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灑滿崖頂,輕撫著綻放的天女花樹。花樹仿佛一個中了魔法的天女,無法離開這凡塵俗世,只好夜夜仰望,等待此刻,月光中久別的愛人,最溫憫的撫慰。
風輕起,花輕搖。少年心事,靜靜流淌。
良久,沉默退卻。
「好啊,當然可以。」
方漠傾世的芳容下,淡淡的笑靨令千光收斂,萬物失色。
櫻口微合,蘭香輕吐。
陳生頃刻間被征服。
他不是一個花痴,只是那種吸引,太致命了,就像是飛鳥對天空的渴望。游魚對大海的追溯。
左胸口的黃泉劍,劍光忽閃一下,陳生忽然感覺,拉近了和方漠的距離。
「我們談正事吧。」方漠把浪漫掩住,說。
「漠兒,你為什麼答應參加六合大賽?神兵你應該不需要,參閱各大勢力的典學,似乎對你也不重要。」陳生一臉正色地說。
「你的神魂怎麼回事?」方漠沒有回答,反而接著問。
「我去了小彌天第四層。」
陳生將自己在小彌天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
「黃泉劍,西乞老人。」方漠白眉輕皺,在嘴里輕輕念叨著。
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陳生繼而將地火深淵中的事情,和盤托出。
「西乞老人,同樣是黑發,黑瞳之人。但他說,我和他不一樣。」陳生說。
「我在門中的古籍上看到過,不過內容很少。很久以前,的確出現過一個黑發黑瞳的修行者,練成了絕世的修為,他挑戰五位至尊,據說最後勝利了。可也只是曇花一現,很快從大陸上絕跡了,當時知道他的人很少。」方漠平靜地說道。
「哎,那位上古大神的神跡,現在恐怕只能在古籍中才能找到了。」陳生心懷敬畏地神往著,說。
「黃泉劍,黃泉劍,黃泉•;•;•;」方漠似乎是在追憶著什麼,不停地重復著。
「怎麼了,漠兒?」陳生關心地問。
「這個名字很熟悉,我的記憶里似乎有它,但我想不起來。」方漠輕蹙著煙眉,說。
「那就先不要想了,我們先說其他事吧。」陳生笑著安慰道。
他接著說︰
「至尊托給我們的事,現在完全沒有頭緒,其實我並不想參加什麼六合大賽,只想快點提升實力,早日能找回記憶。」
「當初金系至尊說,讓我們西行。難道•;•;•;」方漠猶豫了一下。
「難道什麼?」陳生問。
「你知道天下五大本源之地嗎?」方漠問了另一個問題。
「五行本源的所在地,不是在五大宗派那里嗎?」陳生半問半答地說。
但很快,他凝眉思索片刻,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不可能,至尊不可能把本源之力,交給修行者。」
「五大宗派鎮守的只是支脈,不是主脈。」方漠接著說︰
「我知道兩處本源之地。一處是此次六合大賽的舉辦之地,冰宮附近。」
「神獸墓中,麒麟說,現存的神獸都在本源之地守護著,若是冰宮那里,那應該是水系至尊,白虎。」陳生揣測道。
「還有一處,是神木森林。」方漠徑自說道。
「神木林!」陳生驚訝地喊了出來,「這地方,已經在百萬年前消失了!」
「或許正是因為木本源的流逝,它才被至尊隱藏起來了。」方漠揣測道。
「神木林•;•;•;」陳生不停地默念著。
忽而,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得,說︰
「難道我在天木境中,看到的景象,是神木森林!」
繼而,陳生肯定地說︰
「一定是的,麒麟說,這件事與我的身世有莫大關系,一定不會錯。」
方漠听著陳生話里的激動,冷靜地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找現存的至尊,或許會有解開謎題的線索。神木林不知方位,所以我才決定參加六合大賽。」
「我們何不直接去找它!」陳生忽然來了信心一般。
「冰宮深處地下,地形千變萬化,況且我們也不知道,白虎至尊究竟在哪。據說,這次六合大賽的勝利者,能夠得到至尊的指點。或許,那是我們的機會!」
「只好如此。」
說完,兩人意外地安靜了下來。
陳生盯著近在咫尺的佳人,目光溫柔,迷離,問道︰
「漠兒,你在神獸墓中說,你早已知道一切。你為什麼要去做這件事?」
方漠敵不過陳生的凝視,微微垂下頭,白色的瞳孔里多了一絲慌亂。
「我只知道,我要去做。其他的,我不管。」
「是嗎。」陳生黯然一嘆。
「你呢?你為什麼要去做?」方漠乖巧地問著。
「我想找回我的過去,我想知道我的家在哪,我想知道我是誰。」陳生帶著淡然的微笑,說著淡然的話。
「你身不由己,我顛沛流離。正好呆在一起,湊成一對。」陳生半開玩笑地說。
說完,哈哈大笑。
方漠沒有再說話,溫婉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哀傷。
這像是另個一她。
方漠完全拋棄了白天的冷艷,在這寂靜的夜晚,在無人的懸崖峭壁上,和陳生侃侃而談。文字首發。
那種感覺,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很久,很久。
陳生和方漠,一起站在崖邊,身前是寂暗的虛空,在白練的月光下,翻滾著裊裊神秘。
月無言,花無聲,人心方動。
初始大陸,整個天地存亡的危機。這樣的重擔,沒有理由地壓在了兩個年輕人的身上。
前方的路,就像這腳下的虛無,漫長沒有盡頭。
路漫漫,你在何方?
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小彌天,朱雀界第一層,撕裂山脈。
這是一片生機淪喪之地,遍地流淌著滾燙的岩漿,翻滾不止。地底的火焰,像不會枯竭的泉眼,咕嘟咕嘟地向外涌出。
方圓數千里,盡是烏黑的焦炭,冒著絲絲煙氣。
若在初始大陸上,這里剛好在南陽帝國最南方,撕開了帝國與炎脈主山的連接。這才是真正的血淋淋的大地之殤,這種嚴苛的環境里,依然有生命存在。
陳生,南峰,韓印,孫戀塵四人,正站在其中一座山丘上,望著無邊無盡的火獄世界。
「好爆裂的火元氣,扎的人生疼。」孫戀塵蹙眉,抱怨了一句。
「這里是炎脈北部的撕裂山脈,有名的岩漿地獄。」南峰談笑著說。
四人均是認同地點頭,這地方,的確配得上地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