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看才發現兩人都意外的年輕,臉上還殘留著幾分青澀之氣,看年紀應該不比許仁大多少。
而許仁撞到的是其中較矮的那個金發少年,不過矮也是相對黑發少年而言的,比許仁還是要高了一個頭。
金發少年大概也是沒注意前面,撞到人的時候明顯一怔,但隨即看到許仁抬起的臉後,眉頭下意識的就是一皺,看著許仁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又見許仁愣愣的看著自己也不說話,臉色「刷」的一下冷了下來,斥道,「你出門不帶眼楮的嗎,這麼寬路也能對著人撞!」
旁邊的黑發少年本來還是一臉驚艷的看著許仁,听到這話,連忙換上憤怒之色,在旁附聲道,「就是,你是怎麼走路的?」
「對……對不起。」許仁知道是自己的錯,連忙低頭道歉,只是頭一次用卡斯大陸的語言道歉,難免有些吐詞不清。
金發少年不清楚,碧綠色的瞳孔里飛快的閃過一絲嫌惡,「怪不得連道歉都得讓人提醒了才知道說,原來是個結巴。」
說著似想到什麼,上上下下挑剔般的打量了許仁一個來回,嗤笑道,「莫不是知道自己身有殘疾,所以仗著幾分姿色,故意對著人來撞的?可惜了,撞的是我這麼個雌性,不是獸人,不然說不準還真能傍個好對象了。」
這話說得就有點惡毒了。
雖然金發少年說得有點快,加之有幾個詞許仁不理解,沒完全听懂,但落在後頭的艾達卻听得一清二楚,臉色當場一沉,幾步走了上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嘴上問著,身體卻維護的擋在許仁的前面,「如果是我家的孩子不小心做錯了什麼的話,我在這里替他道歉。」臉上帶笑,語氣卻極為冷硬。
「你家的孩子撞到我們貝蒂了。」黑發少年也有樣學樣的擋在金發少年身前,一臉傲慢的說道。
艾達笑容一斂,冷冷的看向黑發少年,犀利的眼神好似能洞穿人心,看得黑發少年不自在的避開了眼,才冷冷的收回視線。
身為獸人,對獸人也更加的了解,以獸人的速度與敏捷度,剛才這獸人是完全可以阻止兩人相撞的,可偏偏看安雅看呆了,沒能反應過來,現在怕身邊的雌性看出來,心虛了,就想將錯都推到安雅的身上,真是可恥。
被叫做貝蒂的金發少年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冷笑著瞥了眼黑發少年,毫不留情面的諷刺道,「布蘭奇,你嚷嚷什麼?誰和你是你們貝蒂?看到個漂亮雌性就跟發情的魔獸一樣,昏了頭,也好意思裝模作樣的替我出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有沒有資格替我出這個頭。」
布蘭奇頓時難堪的青了臉。
艾達的臉色卻好看了不少,正想著這個雌性還算講道理,不料那貝蒂罵完布蘭奇,又轉向對向自己,「作為阿琺,你都不懂得怎麼教導孩子嗎?一個雌性,在外面舉止這樣不知輕重,足以導致任何事情發生,你能一直跟在**後面收拾殘局,一個個向人道歉?」
艾達沒想到對方竟然真順著他的話訓起人來了,心中火氣直冒,不說他是個長輩,就說剛才的事,安雅固然是有錯,但他可在後面看到這個和安雅撞在一起的雌性當時可是也沒有看前面的路,否則兩個人怎麼可能撞得到一起?
本來因為對方是個未成年雌性,安雅又是沒有戶籍的孤兒身份,不想與之斤斤計較,怕這未成年雌性是亞獸會引起麻煩,對安雅造成不好影響,這才率先攬過錯來,可現在要是再沉默,就真全成安雅的不是了。
艾達張嘴就要駁斥,卻不經意間看到貝蒂胸前別著的那枚盾形徽章,臉色一變。
藍底雕金劍盾形銀邊胸章是杌力師的標志,而金劍上的橫線則代表著杌力的級別,橫線越多,級別則越高,金劍上沒有橫線的話,則是考過資格的杌力學徒。
這個未成年雌性佩戴的正是杌力學徒的標志。
杌力師是大陸上最尊貴的職業,即使是學徒,身份上也是一個質的飛躍。何況,這個雌性還這麼年輕,以後能達到什麼程度,誰能斷定?
