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秋抬頭看了看已經爬上月亮的黑色天空,又回頭望向保安守衛的工地大門,她只好無奈的向門崗處走去了。
站崗的小保安年紀不大,她禮貌的問了一句,「你好,小兄弟,我是甲方的工作人員,可否借你的電話給工程部蔣經理打一個電話嗎?」
如果不是天黑了,這里根本打不到出租車,千秋真的不願意坐蔣凱的車離開工地。當然,現在這個時候她只能擺月兌蔣凱,即使是麻煩工地的其他同事,最後也是這樣一個結果。
「黎黎,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吃個晚飯吧?」蔣凱看著前方的路開車,在後視鏡里對陸千秋微笑,「其實我也沒有吃晚飯,下午你跟我說完了那些話,我恐怕要寢食難安一陣子了。」
「不過我還是高興,就是高興,正明你心里有我,你在乎我,呵呵!」
陸千秋看著男人笑得露出兩排健康漂亮的牙齒,此刻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開你的車吧,我不餓。」她淡淡的說。
陸千秋現在的心情,怎麼形容呢,心里明明急得如瓢潑大雨一樣,卻沒法表現在臉上,她讓蔣凱想辦法盡快再弄到證明丁正犯罪的證據,她和他說了周民海的事情,她最怕的就是蔣凱這樣的反應。
蔣凱撓撓頭,本來還在熱切期盼的臉色,突然灰暗了下來,不過聲音還是很堅定,「哦,那也行,你不餓,我也不餓,不吃飯就這樣陪著你,我也挺幸福的。」
「對了黎黎,你挺早就離開工地了,怎麼卻一直在大門口等著,還沒走呢?」
陸千秋卻沒有回答蔣凱的話,低下頭沉默了起來。
她不知道梁叔今晚到底出了什麼事,但現在給她的感覺,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梁叔誆了自己。
但是她曾听尚楚說過,梁叔是尚家的老家僕,很多年前就為他的爸爸開車,後來就成了他家里的專用司機,對主人一家是忠心耿耿的,再後來可能尚楚的爸爸媽媽離婚了,這個梁叔和其他老家僕就仍舊跟著夫人一起生活。
也算是看著尚楚從小長到大的長輩了,按說,他誆她,就等于誆尚楚啊!可是,他有什麼動機呢?
蔣凱把陸千秋安全送到了家,路上買了一些小點心,陸千秋下車的時候不想拿,蔣凱卻說,你不拿著,我就跟著你一起上樓,直到看著你吃完。
「黎黎,再見!」
「嗯,你慢點開車。」
陸千秋看著蔣凱的車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又無奈的看了看手上的點心盒,怎麼覺著像只炸藥包呢?
上了樓,第一件事就是給手機沖電,一邊打開了手機,發現進來了許多條短信,全都是尚楚發過來的。
她沒有一一看完,也知道那個男人應該是怒了,其實她後來應該用公用電話給他打一個過去的,就是對這個梁叔太沒有防備了,一只死心眼的等著他來接自己。
手機嘟嘟響了幾聲,尚楚竟然把她的電話給掛了,她看了眼現在的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他肯定是生氣了,想想他早晨的時候是怎麼跟她說的?他說︰再不喜歡我媽,也要試著努力討好她,對她好一點,我會加倍對你好的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兒子?當然是十分孝順的兒子,其實通過幾次他跟他媽媽的對話,她就已經感覺到了。
而他早晨能對她講這樣的話,也證明他對她的個性是十分了解的,也是在乎的,所以他並不是命令的口吻,而是以條件互換的語氣。
如果今晚沒有梁叔的關系,她可能會按照他的話去做,並且做的挺完美的,不知道會不會讓他的媽媽對自己改觀,但至少不會破壞尚楚良苦用心制造的氣氛。
可是現在,估計她在皇後娘娘心中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仗了,尚楚都不願意接她的電話了,一切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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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叔從外面回來,看到尚楚一個人落寞的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抽煙,恭恭敬敬的上前問了一句,「少爺,您和夫人吵架了嗎?」
