晅音看著這朵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奇葩,如今大有準備開花結果的意思了。「我,知道了……」捂著額頭,晅音無力的靠在門邊上。
久炔湊上前挨著晅音。「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晅音瞪著這只幾乎貼上他臉的奇葩,對方還無所覺的眨巴著那雙大大的眼楮。閉上眼楮,晅音用力捏緊雙手,咬牙切齒的說︰「久炔,你信不信我把你吊在西安最高的大樓頂上看風景啊~~~!!」惡狠狠的看了眼退後的久炔,晅音幾乎是用跑的離開了院子。
「我不說就是了,你用的著跑麼……」小聲的嘀咕著,久炔委屈的低著頭站在原地。
雖說是初冬,但是西安的氣候來說,即便是初冬也已經寒意濃濃了。黃昏的大街上人已經漸漸少了些,雲灕和白浠並排坐在公園一側的長椅上。眼前夕陽西下,周圍常年青翠的萬年青被細心的園丁修剪成了各種好看的形狀。
雲灕有一瞬間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和姐姐一起坐在家附近的河堤公園里一起看日落的情景。
姐姐總是喜歡拉著她的手,告訴她許多關于夕陽的說法和詩句。那時她也總是很喜歡靠在姐姐的肩頭听著那些她似懂非懂的話。
「白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還會想起我麼?」不明白雲灕怎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白浠也不好直接去回答什麼,但是他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總算不會在世界上消失以後,還在你們的心里也消失。」雲灕的表情有些悲憫,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傷感的事情,一些讓她想回卻回不去的事情。
攬過雲灕的肩膀,白浠只能用這樣的擁抱讓雲灕找到平復心情的溫暖。「你不會消失的,我和晅音一定不會忘了你,這麼多年的陪伴,你早就是我們的心中的一部分了。」
雲灕閉上眼楮靜靜的靠在白浠的懷中,她是喜歡白浠那種有安撫人心的嗓音的,那樣溫潤的嗓音,能讓她暫時忘記一切她想忘記的東西。
他們都說時間可以治愈一切,可她用了很多很多時間,多的數不清楚,可那心上的傷痕到現在還清晰的在那里,時不時的還會跳出來嘲笑一下你的期盼和愚蠢。
白浠沒有再說話,緊了緊抱著雲灕的手,她的傷是什麼他大概猜得出來,只是他無法給她安慰,因為傷她的東西他從來沒有擁有過。
晅音站在彼岸附近的街口,那均勻修長的身材和一身整齊修身的襯衣牛仔褲,配上那張稍顯帥氣魅惑的臉,引得經過的大媽阿姨都頻頻回頭觀看。連眼皮子都沒有抬,這樣被矚目他早就習慣了。
遠遠的,白浠就看到了站在街口的晅音,走上前將懷里的雲灕轉手給了晅音,對上他訊問的眼神,白浠只是搖了搖頭。
看了眼懷里的雲灕,眉頭微皺,臉色也不太好看,似乎夢到了什麼難受的事情。晅音垂下眼簾,他忽然想知道雲灕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了,為什麼會在那種慵懶閑散的外表下藏有這樣深沉的悲傷。
第二天一大早,久炔就一個人呆坐在彼岸的院子中,他從太陽升起到現在,整整一個上午了,這院子里連只螞蟻都沒醒過來。
「早啊。」打著哈欠,雲灕破天荒成了起的最早的一個。久炔看她那樣子,很勉強的抬手打了個招呼。「早。」這是個什麼地方啊,他們難道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你……」他剛說了一個字,雲灕的哈欠就先出來了,看著她眼角的淚花,久炔也跟著有種想哭的感覺。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含糊不清的問著︰「你跟晅音,你們什麼時候回青丘?啊~~」又是一個長長的哈欠,久炔張開的口不得不閉上等著雲灕打完。
雲灕眨巴著眼楮,怎麼不說話啊,她的問題很難回答麼?「等過些天,主要還是要看晅音的意思。」久炔把憋了一會兒的話終于說了出來,頓覺神清氣爽。避開雲灕的眼楮,他心想,這姑娘真是有憋死人的能耐,看那一副無辜的樣子多到位。
倆人就那麼你來我往的閑聊了會兒,喝了三杯清水後,才看見風度翩翩的白浠和傾國傾城的晅音出現。「早。」雲灕似乎很高興,和剛才那頹廢的樣子判若兩人。久炔又看了看倆人,沒什麼特別的啊,怎麼能讓雲灕這麼高興?
白浠溫潤的笑了笑。「等著吧。」
久炔又糊涂了,什麼意思?
雙手撐著桌子,晅音那一句吃貨無聲的出了口。雲灕斜眼瞧著他,你不吃貨,有本事等會白浠做好了你別吃啊。這句夠狠,晅音雙手過頭做投降狀。
已經呆滯的久炔,在白浠端著幾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過來的時候,他明白了這倆人無聲的對話和雲灕剛才高興的原因。「就為了這幾盤菜,你們至于麼」「至于!」吃也佔不住這倆人的嘴。
「我這兩天可能會出去辦點事。」放下手中的碗筷,雲灕一邊擦著嘴角一邊說著。白浠和晅音抬頭互相看了一眼。「去哪?」「洛陽……」
抬頭看了看午後尚好的陽光,雲灕拿上那根放在盒子中的白玉雲紋簪走出了彼岸。
洛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雖然沒有大都市那種繁華,但是總給人一種舒適愜意的感覺。雲灕踏出機場的一瞬間,洶涌而來的記憶就沖擊的她不適的閉上了眼楮。上次是在三四十年前的洛陽,這樣的熟悉感還不是特別的明顯,而如今這樣的時間回來,讓她抑制不住心中的疼痛。四周看了看,雲灕雙手結起法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機場一側。
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著,雲灕一手撐著一柄紫竹的油紙傘,一手微微提起長長的白色長裙。拐進一條小巷里,她站在了一家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店鋪門前。算了算時間,雲灕靜靜的站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