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冰宮的住處,鳳長老三人,簡單地贊賞了陳生五人之後,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了,暫停一天後,第三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孫戀塵提議一起慶祝一下,順便商量下一場的對陣情況。
可一向愛熱鬧的陳生,卻沒有參見眾人的小聚會,一個人回到了房間里。
剛剛合上房門,陳生一個踉蹌,身體跌向了前方,口中噴吐出一灘紫黑色的血跡。
來不及多想,陳生立刻晃悠著走過去,關上了窗戶,勉強地催動魂力,幻化了一個簡單的結界,隔住了房內的聲響。
陳生右手緊緊地貼在心髒處,忍著磨心的劇痛,艱難崎嶇地走到床上,顫巍巍地盤膝坐下,顧不上擦去一嘴的爛血,立刻心神沉入神魂中。
今天與孫安的激烈一戰,魂力過度消耗,將他神魂中的綺蘭丹毒激發了出來。他一直強忍著撐到了比賽結束。
現在,陳生緩慢地,小心地運轉著魂力,平息體內沸騰不止的血液。
黃泉劍魂黯淡無光,環繞著幾縷紫黑色的氣流。這綺蘭丹的毒性,對神魂的傷害程度極大,所幸這次活躍出的毒素並不算多,否則,此刻就不是吐幾口血的小事了。
銀白色的魂力,在陳生體內一圈圈旋轉著,慢慢地將神魂中的毒引導出來。這過程,比他突破聚魂中期時,吸收火元氣還要慢。
撕心的疼痛感,正在一點點減弱。
半個時辰後,一滴細微到肉眼無覺的紫黑色血毒,從陳生的天靈滲出,被魂力包裹著,浮在他身前。
「噗~~!」
陳生又猛烈地吐了幾口黑血,擦去滿頭的汗珠和 下的殘血,黑色的瞳孔,盯著那一點綺蘭丹毒,眉頭一皺,銀色的魂力高漲,瞬間將毒水燒成煙氣,消散不見。
陳生休息了片刻,扶著床沿站起來,右手一揮,魂力將地上的兩灘難看的血,化成虛無,撤去了結界,整個房間又恢復了正常。
陳生坐在椅子上,剛剛倒滿一杯茶水,只听見門外,「咚咚」的敲門聲。他剛剛放松的神經,一下子又緊張起來,敲門的人動作很輕,聲音也很溫柔。
「陳生,你在里面嗎?」是方漠。
陳生高懸的心,又落回到了原處,他努力睜了睜眼,深吸幾口氣,迅速地理了理容儀,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方漠純白的發髻,宛若上天垂憐的片片白雪,簌簌落下。一雙無暇的白色瞳孔,散著一絲懵懂,和一抹洞察世事的聰慧。
「漠兒,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和大哥他們商議嗎?」說著,陳生拉過方漠的軟軟的小手,就要請她進屋。
方漠剛剛鎮定的眼神中,劃過幾分緊張,卻沒有走進屋里,她努力抬高視線,看著陳生,說︰
「大長老讓我來叫你。」
陳生十分詫異,鳳老頭沒事找他做什麼?難道是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太滿意了,還要單獨嘉獎他?
陳生心里浮想聯翩著,嘴上並沒有多問什麼,關上房門,和房門一起離開了。
不過,他那牽著方漠的魔手,直到到了鳳長老的住處門口,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一路上,方漠沒有拒絕陳生的手心,反而感到了一絲甜蜜,這是以前她遇見的人,經歷的事中,沒有體會過的滋味。
但是,那淺淺的甜蜜後面,卻藏著深深的不安,這讓方漠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煩躁。
「你進去吧,大長老並沒有叫我來。」方漠不自然地收回了小手,語氣恢復了以往的淡然。
陳生沒多說廢話,點點頭,獨自走進了閣樓。
樓上房間,玄冰鋪設的地面,陰氣陣陣,把里面其他華麗的裝飾,都冰凍了三分。
「這冰宮也是臭脾氣,也不給人安排和好住處。」
陳生在心里抱怨著,已經看見了鳳長老三人,此外,居然還有一抹青綠的身影,他並不認識此人。
陳生帶著疑惑,向三位長老行完禮,沒搭理那個陌生的中年人。
「陳生,這是木蘿山的掌門,陳曼青。」天機老人笑眯眯地,捋著長須介紹道。
陳生這才把目光投給了左手邊的人,躬身行禮道︰
「晚輩陳生,拜見陳掌門!」語氣平淡,毫無懼顏。
陳曼青沒在意陳生的態度,慢慢地掛著那幾根並不茂盛的青須,點點頭,沒有說話。
一旁的天機老人繼續說道︰
「陳生,陳掌門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陳生恭敬地听著天機的話,認真地點了點頭。但,他看著天機老人,那神秘莫測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是,陳生定當知無不言。」
陳曼青看準了時機,知道該他「上場」了,干咳了幾聲,眼光溫和地對陳生說︰
「陳生小兄弟,老夫听聞,你知道我派無上寶典《神木經》的下落,不知是否屬實?」陳曼青問得不緊不慢。
其實在剛才,陳生得知這人是木蘿山掌門後,心里就大致猜到了他要問什麼。
他當然不清楚《神木經》在何處,就算自己腦海里的那些莫名記憶,是出自經書,但陳生也無法給出答案。
「按規矩,《神木經》應該在陳丑前輩手里,這家伙應該比我更了解,他老人家的行蹤才對,怎麼還來問我。我要不要把見過陳丑前輩的事,告訴他呢?」
陳生在心里暗忖了一會兒,回答說︰
「陳生不知。」
陳曼青依舊不急不慢,善意的臉色不變,繼續說道︰
「可據我門內弟子所言,小兄弟曾揚言《神木經》不在我宗門中,這可是真的?」
這回,陳生不假思索地就扯開了話匣子︰
「我的確說過,不過那只是為了激怒那幾個人,為了贏得比賽,我隨口說的。誰知道他們反應那麼大。」
陳曼青听著陳生話,眼中的好意,漸漸褪去了顏色,略帶著些嚴肅地問道︰
「那你今天所施展的刀法,還有在初始學院選拔賽中,所識破的婆娑連木陣,是來自何處?」
「我在學院的圖書館看到的。」陳生目光垂地,絲毫不在意陳曼青的態度。
「簡直是信口雌黃!」陳曼青拋開了面子,開始逼問陳生,「你今日的招式,名叫天地連理刀法,乃是《神木經》中所載的,我木蘿山不傳之密,怎麼可能出現在你初始學院!」
「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陳生面對陳曼青的咄咄逼人,顯示出了他「不畏強權」的一面。
「陳掌門,我看此事必有蹊蹺,還是從長計議要好。」
一直沒說話的鳳長老,那粗魯難听的聲音說出,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了陳曼青的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