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是個變態 第26章 落幕

作者 ︰ 檸柚子

芙蘭朵露揉揉眼角,全身莫名的疲倦感讓她不由打了個哈欠。她並未對自己此時的處境感到困擾,竟是有些理所當然地扶著巨人的手指,舉目展望。

不遠處,月光傾灑,能隱隱借著輝光看到那些來自幻想鄉四面八方的少女們,能看到與自己一**住在紅魔館中的至親之人。

芙蘭朵露面露笑容,燦然如花,清純可人。她抬手用力揮了幾下,嬌聲叫道︰

「姐姐!」

蕾米莉亞心急如焚,自己至愛的妹妹仍被黑化的少年俘虜,雖然至始自終都未做出任何傷害到芙蘭的舉動。她不了解少年的脾性,仿佛站在萬丈高空,腳下只有一根繩子供以支撐,稍微一陣微風吹來,便會失足衰落,粉身碎骨。

感同身受,只覺自己的妹妹仿佛身在龍巢虎穴之中,岌岌可危。擔驚受怕之下,冷汗直流,她已經不敢再將視線凝聚在巨人手心,巨人拿捏手掌,拳心中血漿激濺的一幕仿佛掛畫一般,在腦中定格,難以揮散。

卻突然听見妹妹的呼喚,蕾米莉亞如獲至寶,分愁展顏,凝目遠眺,見到巨人手心,長著五彩水晶羽翼的嬌小身影,正沖著自己揮手微笑。

蕾米莉亞欣喜若狂,揚聲回應道︰「芙蘭!」

芙蘭朵露揮手示意,忽然縱身一躍,跳下巨人手心,撲扇著水晶翅膀,緩緩飄落

盯著愈來愈接近的妹妹,蕾米莉亞喜不自勝,芙蘭朵露甚至還未平穩著地,便迫不及待地沖上前去,將妹妹擁進懷中。

一顆懸到嗓眼的心終是堪堪穩落下來,極度的情愫反差,令她本就脆弱的心怦然一顫,抱著妹妹嬌小柔軟的身體,輕聲啜泣,撫慰的聲音有些哽咽。

一旁觀望的眾人,幾乎快要分不清方才處境窘迫的人究竟是芙蘭朵露,還是蕾米莉亞自己。

遠處的巨人沉悶地吼叫一聲,遠遠望著兩姐妹相擁的畫面,狂亂且喪失理智的心竟仿佛閃電波濤般,翻滾起來,怒意好似春藤破土,潮水坡岸,剎那間席卷全身。

那一瞬間,他混論不堪的腦子里,仿佛有一場夢境當做公眾于世的電影放映著,而這場夢境,確確實實地是屬于自己,而非他人。

這是一個被強烈的忌妒折磨的夢。

說實話,千年來,少年都未曾切身理解這種情感。當然,他大致了解忌妒是怎麼回事。比如說看到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擁有的才能。資質和地位,有人卻生來就擁有,或者看似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到手時體味到的感情。再比如得到自己苦苦戀慕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樓在懷中時的體會。那是羨慕、忌恨、懊惱、無處宣泄的失意與憤怒。

實際上,少年從未體味過這種情感。他從來不曾真心渴望自己不具備的才能與資質,也沒有與人熱戀的經歷。從未憧憬過別人,也沒有羨慕過別人。當然,對自己也有不滿,自身也不是完美無缺。

然而在這個夢里,少年看到自己無比狂熱地追求一個女人。那人是誰,夢中並未點明。

她僅僅只是一個存在。而且她能將**與心靈分離開來,她有這樣特殊的能力。

這兩樣東西,我只能送你一樣,她對喪失理智,黑化的少年說。要麼是**,要麼是心,你不能同時得到。所以希望你現在挑選一樣,另一樣我還要送給別人。

然而,少年追求的是她的一切,不能把一半交給別的男人。這對少年來說不可容忍。

既然那樣,我什麼都不要。少年很想這麼說,可是說不出口。他無法前進,又不能後退。

少年感到整個身軀仿佛被一雙巨手嘎吱嘎吱擰絞,劇烈疼痛。肌肉撕裂,骨骼悲鳴。還有一種全部細胞行將枯涸的極度的干澀。

憤怒令他化身巨人的龐大肢體開始顫抖。是不得不將她的一半交給別人的憤怒。那股憤怒化作濃稠的體液,從身體的核心黏糊糊地擠榨出來。肺變成一對瘋狂的風箱,心髒好像油門被一踩到底的引擎,加快了運轉速度。

全身,唯獨大腸沉寂著,死一般的寂靜,沒有隨著心髒而顫動,它甚至像是並不屬于少年身體的器官,沒有感情地沉澱在胸月復中,將其余的一切感官,拒之門外。

按照夢中的理解,所謂忌妒是世界上最令人絕望的牢獄。因為那是囚徒囚禁自我的牢獄,並非被人憑借暴力關進去,是自己走進去從里面鎖上牢門,親手把鑰匙扔到鐵欄桿外的。

而且,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被幽禁在那里。當然,只要他新決心走出去,便可以出去。因為那牢獄就在他心里。然而下不了決心,他的心變得像石壁一樣堅硬。那正是忌妒的本質。

