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娘請留步 第五十九章 刑訊逼供

作者 ︰ 鳶尾

羅宅的地牢顯然已經閑置了很久了,地上隱約可見的血跡斑斑記錄著它曾經不為人知的故事。雖然是地牢,但通風做得倒是不錯,除了因為常年閑置而留下的灰塵味,倒也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

蘇玥給自己搬了個椅子,就坐在女子的對面,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她在想什麼,沒人知道。

良安晏出去叫了羅宅的幾個男丁一起挑了幾擔水進來,接著也就乖乖呆在一邊去了。三個男人各懷所思地看著蘇玥,對她的舉動既驚又疑。

蘇玥在刺客女手上劃的那道傷口根本只能算是刮傷,一點血都沒流,仔細看,只能算是滲出了些血絲,和蘇玥所說的「放血」的標準還是相差很多的。

這倒可以解釋為什麼要蒙刺客女的眼楮了,不過,這也沒法致命啊,難不成光是嚇她?良安晏環顧了四周掛著的各式刑具,有很多他都只聞過其名,未曾見過真的呢,心里總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可惜,蘇玥似乎並不想用這些,可惜了……

蘇玥在刺客女面前安安靜靜地坐了很久,才開口問道︰「誰派你來的?」

因這長久的靜默和所謂的「放血」,刺客女心里的不安被擴大了好幾倍,此刻突然听到蘇玥的聲音竟然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但她也不敢輕易表露任何情緒,閉緊嘴巴,不肯吐一個字。

如今命懸一線,恐怕今日難逃一死,她滿腦子想著逃生的可能性和自殺的方法。藏在牙根的毒藥早就被印辰天在路上卸了去,全身被綁得死緊,除了咬舌自盡似乎別無他法。

眼楮被蒙著,她只能通過聲音來辨別身邊的動靜,作為遠程弓箭手,她很敏感地覺察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除此之外,她其實什麼都听不到,腳邊不斷地傳來她的血滴入鐵桶的聲音,那滴滴答答的聲音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回響,余音陣陣,像是一把小錘子一下下敲打著她的小心髒,一下不疼,直到千瘡百孔,回天乏術。

她第一次感覺,原來真的有一種方法,明明不疼卻能讓人感覺比用刑還痛苦的存在,那是一種心靈的煎熬。她在想,她的血夠流多久,難道今天的死法就是把她的血流盡?那要多久呢?她還真不知道把一個人的血放完需要多久。

又是一片靜默,她不回答,蘇玥也不追問,故意等了很久才又開口︰「我有一個喝血的朋友,正好過兩天要去看她,正愁不知道帶什麼去好呢,沒想到你就送上門來了,也算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真謝謝你。放心,不會放你很多血的,具體多少也得看你有多少誠意,我這人還是挺講道理的。」

本以為刺客女會繼續閉嘴不言,沒想到她比想象中的要經不住嚇。蘇玥的話音剛落,她猛地對著蘇玥的方向呸了一聲︰「說的不會是你自己吧?喝血?怪不得那麼孽障、倒霉,就是遭報應的!別以為我怕你,我本就小人物一個,我什麼都不怕,不就是死麼!」

蘇玥細眉一挑,也不生氣,調侃道︰「喲,還真有不怕死的小人物。是啊,不就是死麼,但死法可是有很多種的,你那麼想死,我倒是可以給你留個全尸,回頭記得給我跟閻王老爺問個好。」

蘇玥可不信她就是個小人物的鬼話,就從她眼底迸發的恨意,那就不是一般小嘍可能有的眼神。要不是她自己或是親人和蘇玥有什麼直接的深仇大恨,那是不可能的。

刺客女又狠狠呸了一聲,惡狠狠道︰「我會讓閻王老爺早點接你來陪我的。」

「我跟閻王老爺的關系是你能隨意挑撥的?閻王老爺三千陰壽的時候,我還去給他老爺子送賀禮了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刺客女腦海中浮現剛才所看到的那朵憑空消失的花,嘴上雖說不信,心里卻也是信了七八成,從她慘白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

蘇玥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踢了踢她腳邊的一只鐵桶,故意發出水晃動的聲音,那水其實是一早就在里頭的,當然刺客女是不知道的。她戲謔地說︰「喲,小半桶血了,加油加油!」

這時,已經適應當前情況的良安晏也走到刺客女被綁的地方,看了一眼蘇玥,看了一眼刺客女,笑了笑,說︰「你不會是要討好那誰吧?這點血哪里夠?」

蘇玥見良安晏對她眨了眨眼,頓時領悟他是來配合她的,添油加醋這種事,她喜歡。以一種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良安晏,蘇玥莞爾一笑︰「意思意思就行了唄,哪有那麼多血孝敬她?」

誰知,刺客女听到良安晏的聲音,突然激動了起來,用盡了全身力氣開始掙扎,這麼久都堅強地毫不妥協的她,在此刻,蘇玥卻看到,蒙著她眼楮的布條竟滲出點點的淚液。

看不見她的眼楮,蘇玥就沒法知道她心底的想法,而此刻她又不能摘下那條布巾,她還不想前功盡棄。

蘇玥驚異地看著良安晏,用眼神向他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和他有關?別說蘇玥,良安晏也是一驚,上前毫不憐惜地掰過女子的臉,細細端詳後,鄭重地對蘇玥搖頭,他真的不認識她。

