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清醒的時候便感覺有些頭疼,繪麻皺眉,想到今天放假,索性也不睜眼,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被子里繼續賴著。
不過她怎麼記得她昨晚沒蓋被子就睡了?手下意識地蹭了蹭身下,很明顯是被單的觸感。
猛地翻身坐起。
「唔」繪麻扶著額頭又倒回床上,眼前一陣陣發黑。
「還是再躺一會比較好。」身旁傳來一道柔和溫軟的聲音,慢條斯理的語速和含混的斷句,顯得有些溫吞。
繪麻感到那人探身過來幫她調整了一下枕頭被子,撲面而來一股特屬于化妝品的混合香味,雖然不難聞,卻讓她瞬間感到有些不適。
「這里是右京哥的房間。今天早上右京哥去叫你吃飯,敲了很久的門你都沒有開,我們商量了一下,因為擔心就拿了備用鑰匙打開你的房間。」
他停頓了一下,繪麻也緩過勁來,睜開眼楮。
房間里有些昏暗,就書桌上亮著一盞台燈,桌邊坐了一個身材縴細的男生,頭發蓬松稍長,手邊扣著一本翻了一半的書。
繪麻認出他是八男琉生。
他向繪麻淺淺一笑,「結果發現你真的有點發燒。本來是想送你去醫院的,想到你是個公眾人物,我們這麼把你送過去不太好,就打電話問了雅臣哥,和他說了一下你的狀況,他說是因為太過勞累還有不注意保暖造成的。正好家里常備的藥物很齊全,所以就讓你在家里休息了。」
想到自己睡著的那個樣子,繪麻忍不住抽動了兩下嘴角,努力按下自己一頭撞死之前殺人滅口的沖動,盡量誠懇地道謝。
「謝謝你們。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剛來第一天就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不是麼?」琉生眼眸清澈,目光似水一般流瀉在她身上,「照顧自己的妹妹,不是很正常麼?」
繪麻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小感動,但同時也很尷尬。她不是那種會因為某種名義上的理由就對人抱有特殊感情的人,而對方的態度卻又這麼自然和理直氣壯,讓她抗拒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想了想她還是客氣道︰「總之,非常感謝哥哥們的照顧。」
琉生只是笑了笑,轉而問,「現在覺得怎麼樣?需要吃點東西麼?因為一直睡著,我們只給你喝了點水。」
本來不覺得,被他這麼一說頓時覺得饑腸轆轆,繪麻點了點頭,又想到一件事。
「我房間里的浴室修好了麼?」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膩膩的,想到昨天也沒洗澡,繪麻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琉生微怔,想了一下,搖頭,「今天沒來得及呢,要不你就先在右京哥的浴室里先洗一下?」他的語氣有些猶豫,顯然沒有遇到過讓女生在男人的房里洗澡的事。
繪麻倒是很干脆,「那就太好了。」
于是琉生便識趣地起身,說去讓右京弄些給她吃的東西,走之前還提醒她別洗太久,免得頭暈。
繪麻對這種無微不至的體貼簡直都有些手足無措了,直到對方關上門才放松地松了口氣。抓了抓頭,有些後悔不應該為了不讓便宜老媽覺得自己對這段婚姻心有不滿而住進這里。
一個人自由慣了,這種群居生活真有些不適應。
右京的浴室裝修得頗有些情調。淺女乃咖色的洗漱台似乎是大理石的,堆砌得像是個露天溫泉的小模型,洗臉池並沒有完全的圍攏,在整個台面蜿蜒出一道小溪的樣子,在角落里的花瓶後隱秘地消失。掛在銀架子上的毛巾和牆壁的顏色一樣,都是淺藍色的。洗漱台下面的隔層里整齊地擺著幾條白色的浴巾,隔層下面的地面則是一雙洗浴用的黑色拖鞋。
淋浴間用磨砂玻璃圍著,由于高出地面一大截,都可以算個小型的浴池了。想來簡單的泡一泡也是可以的。旁有個幾個和洗漱台差不多質地的櫃子,打開後發現有的掛了幾件不同顏色的浴袍,有的則是各種瓶瓶罐罐的洗浴用品,有的放了幾本書和雜志,還有的甚至放了cd機和紅酒。
真是會享受的人。
繪麻覺得這種審美很合自己的胃口,人生在世,要是賺了錢不這麼享受的話還不如去乞討呢,反正都能活著。
簡單地挑了瓶沐浴液和洗發水,雖說上面標明男士用,不過這種東西反正也大差不差都那樣。
舒服地沖洗了一下,盡管很想試著在里面泡一會,想到這樣的後果是可能被抱著換個房間就算了,要是真的洗暈了被光溜溜地抱出來那她就真的沒臉見人了,便只能戀戀不舍地走了出來。
隨手拿了個干淨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再挑了一件最普通的白色浴袍穿上——額,貌似有點大。
浴袍長及腳踝,肩膀處明顯太寬,更別說袖子都快長出小半個胳膊了,簡直像套了個被子在身上。幸好浴袍有腰帶,繪麻按緊領口給自己打了一個緊緊的結。
繪麻和右京的房間在同一樓層,中間只隔了個房間和電梯。打開門對著自己房間的一大堆箱子又有些頭疼,繪麻把換下來的髒衣服扔進衛生間開始翻找自己的衣服。
「化妝品、保養品咖啡豆、咖啡機跑步機都帶來了枕頭和被子啊,衣服找到了。」繪麻連忙打開標有「衣物」字樣的箱子,一些日常的睡衣和休閑服都在里面,但是她翻來翻去,怎麼沒有內衣?!