最重要的是,一般幼年雌性能成為杌力師或學徒,背後都有一個德高望重的杌力師導師,經常牽一發而動全身。
即便是梅因市市長,如非必要,也不會輕易去得罪這樣的杌力師。
貝蒂好像看穿了艾達的心思,嘲弄地勾起嘴角,那輕蔑的神情讓艾達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卻又不能發作。
因為這個未成年雌性極有可能是個亞獸,還是個擁有杌力的亞獸。
大陸上的亞獸都被驕縱得任性而自傲,擁有杌力的亞獸更是其中之最,他們鬧起來無所謂,但是對于是變獸的身份,現在還被政府不認可的安雅而言,卻會帶來極大的傷害。
許仁將艾達的異樣看在眼里,見到艾達眼底明顯的敬畏與謹慎,不由自主的打量著金發少年胸前的胸章,那個胸章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竟然連政府的秘書也不得不回避。
正想著,就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茫然的抬眼,與貝蒂的視線在半空相撞,後者由上往下的俯視著他,冷漠的說道,「不要以為只要有張臉能看就能得意忘形,今天如果不是踫到我,這事可沒這麼簡單就了了。」
說完,也不管許仁听沒听懂,就那樣帶著一身的傲然轉身離開。
布蘭奇朝著艾達重重的「哼」了一聲,也追了上去,留下一臉若有所思的許仁和面帶愧疚的艾達。
「安雅,對不起,剛才不是我不維護你……」艾達輕輕的說道,想要安慰許仁,卻又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沒有替他出頭,才能不讓這個可愛的孩子受傷,畢竟這其中隱藏著太多大陸上的潛規則。
許仁卻是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可越是這樣,艾達心里越是泛起難以名狀的心疼,若不是變獸的身份,這麼好的孩子又何需受這樣的難堪,他又何必這樣顧忌忍讓?
忍不住模了模許仁的腦袋,轉移話題,「你剛才在看什麼,都忘了看前面的路了?」
許仁一听,就「啊」的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雙眼楮骨碌碌的往中間的長椅下面張望。
艾達也疑惑的跟著看了過去,「安雅,怎麼了?」
許仁沖艾達笑了笑,沒說話,走到一張長椅前跪了下來,等趴子就看到椅子下面縮著一團兔子大小的白色毛球,儼然是一只動物,不過蜷縮著,看不清是什麼動物。
許仁伸手想將那團白球抱出來,不過在他的手踫到那小東西的身體時,就感覺到它的抗拒,反身一口咬住了許仁的手。
許仁一驚,觸電般猛地收回手,原本白淨的手指染上了一些鮮血。
「安雅,你沒事吧?」艾達大驚失色,就要沖過來,許仁連忙回頭對艾達「噓」了一聲。
他感覺得到那小東西根本沒什麼力氣,怎麼可能會被咬出血呢,而且,他被咬的地方是手背,沾上血的卻是指尖。
將血擦了擦,上面果然沒有傷口,血應該是那小東西的。
許仁心中想著,又俯安撫的模著那小東西的身體,口里用中文溫柔的說著「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大概是感覺到許仁的善意,那小東西身體沒那麼僵硬了,許仁這才試探的將它小心翼翼的抱了出來。
等完全將小東西從椅子下抱出來,也終于看清楚了小白球的原貌,是一只說不出品種的小動物,通身的雪白皮毛倒是十分漂亮,不過長相很奇怪,貓頭兔耳豬身狐狸尾巴,頭上還長了對小短角。
小東西似乎受了不輕的傷,月復部位置的皮毛被鮮血染紅了,懨懨地蜷成一團,被許仁抱著身體還不停的顫動,但一雙猩紅的眼楮卻泛著野獸的凶厲寒光,讓人看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