這個眼神給蘇玥打了一劑安神藥,不知道為什麼,她很不希望此事和良安晏有關。女人恨女人,除了殺父之仇外,她能想到的只剩下情殺了。這麼有水準的情敵,說明男的也不差,要是這個男人是良安晏……蘇玥驀地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她再街上看到那個想娶小妾的男人一樣,讓她煩躁不已。

蘇玥突然想起,她忘記問琉星,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反應了,回頭一定要問清楚,不然真的會讓她寢食難安。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擊打聲,蘇玥回頭,就見被扇了個耳光的刺客女臉歪在一邊,不甘心地喘氣,鮮紅的血絲從嘴角滲出。

這一下,可真不輕。

蘇玥有些責怪地看向良安晏︰「怎麼那麼沒輕沒重的?」

良安晏兩手一攤,無辜地說︰「她要咬舌自殺,我當然不能手下留情。」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這丫居然敢陷害他?沒扇死丫那算是輕的了。

刺客女此時腦袋嗡嗡直響,好一會才回過神,在心里已經把良安晏祖上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嘴上卻是楚楚可憐︰「良?你真忍心!」

這聲听似哀怨的抱怨在蘇玥的心頭點上了一把火,迅速蔓延燃燒起來︰「來人,給她拔掉兩顆牙,待會每隔半柱香的時間就再拔一顆。」

幾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一場眼神角逐,誰也不肯上前。蘇玥看著今天一直任勞任怨的良安晏,對方忙擺手︰「我怕我心一狠,一命嗚呼了。」

蘇玥回頭,印辰天沒等蘇玥看過來就直接拒絕︰「我怕髒,這種事兒可別找我。」

蘇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將視線掃向漠然。

漠然避無可避,很不樂意地走了過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良安晏身上取了一把飛刀,上前捏住刺客女的下巴,隨意兩下,利索地卸了她兩顆牙。哎,他什麼時候淪落到做這種事的地步了?

刺客女被卸了牙,那慘叫聲震得蘇玥耳膜都有些發疼。

剛才挑水進來的家僕有兩個沒走,因為常年都在這宅子里過著安逸的生活,從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如今那麼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刑訊逼供,其中一個忍不住開始反胃。

印辰天听著這要吐不吐的聲音,頓時覺得自己的胃也翻騰起來,忙打發那倆小廝︰「沒事趕緊出去!」

蘇玥見刺客女的意志力被消磨地差不多了,終于又開始審問︰「說,是誰派你來的?」

刺客女確實被折磨地不輕,明明至今也不過是拔了兩顆牙而已,卻不比十大酷刑好一些,意識漸漸有些混亂︰「呵呵,別以為自己多聰明,猜不出來吧,不告訴你!哈哈哈哈!有些人傻了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哈哈哈哈!」

一輩子?能和蘇玥談得上一輩子的人可並不多,該死的都死了,沒死的都是暫時不能動或動不了的。蘇玥眉心微微一動,問道︰「你說的不會是……今天早上來我院子的那個人吧?」

刺客女明顯一愣,但很快又回過神,用哈哈大笑來掩蓋她一時的慌張︰「你看見了?哈哈,她說你眼神不好,沒看清是不是?哈哈哈!休想到我這里套出話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哈哈哈!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盡管刺客女已經掩飾地很快了,但蘇玥是誰,最擅察言觀色,敏銳地捕捉到了她一時的慌張。原來,她也不是沒有弱點的。

而她,居然連她眼神不好這件事都知道,不得不讓蘇玥暗暗心驚。這件事她本以為只有她和琉星知道呢,沒想到知情者會出現第三個人。有第三個就有可能會有第四個第五個,她可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她的弱點,尤其這里三個和外界無論哪一方都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男人,她不準備讓他們知道。

心里盡管波濤洶涌,為了掩飾,她面上只能繼續假裝不動聲色,不經意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每看清?哪里听來的小道消息你也敢信?你說的是一直在我身邊的那位麼?我還真是小瞧他了,讓他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不過,沒關系,反正人已經抓著了,我的人生才過了小半輩子呢,這點虧還是吃得的,就是這人……可惜了。」

刺客女頓時像是被抓住小辮子似的激動起來︰「你把她怎麼樣了?」

「也算那麼多年感情,我能把她怎麼樣呢?」蘇玥在刺客女周圍慢悠悠地轉了一圈,沉默了片刻後,問道,「或者你更想知道,我會不會把軒轅烈怎麼樣?」

刺客女整個人一顫,忙反駁︰「你胡說八道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蘇玥,各自在心里把日後對軒轅烈和雲溪國的計劃統統打亂重寫。

三個人都知道,雲溪這次是踢到鐵板了。蘇玥是誰?且不說她本身具有的實力無人得知,就她身後千絲萬縷的關系,誰要得罪了她,如果沒有必死的決心,怎麼敢出手?

得罪了蘇玥,第一個得罪的可是太子,太子的暴虐無道,這天下無人出其右;而良安晏,作為常年大隱隱于市的良家的家主,更是沒人模得清他的底線;至于皇上,就算是為了金盛近兩年的安康,恐怕也不會輕饒了得罪蘇玥的人。

他們可只要把他安全送回去就行了,至于送回去以後……呵呵……

每個人都在心底為軒轅烈默哀,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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