如果是自己的地盤,她當然真空套個吊帶裙光著腳在地毯上滾來滾去都沒有問題,但是在這麼一大群雄性生物的包圍中,沒有內衣讓她怎麼出去見人!
繪麻又有些頭疼,揉著太陽穴找了半天終于找到手機,按了一下發現已經自動關機,再去找充電器,還不知道被塞進了哪個犄角旮旯里,索性把手機往床上一扔,穿著右京布料厚實的浴袍走出房間。
五樓的客廳設計成頂高底陷的類型,所以顯得空間格外的開闊,顯然是為了方便眾位兄弟集體活動。電梯到了五樓要去客廳的話反而還要往下走,走到與樓梯相連的開放式過道上正好可以看見樓下客廳里的情景,當然,同樣地,下面的人也抬頭也可以看見上面的人。
正一手搭在沙發靠背上,一手拿著杯子仰頭喝水的人與繪麻視線相對,詭異地停頓了幾秒,對方噴了一口,扭頭捂住嘴開始驚心動魄地咳嗽。
「小心點啊,侑介。」背對繪麻的琉生被他窘迫的樣子逗得有些發笑,轉身卻正好看到下樓的繪麻,愣了一下,倒是反應很快地打招呼。
「現在感覺怎麼樣?」起調微微啞了一下。
「已經沒什麼大問」
「嘶——」旁邊突然傳力一聲抽氣,順著聲音看過去,正在廚房切菜的右京扔下刀抬起左手,開了一道口子的食指冒出了血珠。
「沒事吧京哥?」
侑介連忙跑過去看他的傷口,琉生則去拿醫藥箱。
繪麻囧了一下,她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因為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打扮才出了差錯,感覺現在道歉似乎有點自作多情,只是不說的話就這樣穿著人家的衣服似乎也不太好,糾結了一下,只能裝出一副無比坦蕩自然的樣子。
「失禮了,本來想洗澡後借穿一下的,結果回到房間發現我的助理似乎忘記給我準備衣服,所以」
右京迅速掃了她一眼,很認真地看琉生給自己的傷口消毒,沉著道︰「沒事,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問題。」
但是我很在意啊!到現在還沒有穿內褲的繪麻內心捶地幾下,面上依舊淡定,「可以的話可以把手機」話說一半又被打斷。
「這是在干什麼呢?」一手撐在欄桿上的少年漫不經心地看著下面圍成一團的模樣,沒有敬語地肆意道,「琉生哥,現在有空麼?」
琉生沒有回頭,「現在不行哦風斗,京哥手被刀割破了。」
「誒?」風斗露出很是詫異的表情,「居然是一向謹慎的右京哥?唔?那是右京哥的女人麼?居然帶到家里來,難怪切到手啦。」
似乎難得有打擊自家最沉穩的二哥的機會,風斗不遺余力地進行嘲諷。
繪麻挑眉,不等她抬頭已經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搭上風斗的肩膀,笑嘻嘻地湊到他耳邊,「居然這麼說自己的哥哥,真是你不可愛的弟弟啊。」
「說自己的哥哥就算了,居然連這麼可愛的女士都出言傷害,要哥我真是太痛心了。」
「什麼跟什麼啊。」風斗很不耐煩地掙月兌兩人的控制,「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女人而教訓自家弟弟,這樣的哥哥才真的很沒用呢。」
椿和要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一唱一和起來。
「什麼女人女人的,在風斗眼里難道除了優衣就沒有別的女性了麼。」
「看來風斗還是只對優衣一往情深呢,陷入單戀的弟弟可真是可憐。」
風斗被這兩個人的調侃弄得有些煩躁,怒道︰「誰說我喜歡優衣了,不過是個除了演技什麼都沒有的演員罷了,像我這種人氣偶像怎麼會把她放在眼里?」
「哦——」要和椿意味深長地看向樓下。
繪麻淡定抬頭,先是不咸不淡地瞟了眼惹是生非的兩個哥哥,再看向一臉震驚地瞪著自己的風斗,很吃驚地「呀」了一聲,「風斗也是演藝圈的?」然後很是苦惱地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ko!
一擊必殺!
好狠!一群兄弟無聲地注視著雲淡風輕便使出殺招的少女。
還沒緩過神來的風斗被這麼一句話瞬間打擊到了塵埃里,一瞬間眼眶都紅了一下,然後恨恨地甩開要和椿,頭也不回地走了。
誒?繪麻眨了眨眼楮,對上兄弟們的視線。
「我不知道他這麼脆弱」
琉生輕輕嘆氣,「風斗其實,非常夢想做一個演員的。」
「不可能。」
繪麻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小口小口地喝著,「一個演員最基本的素質就是能夠對自己的情緒收放自如,能夠感知別人細微的情緒變化。」
「我不認為風斗君擁有這種特質。」就從剛才這麼一個短暫的交流就能模出大概的性格,那種暴躁自我,同時又任性直白的人,不適合做演員。
「勉強去做的話,我覺得只會更打擊他而已。」放下空杯子,繪麻走到剛剛右京處理到一半的材料前,拿起菜刀試著比劃了幾下。
果然有些手生
繪麻抬頭沖右京微微一笑,「為了感謝右京哥贊助的衣服,今天的晚飯就讓我來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