再說。在整件事情沒有定論之前,你們所有的人都不要聲張。如果事情查實了,我自然會處理的。」
「是的,老大。」辦公室里所有的人都齊聲應道。
「俊杰,你逃回來的事情有誰知道?」銅錘問。
「除了我一個朋友,也就我們在場的人知道。不過我那朋友,我已經告訴他不要傳出去,他跟我們這個圈子也沒有關系。」俊杰回答。
「那就好,阿東,你給俊杰找個地方,讓他離開煙霞街一段時間,暫時不要露面,這事一定要做得保密,別讓除我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看著眾人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銅錘解釋說,「陷害俊杰的人也會跟我們一樣,得到俊杰成功逃月兌的消息,那他怕事情敗露,一定會采取補救措施,可是俊杰畢竟剛入行不久,如果俊杰消失一段時間,陷害他的人就會以為俊杰受傷逃掉之後,再也不敢回煙霞街混了,自然就會松懈下來,這時候我們再把他揪出來,就要容易得多了。」
經銅錘這麼一分析,大家都紛紛點頭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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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嶼,位于星港市東南的一處小島,島上僅有居民不足百戶,都以打漁為生。
每天只有一個班次的客輪往返于龍頭嶼與星港市碼頭之間。
龍頭嶼是東哥的老家所在,東哥父母已經辭世,只有胞兄一家還留在這個島上,以打漁為生。
東哥就將俊杰安置在他的胞兄家里,這里與煙霞街再無其它任何聯系。
俊杰每天跟著島上的漁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起了以前在鄉下才會有的淳樸簡單的生活。
他在電話里告訴林莉,出差的時間要無限延長,歸期究竟是什麼時候,他也說不清楚。他給肖運打電話,問他近期是否有人去找過他,打听關于自己的事情。除了黃毛,肖運說沒有其他人。
黃毛幾乎每天都會跟他通一次電話,告訴他煙霞街上的事情。豹哥問起俊杰來,黃毛就說,這小子,不清楚,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估計在市中心找到合適的工作,就悄悄跑去上班了,豹哥也就不再問起,不過小魏仍然沒有下落。
俊杰倒是有些擔心,如果到時候銅錘需要他出面與小魏、刀疤對質,刀疤畢竟是豹哥手下的愛將,自己又如何去面對豹哥呢?
但是刀疤的事情沒有一個結果,俊杰知道,自己在煙霞街總有一天會被他害死,權衡之下,他也只有唯一的道路可選。
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銅錘為什麼要為自己這樣的小嘍出頭?僅僅是為了社團公平、正義嗎?俊杰雖然進入社會不久,但也知道這樣的理由是站不住腳的。
「難道他本來就想要將豹哥的左臂右膀斬斷?那這一招就是殺雞儆猴了,銅錘的茅頭難道是直接對準豹哥的?」俊杰想來想去,找不出其它更恰當的理由。
「看來事情絕非如此簡單,我已經處在了漩渦的中央,我對質刀疤就是開罪豹哥,但如果退縮,那就是得罪銅錘了,真是進退兩難的處境。」
他還清楚的記得九姑娘的話,豹哥在煙霞街只不過靠著上一任堂主的護蔭在生存,而聯義社在煙霞街最厲害的角色就是銅錘了,如果他還要在煙霞街上混一口飯吃,這個人是他俊杰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的。
俊杰每天都參加強度不輕的體力勞動,但是腦子卻從來沒有空閑過,經過島上生活的沉澱,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
自古華山一條道,前途上既有風險,也有機會,荊棘遍布,他告誡自己,接下來的路一定要步步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