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道法大成者,僅需只言片語便可碎裂山河,震破九霄!
觀武閣上的眾人們望著那漆黑的虛空神色不一,獨孤衛城更是面露愧色。多年來他自以為與凌骨枯雖有差距但終歸不是太大。可經歷今日一戰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與那人的差距,不,已經不能稱之為差距了,因為那是終生都難以逾越的天壑。
想到此處他搖頭苦笑,那原本凌厲的眼神之中滿是不甘,整個人仿佛老了整整十歲。他身形一動,轉眼間已經抱著那渾身焦黑的獨孤驚遠向遠方疾馳而去,若是有人細細觀察便可發現那蒼老的背影中充滿了寂寞與失落。
反觀凌天威與凌煒二人並未太過觀望頭頂上那驚天動地的打斗,因為他們很清楚多看一眼都沒有意義,贏了就活輸了自然就死,那種層次的戰斗已經不是他們能夠仰望的了,雞肋雞肋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凌天威雙眼死死盯著躺在深坑之中的稚女敕少年,他沉思良久,心中逐漸將所有線索擰成一團。
三月之前凌天語從青峰山崖墜落而亡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可凌天語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這著實讓人好奇。還有那畫鬼徐庭口中的天材地寶更是讓人匪夷所思,能引來天源境強者窺探的寶物豈是泛泛之物?
突然凌天威眼神轉向被獨孤衛城打暈的青衣女孩,凌天語常年呆在凌家之中很少出門,就是偶爾外出身旁也有福伯陪護,可剛才溫紫馨沖下去時他眼角明顯瞄到了福伯眼神之中那詫異的神色,听聞溫家大小姐數月未歸如今凌天語受傷又拼死相護……
「天賦的才能麼?所以那時你跟獨孤驚遠感悟了傳承而我卻不行嗎?」凌天威面色猙獰,當年他們三人一同前往青峰山打獵,剛一走進樹林霎時間地動山搖,半晌後只見獨孤驚遠與凌天語雙眼緊閉,無數的金芒匯聚于二人身上將其緊緊包裹其中,可他凌天威身上卻毫無感應。
曾經有一名隱士道人與凌天威說過,有天賦才能的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沒有天賦才能的人萬般努力卻極難修成正果。當時凌天威听後置之一笑並未當真,可如今三番兩次的失算讓他信心極為受挫,突然他想起了當年那名道人說過的話。
「不,不可能的,只有我才有天衣無縫的計謀和最好的才能,你們都不配擁有!」想到此處凌天威眼中充斥著暴戾之色,他心中發下毒誓,他日有機會必要將獨孤驚遠和凌天語碎尸萬段!
戰斗結束,四位老者緩緩收功,只見那原本籠罩于廣場之上的龐大氣罩正在慢慢縮小隨即徹底消失。凌骨枯轉眼之間便已經站在了觀武閣上,他望向溫遠笑道︰「你是不是打算讓我的孫兒失血過度而死啊?」說時眼光還撇了撇那倒在地上的青衣女孩,臉上滿是笑意。
溫遠听到這話頓時無奈,他右手微抬,只見一股清風拂過,凌天語那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紅潤了起來,雖說並未蘇醒可已無大礙。
「你凌家人要是能出現失血過度而死的情況那才叫天大的笑話呢。」溫遠輕哼一聲,他溫遠乃是堂堂武品丹師,要是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受傷不治而死的話那他這丹師也就不用當了。
「凌老,今日之戰想必定會傳遍整個東大陸,如今輕而易舉的擊殺徐庭更是震懾了諸方宵小,估計明日來示好之人都能踏破凌家門檻了,哈哈哈。」諦言放聲大笑,言語之中充滿著喜意。
想當年凌骨枯初來桑坦帝國之時,為了迅速平定戰事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踏平周邊所有帝國,此番舉動雖使戰事平息但禍患極多,多年來桑坦帝國一直被東大陸的大部分國家排擠著,所謂唇亡齒寒,如此霸道的治世方法自然誰也不會喜歡。
如今形式已經大不相同,數月前凌骨枯晉升天源境時桑坦帝國便已然成為東大陸第三個擁有天源境坐鎮的國家了,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畫宗在東大陸根深勢大,自然與多個帝國隱有分歧,此番如此輕易的搞定了畫宗,日後桑坦帝國在東大陸的地位必將急劇上升。想到此處他那激動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凌骨枯見諦言如此激動頓時大笑道︰「哈哈哈,陛下過謙了。如今戰事已了老夫想邀陛下前往凌家一敘。」凌骨枯邀請諦言前往凌家乃是想將戰果擴大化,給外人一種凌家與皇室從未產生分歧的錯覺,作戲給外人看以避免宵小之輩暗中挑撥。
諦言見狀笑道︰「凌老客氣了,朕心情大好,正想與凌老痛飲三百杯。」他自是明白凌骨枯心中所想,當即二人對視一笑其意不言而喻。
