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你是不是也擁有杌力?」嵐亞臉色驟變,問道。
「我……」許仁大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心急下的問法暴露了杌力的事,但本就不擅說謊的他,在嵐亞嚴肅的注視下,更是說不出否定的話來,閃躲的避開嵐亞的視線,吶吶無言。
嵐亞眉毛一挑,這神情可不太對,就算被發現自己隱瞞了杌力也不該是這麼巨大的反應,除非他隱瞞的不僅僅是自己有杌力,還有杌力的級別。
他眯起眼,猛地抓住許仁的手腕,看著許仁的目光越發犀利得讓人無處遁形。
許仁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不小心對上嵐亞的雙眼,被那眼神看得心慌意亂,下意識的轉開了視線,心髒也急速的加快跳動,心中掙扎著要不要說出來。
其實一開始他發現這個世界的杌力和他的異能相仿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只覺得自己是杌力師的話,就有了一個身份,對自己的保護有了一重保障,後來也是因為多古拉說被政府收養,以後會被掌控婚配權,才起了隱瞞之心,但也只是想在梅因市的時候隱瞞。
沒想到入學後,又發生蒙力導師的變故和儀器故障,他異能的事也就此隱瞞下來,但當時他還是打算兩年後選擇專業的時候報杌力系的。
直到和朱利安他們接觸了,听多了班上那些同學時時更新的議論,他才發現很多事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不僅他現在還不是杌力師,甚至,他越了解,就越發現並不是只要有杌力就可以了的,除了杌力,還要能用杌力制造機甲,還要有家世有背景。
就拿那個七級杌力師收學生的事來說,若非當時儀器誤打誤撞的壞了,他的八級杌力曝光的話,引來的絕不是榮耀而是禍端,用班上同學的話來說,就是有太多的大人物想要那十個名額,想要借此和七級杌力師克洛艾扯上關系。
或許擁有八級杌力的他是會因為天賦被克洛艾收為學生,但擋路的他不是會被那些人當做障礙除掉,就是被迫成為某個家族的或勢力的附庸。
他不想欺騙嵐亞,可是,他也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曝光,嵐亞的身份看起來明顯不簡單,還有一個將軍的哥哥,如果知道了他有八級杌力……
「不可能吧,嵐亞,如果有杌力的話,這件事媒體怎麼會沒有報道出來?」貝諾特見許仁被嵐亞逼得額頭都冒出一層汗珠來,有些不忍,主要是思及自己先前對許仁的態度,貝諾特對許仁心有愧疚,便幫他解圍道。
當然,貝諾特會替許仁解圍的根本原因還在于他確定許仁沒有杌力,畢竟如果許仁真的被測出了杌力的話,伊特市和梅因市政府的態度就會截然相反,不僅不會讓許仁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還會是以最高的規格爭搶著收養下許仁。
南斯島氣候嚴寒多變,島上的雌性比列本來就比其他三等區的要少得多,杌力師就更不用說了。梅因市之所以如今還能和波賽形成南北對立,成為南斯島的兩大杌力師集中區,無非是當年梅因市也擁有一個黑隕礦區。
但這四百年來,隨著雌性的數目以令人驚恐的速度迅速遞減,大部分雌性開始被上面的區域用高昂的福利吸引過去,如今梅因市早已只剩下一個名號,近十年來自身培養出的杌力師只有兩個,其中一個還嫁去了其他區。
若果許仁有杌力,梅因市是不可能放手的,因為梅因市對杌力師的熱衷絕對要比亞獸強烈得多。
嵐亞對貝諾特的話不為所動,依然抓著許仁的手轉頭問貝諾特,「大哥,你這里有黑隕石嗎?」
許仁心口一涼,不知道嵐亞要做什麼。
「有五級的,在另一間房。」貝諾特很少見嵐亞如此逼迫人,下意識的點頭,他有架五級的機甲,所以這棟房子里也備了不少五級機甲零件和黑隕石,以備機甲有所損壞時能夠快速的修換。
「大哥,我們能去嗎?」貝諾特听嵐亞這麼問,大概知道了他想做什麼,有些不贊同的皺了下眉,但見嵐亞很堅持的樣子,還是帶著他們去了堆放五級機甲零件和黑隕石的房間。
貝諾特用指紋打開房門後,側開身讓兩人進去,「就是這間房了,里面有各種五級零件和原石。」
房間是一色的金屬白,面積很大,至少有一百平方,而且高有五米,房間里貼著牆壁四周呈環形建造著一排排的金屬貨架,上面分文別類的擺放著各種五級機甲上的零件,最底下一排則都是足球大小的五級黑隕石,黑隕石都除掉了外面的保護皮,呈現帶點光芒的漂亮黑色。
唯獨房間的正中間擺著一張長方形的白金屬桌子,上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放,顯得有些突兀。
許仁不想進去,可是嵐亞已經抓著他的手進了房間,一進去,嵐亞就對貝諾特道,「大哥,你能在外面等一下嗎,我有話想和安雅單獨說。」
貝諾特看了眼低頭不語的許仁,再看了眼神色嚴厲的弟弟,無意外的選擇了站在自己的弟弟這邊,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
等門合上,嵐亞就放開了許仁的手,定定的看著許仁,語氣平靜的道,「安雅,你有杌力對不對!」話語肯定,而非詢問。
「我……」許仁模著自己被抓得隱隱有些作痛的手腕,想說點什麼,可還是說不出口。
嵐亞見他依然躊躇不定,也沒繼續逼問,慢條斯理的走到中間的巨大金屬桌邊,靠坐下來,才不疾不徐的說道,「我知道你的猶豫,因為我也有杌力。」
許仁驚訝的抬起頭,卻正好看見嵐亞抬起自己的右手,一團生機勃勃的碧綠色光芒從他的掌心浮現,如火苗般在他的掌心跳動著,同時光芒在漸漸擴大,直到完全籠罩住他的整個手掌。
許仁瞪大了雙眼,這個世界一級到七級的杌力顏色他都查過,一級到三級是白色的,四級到六級是綠色的,七級是藍色的,嵐亞的杌力顏色是綠色的,豈不是說嵐亞擁有至少四級的杌力?
