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死都不肯說羽翼為什麼會這麼快恢復的梅塔特隆,拉斐爾的耐心也快沒了,他也是很忙的。
想了想,拉斐爾溫雅一笑︰「好吧,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我去問父神好了,父神絕對知道的。」
神,無所不知;神,無處不在。
梅塔特隆的瞳孔瞬間收縮到了極致,他終于想到今天的違和感是什麼了!
看到梅塔特隆的神色,拉斐爾疑惑道︰「怎麼了?」
張了張嘴,梅塔特隆還是搖了搖頭︰「不,沒什麼。」
嘆息一聲,拉斐爾有些無奈︰「我在擔心你,梅塔,難道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
右手下意思的按在了胸口,梅塔特隆堅定的搖頭。
「梅塔,我們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拉斐爾換上溫和的微笑。
梅塔特隆一愣,然後反問︰「現在是天界歷多少年來著?」
「我們的感情和天界的歷史一樣長久,梅塔,我們都是父神創造的天使長,我們一同誕生,一同跌跌撞撞的把天界創建成如今這個模樣,一同成為三界里享有盛名的天使長。」拉斐爾看著梅塔特隆溫和的說,「對著我們有什麼說不得呢?又或者說,就連我們你也不肯付出信任你又想去信任誰呢?」
梅塔特隆愣愣的看著他。
「不敢付出信任是一件悲哀的事,因為你只能獨自品嘗惶恐和害怕,然後時刻戒備著所以同伴。」拉斐爾幾乎是懇求的看著他,「請信任我,好嗎?」
很久很久後,梅塔特隆才緩緩點頭說︰「……好。」
沉默了很久,梅塔特隆才緩緩的把隱瞞了的事情說出來,比如貝利亞說的話,比如被貝利亞扯斷腰帶後對他做的事,以及在被救出魔界後心里滿滿的惶恐不安和自我厭惡,以及,惡心。
「有時候我會想,為什麼我還要活著。」梅塔特隆低著頭慘笑,「沒有天使願意在被魔族玩弄後還願意活著,他們都選擇了自爆。拉斐爾,我總在想,要是我那時能自爆該有多好啊,至少不用時刻擔心被別的天使知道自己曾經被魔族抓到了魔界,還完好無損的逃了出來。魔族會怎麼對待被活抓的天使誰都知道,傳出去了,你覺得其他天使會怎麼看我?凡界和魔界又會怎麼看我?除了你們,還會有誰認為那些魔族沒對我做什麼?」
「與其以後面對那些異樣的眼神和不堪的傳言,我寧願現在就死。拉斐爾,我真的很怕。」梅塔特隆抬起頭對拉斐爾笑了笑,暖褐色的眼里滿是恐懼不安,「我想死,可是又總是下不了手,在魔族面前我能立刻自爆,可是在見到你們後我又不願意死了,死了後見不到你們了,再也不能和你們說話,再也看不到你們。你看,我就是這麼的懦弱,就連大天使都能毫不猶豫的選擇干淨的離開,我這個天使長卻不知廉恥的選擇了繼續使用這個被魔族模過的身體活著。」
「你不覺得我這個天使惡心嗎?我甚至還是一個天使長。一個魔族模過的天使長,拉斐爾,換了是你,你還會願意活著嗎?」
面對惶恐不安幾乎要哭了的梅塔特隆,拉斐爾搖了搖頭,他站起來走到梅塔特隆身邊抱住了他,說︰「身為你的同伴,比起看著你用死保證你的純潔,我更希望你活著為我們增添煩惱,梅塔。」
梅塔特隆抱住拉斐爾的腰,把臉深深的埋進拉斐爾懷里。
拉斐爾撫模著他暖褐色的長發,溫和的說︰「天使純潔的地方在于心靈,而不是身體。不過是被魔族模兩把,你至于活像真的被魔族上了一樣嗎。」
「……」梅塔特隆瞬間什麼感動都沒了,他再次覺得自己就是個傻b。
「真覺得這麼惡心,我就教你一個方法。」拉斐爾笑得一派溫雅,「把那個魔族綁到天界來,把他上了,你不覺得惡心了。」
「……」
「這方法絕對管用,就看你下不下得去手了。要是那個魔族敢把他模你的事說出去,你就去通告三界說你把他給上了,看誰更丟人。」
梅塔特隆木然的看著拉斐爾。
「相信我,上了他之後你不僅不再會覺得惡心,還能把問題全解決了。要知道,上和被上,那是兩碼事。」拉斐爾看著梅塔特隆,語氣意味深長。
木然了好久,梅塔特隆慢吞吞的說︰「拉斐爾。」
「嗯?」
「……你比魔族可怕多了。」
「是嗎?謝謝夸獎。」
「……」
「好了,不逗你了,來說說你的羽翼是怎麼回事吧。」
「能是怎麼回事呢,一點神紋而已。」把事情全說出來後梅塔特隆整個天使都輕松了下來,他甚至直接松開了自己的腰帶,把領口拉到小月復位置。
繪著金色神紋的胸膛呈現在拉斐爾面前,白皙的胸膛配著金色的神紋繪成了一種神聖的美,在那一剎那,拉斐爾看得呆了。
梅塔特隆沒發現拉斐爾那瞬間的呆滯,而是立刻把衣襟重新拉攏回來,將自己嚴嚴實實的包住,再用腰帶緊緊的綁住,說︰「不過是一些淨化的神紋,將這些神紋用聖力繪在身體上能迅速的淨化身體,我以前還以為只能用在器物上,沒想到用到天使身體上也是可以的。」