嗓子渴得冒煙。

巨人驟然嘶聲狂吼,仿佛洪水沖塌堤岸,怒難自遏,他驀地抬起手掌,龐大的手掌只手遮天,掩住大片月光。

眾人忽覺周遭光線莫名黯淡下去,下意識抬頭一看,卻看到巨人遮天蔽日的手掌朝自己壓迫下來,剛想逃避手掌的覆蓋面積,卻覺得身體像是被灌了青鉛一般沉重,不能挪動分毫。

眾人目光淒楚,心緒絕望,怔怔地等待著死亡的宣告。

可是

沒有出現料想中的疼痛,只听見有一個小女孩清亮的聲音忽然想起。

「大哥哥,不要傷害芙蘭的朋友好嗎?」

這聲音如清泉漱石,鶯啼春樹,說不出的清越空靈,沒有雜音,沒有繁雜的情愫,只是好像明月雪山般清澈,悅耳。

龐大的手掌兀然停滯半空,迫面而來的狂風好似尖刀一樣刺刷著臉面,衣袂飄飛,嘩嘩作響。

巨人顫顫地收回手掌,定定地瞧著站在自己腳下的嬌小身影。

忽然痛呼一聲,叫聲悲痛,淒苦欲絕。那柄靈魂之刃,竟也蓬然飛散,變回無數幽靈,漂浮環繞著巨人周身,尖嘯如泣。

八雲紫幽幽子听來,只覺心絞疼痛,不能自己,險些落下淚來。

芙蘭朵露扇著水晶羽翼,飛上半空,再次停落在巨人掌心中,抬頭淺淺一笑,說道︰

「大哥哥,陪芙蘭玩好嗎?」

巨人接連狂呼,似乎是在應諾。

芙蘭朵露俏立在巨人掌心,忽然指向高空中的虛假之月,說道︰「大哥哥,芙蘭想要月亮。」

‘吼!’

沉悶的吼叫,于眾人心頭敲上沉重的,難以磨滅的一擊。

巨人如履薄冰般,將芙蘭朵露輕輕地放下,轉過身,幾步走向妖怪之山。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此時此刻,他只知道,妖怪之山山巔,是距離月亮最近的地方。

因身體龐大,小小的跨步便有百丈之多,轉眼便來到妖怪之山下。

巨人避開坐落在妖怪之山半山腰的守矢神社,‘不能傷害她的朋友’成為了他唯一的理念。

一次又一次的攀沿,崎嶇崢嶸的妖怪之山極難攀登,何況巨人龐大的身軀。因此,他一次又一次的滑落下來可就算如此,他始終沒有放棄,芙蘭想要月亮,他喪失理智的腦子里,只是單純的要完成這個簡單的誓言罷了。

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巨人終于來到巍嚴聳立的妖怪之山山巔,他矗立在山頂,仰天狂吼。

環繞著身軀的幽靈們應聲而動,眨眼間聚集成長不見尾的巨大鐵鏈。

巨人將鐵鏈用力飛甩出去,少頃,鐵鏈前段便將虛假之月圈圈環箍。

巨人用力一拽,虛假之月瞬息收斂,朝下飛速墜落。

天空中,劃過一道流星,流星拖曳著銀亮的殘鴻,將永夜照亮。

隨著轟鳴巨響,地動山搖,虛假之月墜落幻想鄉。

芙蘭朵露欣喜地瞧著虛假之月墜落的地方,那里銀光四射,月華如幕。她歡喜地舞動著雙手,忽然朝巨人揚聲道︰

「大哥哥最喜歡你了!」

最喜歡你了

巨人狂亂的腦海里,不斷的回響著芙蘭朵露悅耳的聲音。

巨人莫名吼叫一聲,使得白鳥驚飛。

在這最後的吼聲里,八雲紫听出了許多東西,悲痛,歡喜,懷念,愧疚

在芙蘭朵露歡快地跑向虛假之月墜落點的步伐中,巨人的身影隨之緩緩縮小,縮小最終邊做人型。他還是他,西服革履,面龐俊秀,一頂灰白色的軍帽壓住黑色的短發。

少年對于眾人聚集過來的視線有些不適,撇嘴道︰

「干啥,難道老子臉上長iao了?」

半響無人回應,少年只覺索然無味,擺了擺手,忽然舉步,向芙蘭朵露嬌小輕快,惹人憐愛的背影追了上去,說道︰「看我妹妹比你們有趣多了!」

八雲紫驚愕地瞧著少年向芙蘭朵露追去的背影,失聲道︰「他」

黑袍少女目光凝重,說道︰「我想是失憶了選擇性失憶,他大概忘掉了千年前所發生的事,忘記了自己的妹妹曾經死去,他的記憶順著他所向往的地方延伸,他溺愛的妹妹依舊活在世上,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就想他生前對我說的

我沒有多少清晰的記憶……

恰好每個片段都有你。

時光像琥珀,凝結在一起。

光陰分不出前後順序。」

盡管如此

但是,虛假之月墜落的地點,還是決定了少年往後定會為賠償而奔波。

因為那里,龐大的虛假之月壓壞了大片的太陽花

如此同時,冥界最高部門。

房間里,那個立方體依舊在那。

少年的上司曾為少年無數次求情,祈求撤銷輪回懲罰的立方體依舊在那。

立方體中,濃郁的黑氣忽然凝聚成一個嬌小的人型。

她望著遠方,忽然咯咯輕笑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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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漆黑曙光童鞋的提醒,寫過頭沒注意子和笨蛋空還沒有出場,我會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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