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想……想請您收留我一個晚上。舒愨鵡」蕭紫月結結巴巴地說出自己的要求。說完,心砰砰跳了起來。
天啊,她在干什麼?難道因為這個男人剛才幫了自己就對他無條件信賴了?可是萬一他也是如千羅業一樣轉身化成禽|獸怎麼辦?
她單薄的身子因為後悔與害怕而微微發抖。可是話一旦說出口又怎麼能收回?更何況她的確不願意自己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在這里呆著。
男人愣了一會,忽然伸手抬起她低垂的螓首,他高高在上,走廊的燈在他身後形成一片光暈,他就如天神一般看著她,目光平靜無比。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夜羅剎!」男人的聲音越發輕柔,但是蕭紫月卻發抖得更加厲害了。直覺告訴她,她要是回答得不對還是不合男人的心意,她的下場絕對比千羅業更加恐怖。
這是什麼樣的男人,仿佛在他手中可以任意操作生死!
「我……剛才千羅業對我有不軌。我害怕!」蕭紫月閉著眼楮回答。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合適的答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眼前這個男人到底信還是不信。
他會不會就此懷疑她的身份,還是就這樣把她丟下,讓她在這里像無頭蒼蠅亂闖亂撞,直到最後暴露了自己不是慕紫月。
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蕭紫月幾乎跪不住。
「起來吧。」男人悅耳的聲音再一次傳來,蕭紫月吃力站起來,腿因為跪麻了而微微踉蹌一下。
一雙有力沉著的胳膊扶住她。抬起眼,她對上他漆黑的眼瞳,男人的眼眸深沉似海,神色波瀾不驚。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令他動容的事。
他俊美卻殘破的臉浮起一抹飄渺的笑︰「我在你眼中看不到任何企圖。你的確在害怕。一個殺手敢于向她的主人承認自己的恐懼,這很好。說明你信任我——你的主人。」
蕭紫月口瞪目呆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努力消化他說的話。
這個男人居然是「組織」中的最高首領!他是自己姐姐的主人!
「走吧。」男人拉著她的手,向走廊盡頭走去。蕭紫月只覺得自己是一尊木偶,被他牽著,走向迷茫無法預料的未來。
走廊很長,曲折而回繞,隨著一扇門打開,蕭紫月仿佛走入一座奢華的迷宮,這里的裝飾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全雷同的,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猶如踏在雲端。
她赤腳走在上面,猶如貓一樣,毫無聲息。沿路偶爾有人經過,有的是穿著佣人的衣服,有的是穿著黑色衣服的如千羅業一樣打扮的人,他們一見到他都誠惶誠恐地跪下。
蕭紫月從他們眼中看到了絕對的敬畏與害怕。
這個男人猶如帝王,所過之處,萬人敬畏。
蕭紫月不知走了多久,最後一扇沉重的雕花門打開,一間寬大的房間頓時出現在眼前。寬大的床用純黑色的絲絨鋪著,雪白的被子,隱隱有光華在被面上隨著光線的變幻而變幻。
這床足足有三米寬。其他的擺設都遵循著黑白搭配的原則,在簡約中有種後現代主義的藝術感。沙發,酒櫃,還有兩面巨大的書櫃。
身後的門關上,男人拉上窗簾,打開燈,頓時蕭紫月只覺得頭頂的有許多盞角度巧妙的燈照在自己臉上。她有些不安地站在房子中央。
男人指了指一側門︰「這是浴室洗手間,冰箱里有吃的。你餓了可以拿點東西吃,或者叫佣人送餐。」
蕭紫月慌亂地點頭。男人看著她的不安,淡淡一笑,開始月兌身上的衣服,薄唇一勾︰「我還沒問你今晚想要睡哪里?」
蕭紫月看著他解開厚重的呢子大衣,露出里面同色的棕色襯衫,連忙轉過身背對著他,結結巴巴地說︰「我睡沙發就行了。」
男人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也好。」他說著,忽然淡淡道︰「過來!」
蕭紫月一震,等听明白他的話,這才低著頭慢慢走到他的跟前。她單薄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男人抬起她精巧的下巴,深眸望入她的眼。
輕易地,他犀利的目光就捕捉到她的羞澀與膽怯。
「夜羅剎,你知道你今晚讓我有多少次的吃驚嗎?如
果你想要勾起我對你的興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你成功了!」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帶著無盡的魅惑。
蕭紫月心中微微顫動,她吃驚地抬起頭來拼命否認︰「不不……屬下沒有!」
男人卻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你今天晚上那架勢讓我以為你要殺了千羅業,你看見我的反應不是跪下,而是叫我放開你,還有你想求我收容你過夜。」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我你是夜羅剎,那個殺人手段干淨陰狠的夜羅剎,我一定不相信。」男人薄唇吐出令蕭紫月恐懼的結論。