「可是理論上來講,」拉斐爾古怪的看著他,「作為被淨化者本身,是不能啟動那個神紋的。」
耳朵染上紅色,梅塔特隆有些尷尬,「嗯,是的,這是別的天使給我畫的。」
拉斐爾的眼神升級成了詭異,「你竟然願意光著身體讓別的天使在你的身體上亂畫?!」
「我那是被迷暈後被強行畫上的!」梅塔特隆抓狂了,「你以為我願意被被人看光嗎?!」
想起這事他就氣得發抖,他堂堂一個天使長竟然被接二連三的迷暈,被一個魔界領主迷暈非禮也就算了,大家是敵人嘛,理解,可是他竟然被同是天使的雅威迷暈!而且在那之後甚至被控制住身體,只能在無助中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被怎樣的對待。與其說他恨的是被非禮,還不如說他恨的是那種只能任人宰割的無力感,那種只能無助的、絕望的看著別人肆意對待自己,沒有尊重,沒有親昵,沒有溫和,那種肆意的態度就像對待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東西,這恰恰就是他最接受不了的。
哪怕是為了給他做淨化。
可是這種沒有一絲尊重的態度,以及過程中的那種無力感和被控制的感覺讓他厭惡和恐懼。
「竟然是被迷暈的?」拉斐爾吐槽,「你怎麼老被迷暈啊。」
梅塔特隆凶狠的瞪著他。
「好吧,我閉嘴。」
問完最關鍵的事情後,拉斐爾對梅塔特隆的私事也沒什麼興趣,拉斐爾溫和的說︰「可惜最近不合適開戰,否則我們絕對能很快的把那個魔族綁到天界來送到你床上。」
梅塔特隆面無表情道︰「謝謝,不過請扔到地上可以嗎?扔到床上會弄髒我的床的。」
拉斐爾欣然道︰「當然可以。」
深深的看了拉斐爾一眼,梅塔特隆默默的捂住了胃部。
在很久很久以後,梅塔特隆拿這件事向路西菲爾吐槽,結果路西菲爾挑了挑眉,優雅的說︰「不不不,梅塔,在我們看來,拉斐爾這種反應才是正常的。對這種小事耿耿于懷的你,對我們來說,才是不正常的。」
「……」
整件事里,有一個違和感,那是什麼呢?
從被救出魔界後,梅塔特隆一直覺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對。直到剛才,拉斐爾提到了父神。
神,無所不知,無所不在。
這並不是一句空話。
那是不是……他在魔界所發生的事,父神都看在了眼里?
正飛往第九重天的梅塔特隆想到這覺得不堪極了,又想到自己竟然在父神面前隱瞞這麼多事……
梅塔特隆思索著要不要寫個遺囑再去向父神請罪好。
結果梅塔特隆來到第九重天後連大聖堂門都進不去,只有混沌龍磨磨蹭蹭的走出來說︰「父神現在不方便見你,明天再來吧。」
梅塔特隆眯起了眼。
利維坦驚恐的問道︰「難道你還想硬闖大聖堂不成?!」
這是不可能的,他還不想在天國監獄里住到天荒地老,于是梅塔特隆只能轉身走人。
利維坦吐了吐舌頭,轉身走回大聖堂。
父神當然不方便見梅塔特隆,因為他壓根不在大聖堂里。
而某父神,正在精靈王宮的花園里,在精靈王的陪同下,喝茶。
忽然,金發天使問︰「吾似乎被梅塔特隆討厭了。」
「噗——」
噴茶後,安格斯立刻跪下來請罪︰「安格斯失儀了,請父神恕罪。」
「無事,起來吧。」金發天使面無表情的看著綠發精靈,「你很驚訝?」
「是的,其實您只要亮出自己的身份,沒有誰會討厭您。」安格斯好笑道,「您真的在乎梅塔特隆討厭您還是喜歡您嗎?」
自從幻滅後,安格斯對金發天使的畏懼就越來越少了。就像長大了的孩子一樣,不再懼怕以前那看起來似乎很高大嚴肅的父親,而是嘗試去接近,去親昵。
可惜造物主與造物之間,可不是父子。
金發天使淡淡道︰「他很在意。」
「在意?」安格斯疑惑。
金發天使用三兩句話解釋了他是怎樣把梅塔特隆迷暈壓在床上畫神紋的。
安格斯听後很無語,在面對金發天使淡漠的眼神下他自然不敢說你這樣擅自把人家迷暈還扒了人家衣服控制人家身體,人家不當場甩你一耳光而是禮貌的請你離開已經是人家涵養好,並看在你是救命恩人的份上了,換了我絕對要向你扔白手套決斗好嗎,你還想怎麼樣。
他硬著頭皮干笑兩聲說,「那什麼,梅塔特隆確實太激動了,父神您可是為了他還不是嗎?」
「吾來找你不是來听廢話的,」金發天使目光微冷,「給你十分鐘,想個主意讓他消氣。」他可不想哪天用這個身份在天界走動時遇到梅塔特隆後被追殺。
安格斯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
他一個精靈怎麼可能知道如何讓一個天使消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