溫遠見狀在旁打趣道︰「凌老粗,你可真是忘恩負義。我還在旁邊看著呢,你就不打算邀請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說時眼角還掃了掃凌骨枯,仿佛在看卑鄙小人一般。
凌骨枯望著眼前這多年老友面露苦笑,頓時說道︰「咱倆都住在落雁城,平日喝酒還少嗎?況且……」突然他話鋒一轉,盯著凌天威跟凌煒緩緩說道︰「我還有一些私事要囑托呢。」
凌天威跟凌煒二人見狀臉色微沉,心道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此番凌天語參加論武會顯然這眼前的老人早已知曉,想必他們其中耍的那點花花腸子也是藏不住了。反觀凌煒望向眼前這目光冷然的老人,面露愧色半晌不語。
轉眼之間已是深夜,那被戰斗打碎的天穹已然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落雁城溫家,溫遠坐在大堂中間微微抿了口茶,望著站在眼前有些唯唯諾諾的青衣女孩他淡淡說道︰「說吧,今日你在論武會上怎麼想的?大庭廣眾之下襲殺獨孤驚遠,幸虧衛老鬼給你攔住了,要不你還要翻了天了?」
溫紫馨低頭沉默不語,只是手指不時輕輕揪著袖口來掩飾自己那緊張的神色。她心中暗暗詛咒那該死的獨孤驚遠,詛咒他立刻就重傷過度而死。
溫遠見溫紫馨沉默不語臉色微沉說道︰「不想告訴我也可以,那你告訴我你跟凌天語是怎麼認識的,據我所知凌天語極少離開家門,數月前你消失跟他有關系嗎?」
溫紫馨望著自己那臉色微沉的爺爺繼續沉默不語,她不會說出當日與凌天語一起發生的遭遇,她不會讓任何人去覬覦凌天語獲得的傳承,即使是面對她的爺爺她也什麼都不會說!
「那你喜歡凌天語嗎?」突然溫紫馨耳旁響起了這句話,沒反應過來的她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又使勁搖了搖頭,臉色通紅的低頭瞄著自己的爺爺,顯得煞是可愛。
溫遠看著自己那可愛的孫女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傻孫女你還以為我在覬覦什麼天材地寶?那你可真是錯怪你爺爺咯,明日跟我去凌家。」他眼中慈祥之色閃過,心中暗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溫紫馨听到此言微微一愣,轉頭一想還能去欺負欺負死木頭當即也並未多想,不過此時她要是知道溫遠心中的想法,估計她就要吃人了。
凌家東院凌骨枯的院落前,凌煒與凌天威正在靜靜的等候家主傳喚,他們接到福伯的傳話已經三個時辰了,夜晚寒風刺骨,雖說二人凝氣御寒並未受凍,可心情卻驟然直降,往日天大的錯也不過在這院前站一個時辰,可如今……
「天威,你進來。」突然從屋門內傳來一道蒼老的呼喊,聲音之中帶著隱隱怒氣。凌煒見狀頓時冷笑道︰「佷兒,你可要好好認錯啊。」
「不勞煩大伯關心了,您還是仔細想想為什麼長輩最後進去吧。」凌天威見那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在幸災樂禍頓時給他澆了盆冷水隨即緩緩走進院內,只剩下臉色陰沉無比的凌煒繼續吹著深夜之中那刺骨的寒風。
走近院落中的凌天威望著那古樸而緊閉的屋門,那看似一推便開的屋門其實重如山,沉如水。
他沉思片刻後緩緩走上前去輕推屋門。
走進屋內,凌天威望著那坐在太師椅上的枯黃老人面色凜然毫無懼色的說道︰「爺爺,我知道跟你耍心計沒什麼作用,但是我覺得我要手足相殘沒什麼錯,因為他們不配得到家主。」
「你小子怎麼想的我心里都明白,以凌家為基點來挑撥四大家族將諦言逼入絕境,當桑坦帝國分裂時以大義為旗揭竿而起獲得飽受戰亂的人望。」凌骨枯望著自己這孫兒冷然一笑,暗暗嘆息論心狠手辣天語不夠,論心智天傲更是遠遠不及,可他凌骨枯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既心狠手辣又心智近妖的天威。
凌天威听得自己心中那點算盤早早便被其知曉時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這所謂的計謀跟凌骨枯的睿智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算。可他還是要去做,憑什麼諦言就可以久居皇位而他凌天威就不行,他不相信那道士說的話,他要得到一切,得到那諦言不配,凌天語不配,獨孤驚遠更不配的一切!
「放棄吧,有我在你是不會成功的。也不要再想下毒手來置天語于死地,我今日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就是未來的凌家家主,而天語他本不屬于凌家,這桑坦帝國也不是他的歸宿。至于那不夜城中的金鑾大殿,我死了之後也會是你的。」凌骨枯望著自己那喪心病狂的孫兒微微一笑,仿佛視那不夜城中的金鑾寶座如囊中之物般。
凌骨枯明白若是他一死凌家將會是何種結局,如果能讓親人們繼續安穩存在于天地之間的話,那他凌骨枯願意背負這弒君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