蕭紫月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結,她呆呆看著男人,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映。
男人忽地一笑,殘面上忽然生動如許︰「好了,說笑的。你睡吧。」他說完徑直進入浴室沖澡,蕭紫月這才虛軟地坐在沙發上。
她听著浴室傳來的水聲,等了一會,男人走了出來,身上披著一件黑色天鵝絨的浴袍,俊眉星眸,濕噠噠的頭發搭在光潔的額前,格外引人心魄。
他看著呆滯的蕭紫月子,微不察地嘆了一口氣,走上前,為她倒了一杯紅酒︰「酒能安眠,你喝一點。」
蕭紫月默默接過紅酒,抿了一口,忽然抬起頭來直視男人的眼楮︰「我不是夜羅剎。」……男人的目光微沉,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眸看著蕭紫月,許久才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你不是。我剛才只是在好奇,你什麼時候才能向我說出實話。」
他的聲調平和悅耳,沒有一點怒意,仿佛她的秘密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蕭紫月微微一怔,苦笑︰「您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心中卻是徹底輕松了,早知道他看出來了,自己何必裝得那麼辛苦。
「就在剛才,你的反應告訴我,你不是夜羅剎。」男人晃著剔透的玻璃酒杯,血紅的液體掛在杯壁上,有一層淡淡的紅暈,似血似咒。
蕭紫月松了一口氣︰「你們一定是找錯人了,你們要找的是我的姐姐慕紫月。所以我很抱歉……我……」
男人眸中神色淡然,漫不經心地晃著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夜羅剎我見過的次數不多,她還不算能夠有資格經常見到我,你跟她長得一模一樣,所以你差點連我的眼楮都騙過了。」
蕭紫月赧然︰「我並不想欺騙您,實在是我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在這里,而剛才的千羅業又對我……」
「好了,既然都清楚了,你就暫時留在我身邊,直到真正的夜羅剎回來。」男人一口飲盡杯中紅酒,被酒水浸染的薄唇顯得血一般妖嬈。
「我……」蕭紫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來︰「我想回家。」
男人忽然抬起頭來。燈下,他俊顏上的那一刀痕顯得那麼顯眼刺目。蕭紫月被他的突然動作驚得微微一退。
「你覺得你能回家嗎?」男人淡淡一笑,他的笑容牽扯了臉上的細長的刀疤,看過去竟隱約有些猙獰。
蕭紫月心中一涼,是,她怎麼能忘了自己已經陷入了這個神秘又可怕的「組織」里,雖然目前她還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但是她真的回不去了……除非姐姐慕紫月出現。
「我我……對不起。我……」蕭紫月連忙小心翼翼道歉。
男人點點頭,站起身來向床邊走去︰「你很幸運,今天剛好我心情好。而你又誠實得可愛。所以從今天起,在弄清楚你姐姐夜羅剎到底為什麼不回組織之前,你都可以呆在我身邊。」
蕭紫月心中的大石落下,她忽然想起什麼︰「我要稱呼您什麼?」
「門主。‘羅剎門’的門主,端木辰。」男人淡淡地道,一轉身已經躺下。
蕭紫月長吁一口氣,端木辰——總算有點進展,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名字。
偌大的房間里恢復寂靜,她找了一條薄毯,縮在沙發上。身上麻醉藥的藥力還沒褪去,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端木辰從床上下來,沉默看了她一會,這才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
暗色調的床單,襯托得她沉靜睡顏素白如一朵美麗的百花,蕭紫月動了動,往他懷里縮,端木辰一怔,隨即失笑,將她蓋好後這才在另外一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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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夜,寂靜無聲。
……
清晨,寂靜的小洋樓前忽然呼嘯而來幾輛黑色的轎車,還未等人看清楚,車門迅速打開,幾個黑衣沖到小洋樓前,拔出鐵錘狠狠撬開小洋樓的鐵門。
幾人魚貫而入直奔大門。
「你們是誰?!」佣人從大廳里奔出,驚慌地叫嚷。黑衣人不管不顧,沖了進去,頓時里面驚慌的叫嚷聲,踫壞東西的聲音此起彼伏。
玄御天從車中走下來,站在這個小洋樓前,眯著眼打量四周。這個地方夠隱蔽,老舊的上世紀的別墅,四周都是灰撲撲同類型的別墅,有的荒廢了,有的被裝修下或做賓館,或者做其他用途,誰會想到這棟居然還住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