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五行,一同支撐著初始大陸,是萬生萬物的本源。五行至尊,便是守護天地的化身。它們的傳承,足以吸引任何人。
「差不多了,你們可以決定了。」朱停斷然說道。
「我參加。」南峰毫不猶豫地說,他眼中已燒起了火光。
「我參加。」韓印則相對冷靜,只是炯炯的寒光,暴露了他的渴望。
陳生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朱停。
「別看我,剛才都點名讓我去了。」
「三宗派出的三名弟子,分別為聚魂前中後期,當然,只是賬面上的實力。你三人只有南峰步入聚魂期,這里有兩枚火神祖符,兩符合一,便可以召喚先祖圖騰御敵,但記住,只可以使用一次。」
朱停將兩枚符石,送給南峰韓印各一枚。
「藏天境地形千變萬化,幻境無數,難以言說險境,就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
南峰和韓印離開後,陳生稍作了停留,朱停給了不得不選擇他的理由︰
「這是太長老的決定,陳生,這次的藏天境行,你一定多加小心。」
陳生暗暗翻了個白眼,他連那個太長老是誰都不知道,就被拖進了這不歸不盡的漩渦。
剛剛走出朱停的房間,陳生遇見了曾在殿試中,「敗在」他手上的羅玉。
「羅玉師兄?!」陳生驚訝地喊了出來,羅玉似乎是在等他。
羅玉的確是專門在等待陳生,他的祖父朱延,對他說的那些話,足以證明陳生的不凡。
清冽的月光下,羅玉冷峻的臉上,藏著幾分悲痛。他說︰
「陳生,明天的比賽,你一定要成功!」
「師兄,我一定會盡力的,可是,你也知道•••」陳生被羅玉的話嚇了一跳,撓著腦袋,說話結巴了起來。
「不管你走到哪一步,請帶上我的意志,一起戰斗!」
羅玉鏗鏘有力的聲音,說得鐵骨錚錚,陳生很快被羅玉的情形感染,沒有再多說什麼喪氣話,重重地點了點頭。
「切記,安全第一。」
羅玉說完,似是忍不住了內心翻涌的情緒,閃身離開了,留下陳生,一人在月下獨自蹊蹺。
男兒有淚不輕彈。
一滴淡淡的淚水,從羅玉飛躍的黑影中流逝,那一刻,那張驚心動魄的美麗面容,又浮現在眼前。
百年前,羅玉的祖母,朱靜,也就是誅神殿六大長老之一,和朱克帶領弟子,參加至尊大賽。最後,包括朱極在內的三名天才,全部身隕,朱靜為討公道,被萬獸嶺圍攻重創,不愈身亡。
雖然朱遲的屠戮,幫羅玉報了仇,可是仇恨的種子,一旦扎根,就永遠不會死亡。
翌日,天柱峰後山。
天梯嶺中央地域,一座百丈高的石碑,魏然聳立,浩蕩的蠻力愈發強橫。
石碑周圍千米內,沒有任何生命,一片荒蕪。碑石上無他,唯刻三字︰藏天境。
分分入石,筆筆蒼勁。
陳生正站在千米外,盯著那三個浩然正氣的大字,每個字,都像一張遠古荒獸的血口,獠牙四裂,怒目八方。
看得久了,便覺得腦袋呼呼地響,身體有一種,由內而外撕開的感覺。
忽然,陳生背後打了個冷戰。
是那把幻刃在動。
陳生疑惑著,拔出幻刃,放在眼前,沒有什麼奇怪。
他以為是錯覺,又放到背後,剛要松手,刀身又是一陣抖動。
陳生清晰地感覺到了。
「難道,這里面有東西在吸引它?」
魔刀幻刃,魔山至寶之一,神品兵器,有什麼能引起它的呼喚。
三方人馬到齊,劫浩和英烈,唐弢共同祭出一張金赤色的符紙,符紙打入空中,似是貼在一面無形的牆上。
忽而,一道清晰的土黃色通道,安靜地出現在眼前。原來,這千米的荒蕪,是一層結界。
「蠻界已開,請隨我來。」劫浩悶聲道。
剛剛走進通道,陳生背後的幻刃,又是一陣晃動。那似乎是一種,懼怕的申吟。
「此處的力量,若是被引出,足以頃刻間,顛覆整個天梯嶺。」朱停說道。
劫浩傲然一笑,率先走了進去。
陳生暫時按下了心中的不安,走進蠻界後,幻刃沒有再異變過。
通道的盡頭,無邊的壓迫驟然降臨,那並非來自力量,而是來自高度,和遠古的氣息。
龐然的石碑,兀立在眾人眼前,直通天際,仰望是一種徒勞的奢侈。