尚楚一雙長腿搭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夾煙的手慵懶搭在沙發背頂,沒有看梁叔,徐徐的吐出煙氣,「確定送她回家的人是蔣凱嗎?」
梁叔不敢怠慢,低下頭,「是的少爺,我按您的吩咐又去了陸小姐家里,在陸小姐家樓下,看到陸小姐坐蔣凱的車回來。」
「呃蔣凱好像給陸小姐買了兩盒小點心,陸小姐下車的時候忘了拿,蔣凱他」
沒等梁叔說完,沙發上的尚楚像只敏捷的獵豹坐立起來,一腳踹翻了黑色的茶幾,上面的花瓶和茶具以及價值昂貴的工藝品通通跟著翻碎在了理石地面
梁叔默默的低頭沒敢吱聲,周圍的空氣似乎在跟著凍結,尚楚翻出了手機,迅速撥打了一個號碼,嗓音低沉冷酷,「半個小時,到我的別墅來見我!」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有點吃驚,卻恭恭敬敬的對尚楚答道︰「尚總,我立刻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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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敏的身體不好,從金頂大酒店回來後,就直接回到自己的臥室,在佣人的服侍下洗了一個澡,臥在chuang上休息了一個多小時。
十點多的時候悠悠轉醒,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于是又叫了佣人進來,給自己捏捏肩膀。
「少爺現在睡了嗎?」顏敏突然問正在服侍自己的佣人。
佣人小心翼翼的給顏敏敲背,「少爺沒在臥室里,正在客廳里見一位客人。」
「哦?什麼客人?都這麼晚了還不知輕重的上門?」顏敏看了看牆上的時間,高貴的眉目里透出一陣煩感。
「好像是公司里的員工,姓周,四十多歲,少爺應該是在和他談工作上的事情吧。不過少爺好像不太高興,那位周先生一直站著,連茶杯都沒敢踫」女佣如實回答著。
「哦」顏敏听到了這些,才緩緩的嘆了一口氣,「待會兒吩咐廚房,給少爺做一點夜宵。」
「好的,夫人。」
顏敏又想起了什麼,忽然阻止了女佣敲背的動作,「你先出去吧,我這里不用你伺候了。」
「好的,夫人。」
女佣悄悄的關上了房門後,顏敏下了chuang,給自己披了一件薄外衫,才慢慢走出了房間。
顏敏來到了尚楚的臥室門前,門沒有鎖,她擰開了門把走了進去,只開了房內的一盞昏黃的燈光,便在兒子臥室里四處打量。
走到一座擺放工藝品的櫃架的旁邊,望了著紅木櫃架上一格一格的擺件,中年女人的視線落在正中央的一格里一個十寸大的水晶相框上,她伸拿下了那相框,顫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相框里三個人
這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影,似乎是她的兒子記事以來,唯一的一張三口人合影,那時候的尚楚才只有四歲,沒有多久,她和他的父親便辦理了離婚手續
但是顏敏知道,尚楚雖然是隨時攜帶著這張相框,卻是不輕易把它擺在外面,除非她來H市,為了讓她高興
顏敏的思續陷入了回憶,有一陣陣的失落和哀怨,可是再失落哀怨,也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而她的眼角上已長滿了皺紋
過了許久,顏敏眼角的晶亮已經干涸,她又悄悄的把那張相框放回了原處,她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兒子的房間。
可正在此時,顏敏轉身時的視線突然被櫃架下角的一只小布偶吸引,一只白色的布偶女圭女圭,巴掌的大小
女人好奇的伸手,拿起了布偶女圭女圭,認真的左看右看,似乎是又陷入了一陣回憶,她不斷的摩挲著這只布偶,自言自語的感嘆,「阿楚,或許媽媽當年做的真的不對,梁真確實是個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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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千秋一早給尚楚發了個短信,內容當然是求原諒,于意料之中的沒有收到回信。然後她很早就上班先打了卡,再匆匆的乘電梯下樓,來到地下停車場,等候一早來上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