「沒錯,我是擁有五級杌力的二級杌力師。」嵐亞回頭,以一種睥睨的眼神看著自己手中的光團,說道。
許仁有點亂了,那天上課的時候他明明听說的貝華城第一天才只有四級杌力能制造一級機甲不是嗎?而且這麼久了,他多少也能感覺到語言學院在聖斯赫的地位,語言學院里不應該出現擁有高級杌力的學生的啊!
「我知道你想什麼。」嵐亞嗤地一笑,笑容里透著無法言喻的嘲諷,「貝華城……哦,不,應該說是目前卡斯大陸所有未成年雌性中的第一天才,被譽為‘克洛艾第二’的瓦蒂•希達爾才不過四級杌力、勉強能獨立制造出一級機甲,我一個默默無聞的變獸怎麼會有五級的杌力,還是二級機甲制造師?最可笑的是,這件事竟然無人所知?」
說到這里,嵐亞的臉色陡然陰沉下去,眼神猙獰而瘋狂,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一般,詭異的笑起來,「因為我是變獸,而他是亞獸啊!變獸永遠只能被亞獸壓在腳下,第一天才的頭餃怎麼能給一個變獸?」
「不過沒所謂,天才的頭餃我也不稀罕,只要知道日後我的成就必定超過瓦蒂•希達爾就夠了,所以我開始藏在家族的背後,一邊隱瞞著自己的實力,一邊看著瓦蒂•希達爾如何的風光,我要將他風光的樣子深深的記下來,只有這樣,當他驟然被我壓制下去的時候,那副表情才會格外的精彩,不是嗎?哈哈……」
嵐亞扭曲的大笑著,等笑夠了,才停下來,一副無奈的樣子聳了聳肩,「不過果然是世事沒絕對呢,我一直以為我將是取代克洛艾的人,沒想到,你竟然比我還能隱瞞。」嵐亞眼神詭異的上下打量著許仁,「是吧,安雅,你至少擁有六級的杌力吧?」
許仁一窒,驚慌的望向嵐亞,因為他實在沒想到嵐亞會猜測到他的杌力級別,就算他說漏了嘴,嵐亞也只會猜測到他有杌力,怎麼會知道他的杌力級別的?
「看來我猜中了呢,安雅,你很不適合撒謊哦。」嵐亞開心的笑了,踩著優雅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許仁走過來,「不過看在你的表現很誠實的份上,我也告訴你為什麼我會猜測到你的級別吧,你以為我剛才為什麼突然抓著你的手?」
他每進一步,許仁就慌張的退後一步,「因為同樣擁有杌力的話,只要相互接觸,高級的杌力是能探測出低級杌力的等級的!可是,我卻探測不出來你的,這說明什麼?說明你比我的等級要高!」
逼得許仁退得背抵在門上,退無可退後,嵐亞也才停住,慢慢俯□傾向許仁,到自己的臉僅僅離許仁的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離時,才堪堪停住,單手固定住許仁的下巴,聲音也壓低成只有兩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像是呢喃般的問道,「所以我說得沒錯吧,安雅?」
許仁一震,被迫對視著嵐亞有些瘋狂的雙眼,但這次他沒有再試圖避開,雖然嵐亞現在的樣子很嚇人,但事實上,嵐亞是將自己的秘密敞開了來交換他的信任,擁有五級杌力的二級杌力師,這個秘密說出來的艱難度不比他的秘密低。
許仁沉默片刻,道,「是,我有杌力!」
嵐亞松了口氣,嘴角上揚了幾分,直起身退開一步,等待許仁的後話。
許仁明白他的意思,走到靠得最近的那塊五級黑隕原石前,抬起雙手,無色的星點光芒從他雙手間浮現,他將光芒對那塊準黑隕石,只見籠罩在光芒中的黑隕石漸漸散成點點黑粒,然後再慢慢匯聚,變回原狀。
許仁完全沒有發現在看到他釋放出的異能時嵐亞驚異的眼神,等收起異能,才回頭看向嵐亞,道,「我是八級杌力。」
嵐亞听到他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八級」兩個字,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上不來下不去,錘了好幾下胸口,又深呼吸了幾回合,才通順了,張口就沖著許仁大聲吼道,「八級杌力?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瞞得住!」虧他還覺得自己五級的杌力多了不起!
「咦?不對啊,你剛剛釋放的不是八級杌力的光芒啊?八級杌力的光芒不是那種顏色的!」但安雅不可能說謊啊,然後,嵐亞像是想到了什麼,倒抽了口涼氣,他捂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被他嚇得呆愣的許仁,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會吧?你竟然是傳說中的……帝王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