「讓他們站出來吧,藏天境即將開啟。」劫浩,英烈和唐弢,一同站在最前面說。
當即,陳生,南峰,韓印三人走上前。
萬獸嶺三人皆出自三大皇族,而聖門是兩男一女,女子正是昨日坐在方臨天身旁的白發少女。
陳生第一時間把目光投了過去,不知為何,他看那少女的感覺,很微妙。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總想一直看下去,不做別的事情。
不過,白發少女並未理睬陳生,只當他是空氣,無視了過去。
「她是誰?」陳生在心里默想,小聲地問南峰。
南峰挑了挑眉頭,低聲回道︰
「方臨天的女兒,方漠。」
茂密的森林,無盡頭地延伸到視線的邊際,黑郁郁地遮蓋著廣袤的大地,浩如煙海。像一面無垠的鏡子,把看似不高的天空也染成了青綠色。
陳生周身的傳送光一滅,眼前即出現了,如城牆般,橫斷在前方的原始古林。
從外形看,陳生認出了這些樹木,應該是有些年頭的藤蘿樹。
只是此景似乎有點滴熟悉,陳生皺了下眉頭,緩解了腦海中輕微的不適。
「天木境。老頭不是說,會傳送到和自己五行相符的地方嗎?怎麼會來這里?」
陳生的自言自問,不一會便化成了苦笑,自己本就不具火魂力,是個無修為的廢人,又怎會被傳送到死火境。
既然如此,到哪里都是一樣了。
「不對,這里的木元氣雖然濃郁,但照老頭說,天木境里,也沒有這樣一片藤蘿古林啊?這不坑人嗎?」
陳生懷疑著,腳步卻沒有停下。
「哪里都一樣,還是趕緊找出口吧。」
一座斧劈般的山峰矗立在眼前,懸崖峭壁。瀑布飛逝而下,若九天銀河倒灌。隆隆的水聲,漾出了潔白的水花,水花平靜,匯聚成一面寬大的深潭。
潭水碧綠,清澈見底,荷葉平鋪,荷花綻放。
潭上有座九曲十八彎的木橋,橋中間有座簡陋的茅草亭。
「有橋?這里還有人居住?應該是幻象。」
陳生順著木橋,听著水聲,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森林的邊緣。
虯枝盤臥,粗獷蒼勁的藤蘿樹干,復雜地纏繞在一起,一顆顆高聳入雲的巨樹密集地生長排列,枝葉層疊,密不透光。
一股濃厚的滄桑感撲面而來。
不過讓陳生真正注意的是,在森林的邊緣,有兩間樹根和樹枝自然形成的木屋,若不仔細瞧,還真會忽略過去。
「真的有人。」
陳生的身體,自然而然地偏向樹屋的方向走去,那似乎是一種下意識,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你好,有人嗎?」陳生朗聲問道。
灰綠色的屋牆斑駁不堪,粗糙的樹根,猙獰地扎進厚實的泥土里。
沒有回聲。
「有人嗎?」
第二次也沒人回應。
「就算是幻象也該有個人啊。」
陳生的手完全沒有听從他意識到控制,在思考的時候,簡易的木門已經被他推開。拂過門沿上搭下來綠葉枝條,走入一間屋內。
里面不大,中間被一根片狀的樹根隔開了,正好有兩個小房間。
外面的一間布置很簡樸,只有一張床,一方櫃和一個打坐用的蒲團。里面的房間稍小,也僅僅是多了一張矮書桌,和一座沾滿半個地方的書架,上面整齊地堆滿了厚厚的暗色古書。
「沒人?」
可里屋的小書案上,方正地擺放著筆墨紙硯,硯中的墨還很濕,白紙上的小字還有的未干去,在桌角處放著一只茶杯,杯中靜靜的躺著冒著余溫的茶水。
陳生拿起最上面一張未寫滿的紙。
「黑木香,鳶尾露,龍須紫藤••••••」
陳生立馬皺起了眉頭。這些詞他很熟悉,這些花草的功用他腦海里一清二楚,卻想不起來何時記下的。
陳生看向小書桌的那本舊黃色的古書,書很厚。
「神木經?」
「嘶~~」
陳生倒抽了一口涼氣,似乎想到點什麼,覺得這個名字在誅神殿里見過。
放下書。
「可人去哪里了?」
陳生在屋里轉了一圈又一圈,仔仔細細地看遍了每一處角落,這樣的步伐他似乎很熟悉,走起來很熟練。
此時,屋外夜幕忽然降臨,房間里驟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