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丑輕舒一口氣,笑著說︰
「幸不辱命。女娃,你的神魂,半月後就能自行恢復,不必擔心。」
方漠睜開眼,透出一抹蒼白,她感激地對陳丑點點頭,說︰
「多謝前輩。」
陳生走過來,看著漂浮的那團綠光,說︰
「就是這東西?看我滅了它!」說著,銀白色的魂力在掌心凝聚。
「等一下。」陳丑阻止了陳生,「蠱蟲一族已經絕跡,這恐怕是天地間唯一的一只了,雖然此物太過陰毒,不過也是上好的煉器材料。」
說著,陳丑又打出一道木魂力。
「蠱蟲已被我催眠,幾乎不會再醒來,你將它放進這里,等到鍛造兵器時,將它煉化,就會徹底消失。」陳丑拿出一個青玉盒子。
陳生點點頭,接過玉盒,把不再掙扎的蠱蟲放在其中。
雙膝跪地,說︰
「陳生多謝前輩為漠兒驅毒!」
「呵呵呵~~~」
陳丑溫和地笑著,眼里閃過一絲溺愛,說︰
「你們且在這里修養一天,明日再出去。」
陳生听話地點完頭,咽著口水問道︰
「陳丑前輩,您是傳說中的煉丹師嗎?!您可以教我煉丹之術嗎!」
他腦子里有許許多多的奇花異草,丹藥秘方,卻偏偏不懂煉丹之術,很是讓人發愁。
陳丑卻是苦笑地搖搖頭,說︰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知道煉丹師這個職業。實不相瞞,這顆小回天丹是祖上流傳下來的最後一顆丹藥了,而大陸上的煉丹師,早就不存在了。」
「怎麼會這樣?」陳生不解地問。
「有些事現在很難給你解釋,或許以後有機會,你能自己發現吧。」陳丑唏噓地說完,閉目休憩起來,剛剛為方漠驅毒,也是消耗了一點魂力。
「••••••」
陳生在失望之余,也在奇怪,自己竟然沒有拒絕陳丑的挽留。
當夜,和方漠一起呆在里屋,屋里只有一張不大的木床,方漠斜倚在床上,陳生盤坐在小桌旁的蒲團上,閉目修煉。
可是,身在陀羅地中的南峰三人,卻心急如焚。
韓印和南峰,先後進入了花樹中的世界,看了一遍自己的過往。
兩人還是沒有出來。
最後,三人回到了谷外的鳴澤馬車上,徹夜無眠。
南峰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陀羅地的下一秒,那棵粉紅色的樹影,慢慢變淡,直到消失。
夜,木屋中。
「陳生。」
陳生睜開眼,看向方漠。方漠在用神魂和他說話。
「不要出聲。」
陳生點點頭,在神魂中問︰
「怎麼了,漠兒?」
「今晚,我們去尋找青龍至尊。」方漠一語驚人。
「你知道具體位置嗎?」陳生問。
畢竟神木森林,浩瀚如煙海,即使要找一個體型巨大的妖獸,也無異于大海撈針。
「應該是神木森林最中心,我能感應到那里的木元氣,和別處不同。」
夜探神木林,像是一個人在太平洋里游泳,絕非易事。
陳生當然不會退卻,畢竟他也想早點找到至尊,早點搜尋到危機的線索。還有就是,神獸青龍長久守護在這里,應該知道的更多,或許能解開陳生的身世之謎。
「好!等子時過後,我們就出發。」陳生說道。
神木林的深夜,超乎異常的安靜。
這片上天垂青的大地,除了一棵棵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老巨樹,再無他物。時間的流逝,極為緩慢,作為初始大陸的木之本源,由五神獸之一的木系至尊青龍,守護了無盡滄桑。
此刻,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融化在森林中的瑩瑩綠光中,飛速地閃躲前進著。
寂靜的月光,見縫插針地打在兩人的影子上,偷窺著他們去向的秘密。
不過,偷窺的,可不止月光一個,在兩道人影身後,幾百米外,另一抹身影,敏捷地穿梭在密林樹枝間。
神木森林太過廣袤,想要達到它的中心,絕不是一個晚上就能做到的。
陳生和方漠,保持著最高的速度飛奔著。
方漠拒絕了陳生休息的勸阻,倔強地趕路。陳生心里疼著方漠的身體,並沒有堅持勸阻,跟在她身邊,時時關注著方漠的狀況。
翌日中午,兩人終于感到了林間木元氣的變化。
身邊連綿不絕的藤蘿巨樹,相隔得遠了些,但樹的體型卻是越來越大,與小山無異。
陳生能吸收木元氣,轉化魂力,他的感覺是最敏感的。
「漠兒,此處的木元氣,很難被吸納了。」陳生緩了緩氣,說道。
方漠點點頭,說︰
「而且越來越精純了。」
她體內的天女花魂,清晰地感受著,木元氣中的雜質正在變少。
「接近本源之地了。」方漠說完,又加快了速度。
陳生一語未來得及說出,加速跟了上去。
夜幕降臨。
兩人的腳步完全沒有停滯,仿佛兩道刮過的清風,很快,一座光禿禿的巨大山脈,出現在視線中。
可一直跟蹤他們的陳丑,卻遇到了麻煩。
月光下,在剛剛看到山尖的地方,他停了下。這里他來了不止一次了,每次都只能到達這里,再也不能寸進一步。
一層無形無狀的結界,阻擋了他的腳步。
「他們居然就這麼進去了。文字首發。」陳丑望著陳生消失的方向,低聲喃喃道。
「難道,是至尊的意思?」
「小子,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陳丑臉上又浮出了慈愛的笑容,他此生沒想到,能再見到陳生。
可是,陳生卻一點都不記得他了。
十幾年的養育之情,一顆垂暮老人的滄桑的心。
陳丑經歷了一輩子的大風大浪,這份遺憾,卻是要永遠擱在心里,帶進另一個世界了。
眼前,青色的無名巨岩,構成了這山脈的主體。沒有上山的路,沒有可以參照的生命。
陳生和方漠休息片刻,運足魂力,向山頂奔去。
前所未有的元氣,正緩慢的涌入兩人體內,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讓人有一種,甘願不辭辛勞,不顧生死,也要達到目的地的沖動。
忽而,一束青綠的光,從山頂沖天而起,接著驟然落下,宛若一顆流星,打在爬山的兩個身影上。
綠光飛馳到高空,急速墜下,跌入了山巔那寬敞如湖泊的巨大火山口中,跌進了無聲的黑暗。
「你們兩個,過來吧。」
厚重的聲音,回蕩在一條高深寬廣的甬道中。
眼楮一睜一閉,陳生和方漠被傳送到了這里,幽幽的綠光,隱隱照亮著長長的石道,路通往地底,深邃幽遠。
兩人循著聲音的來處,帶著滿心的血脈沸騰,向山洞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