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看客群里,還是又不少厲害的人物,他們很快意識到了眼前的事實——
「難道,那就是傳說中,支撐天地的五行本源之一的天水珠?」
「它應該是白虎至尊守護,怎麼會在陳生手中?」
陳生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著,心想,本來這珠子還是個燙手的山芋,沒想到還有這麼強的作用。
右手撫模著涼涼的淡藍色珠子,黑色的眼中,一陣喜愛。
倏然,一陣冷風刮過,陳生被一通須發抹過了臉龐,幾欲窒息。
「誰!」
奮力地擺擺手,陳生惱火地罵著,卻發現手中的天水珠,已到了楊修手中。
「楊修!你要干什麼!把天水珠還給我!」陳生頭腦單純地喊著。
楊修雙手捧著天水珠,聚精會神地看著,藍色的瞳孔中,放射著無限的貪婪。繼而,他手掌一翻,天水珠消失不見。
楊修奸計得逞地笑了,說︰
「有誰能證明那是天水珠?那分明是我冰宮的至寶,一直藏于天山山底,是你趁著療毒之機,偷了出來!」
陳生火燒眉毛,暴跳如雷,吼道︰
「你這老頭!分明是你帶我去了業水,天水珠是至尊給我的,什麼你冰宮的至寶!你個老匹夫,還要不要臉!」
陳生火急火燎地接著說︰
「剛剛陳丑前輩他們,也都認出了是天水珠,你分明誣陷我!」
楊修泰然自若地听著陳生的怒罵,揚起頭,說︰
「縱然那是天水珠,你有怎麼證明,是至尊賜予你的呢?」
「靠!白虎說他離開,去調查源氣流失的事情。」
「天地危機,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知道。五位至尊一直鎮守本源之地,從不離開半步。」
陳生啞口無言地看著楊修,遇上這麼個不要臉的老妖精,他那顯得幼稚的心靈,顯然有些承受不住。
他沒想到,楊修為了突破煉魂境,居然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陳生心中的急躁,也已經跌到了他的忍受極限。
「楊修,我實話告訴你,即使你突破了煉魂境,邁入噬魂境,也不可能延長你的生命!」
「信口開河的小兒,老夫可不會听信你的胡言亂語。」
楊修直接無視了陳生的洶洶氣勢,說,「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黃泉劍,我放你離開!」
「我要是不交呢?」
陳生又一次被人用死亡來威脅,那種感覺,簡直糟透了,一沖一去間,心中的怒火倒是熄滅了不少。
陳生淡淡地說完,眯起了狹長的雙眼,黑色的瞳孔射著幽幽地深邃,那目光,仿佛能直接看透人的靈魂。
他變了。
這是楊修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他還沒有被喜悅沖昏。
陳生那副黑瞳里,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東西,難以言喻,很神秘,很安靜,看得久了,卻讓人不禁毛骨悚然。好像看他一眼,就會魂飛魄散。
「好奇特的感覺••」楊修拋開了浮躁的情緒,開始認真起來。
他忽然發現漏掉了一個問題,陳生中了蒼生無淚,為什麼能死而復生,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楊修,我想你應該也听說過一件事。」陳生一句話,仿似來自九幽之地,完全沒有靈魂的波動。
「听說什麼?」楊修沒有在反駁,而是出人意料地听話地問道。
「初始大陸生靈,生命的千年大限!」
楊修如磐石般的心,驟然收縮,接著劇烈地跳動起來,急促的呼吸漲紅了他白女敕的老臉,雙眉緊鎖,情緒瞬間就是出現崩潰之象。
「不可能!不可能!天地間怎麼會有這樣的規則,可笑之極,簡直可笑之極!!!」楊修狂笑起來,大聲說道。
「楊長老,放棄吧,你斗不過天的。即使你達到了噬魂境,結果也不會是你想要的那樣。」
陳生惋惜地一嘆,竟然開始勸說楊修。
「哈哈哈哈•••」
楊修仰頭大笑,道︰
「你說的對,天地不仁,驅以萬物為芻狗,縱使有這千年大限,我也要破了它這天!」
藍光充斥著雙眼,蒼葭白發獵獵飛展,魂力鼓蕩,再低頭時,楊修已成了另一番模樣。
「陳生,交出黃泉劍,否則,死!」
天殤劍挑起落下,一道白虹切玉,寒氣若星。
「且慢!」滯重的浮石看台上,傳出了一聲滾滾之音,打破了擂台上平衡的氣氛。
楊修藍光掃去,只見一個紅袍的光頭大漢,急急飛了下來,落地無聲,魂力操控得精妙入微。
大漢俯身說道︰
「楊長老,在下北荒散人獨孤浮萍,懇請長老暫且留情,鄙人有事想問一下陳生小兄弟。」
字字句句,在發瘋的天下第一高手面前,倒是說得不卑不亢。獨孤浮萍修為已臻煉魂中期的頂峰,一直久居大陸北荒之地。
當年的十大高手排位戰,獨孤浮萍也去參加了,不過因為實力不濟的原因,沒有進入前十而已。此次他也是自覺大限將至,南下游歷,順便來冰宮湊個熱鬧。
楊修沒說話,但是眼中的朔朔藍光更盛,顯然是在做最後的隱忍。
大漢接著直起身子,向陳生問道︰
「陳生小兄弟,在下有一事想請教。」
「說。」陳生惜字如金。
「小兄弟剛剛所言,煉魂境之上乃噬魂之境,鄙人有所見聞,不過先前那坐化之謎,還有這千年大限,究竟是怎麼回事?」
獨孤浮萍鄭重其事地問道。
「千年大限的事,我只能告訴你結果,原因無人知曉。至于坐化之謎,如果我能活著,會告訴你,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去問楊長老,他比我更清楚。」
陳生說完,不再理會獨孤浮萍。
「滾開!」楊修一聲厲喝,天殤劍氣直接震飛了北荒散人,帶著滔天的殺意,追魂奪命而來。
黑氣從腳底,一直漫上陳生頭頂,黑發零落,黑瞳中閃過一絲狠戾,手中的黃泉劍一陣激烈的震動。
「呼呼~~」
狂暴的虛無之力,瘋狂地涌進了陳生的身體,黑色的血管,仿佛潰爛的蛛網,頃刻間爬滿了那張痛苦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