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話語落下——
本是井井有序的游老,在那剎那猛然一頓,隨即也不再去食用那碗中之食。而是選擇放下手中木碗,雙目則是在那刻,緩緩的落在鐘元身上。
「你真的要學。」
被凝望了越久,鐘元便越是緊張,不過卻沒有絲毫的退卻,畢竟那關乎著自己是否能夠離去。而在片刻之後,游老方才平靜的道出了一句詢問。
那詢問,听起來非常的平靜,如同尋常之語,沒有絲毫的不同。然而鐘元卻是能夠感覺,那隨著平靜彌漫,其中充斥的肅然和鄭重。
「想學。」
鐘元的話語同樣充滿了認真,那臉龐浮現出來的神色也顯得無比的堅定。仿若世間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他,那顆朝著召喚大道奔馳的心。
「看來你為了離開這里,還真的不顧及一切後果了。」
游老的眼眸,隨著鐘元那堅定話語的道出,竟然微微眯了起來。並且嘴角之處更是微微劃出一抹弧度,乍看之下好似不屑,口中更是在那刻幽幽的道出了一番話語。
那番話語,促使著鐘元的臉色驟然一變,就連坐在木凳上的身子都微微輕震了一下。
「逆向召喚之術,這算是召喚師的不傳之秘了。我雖然不知道你從何得之而來,但是真的要憑借此術逃離這里,那麼你做好了承受的代價了嗎?」
本是想要再次表明自己決心的鐘元,卻是被游老的話語給生生的咽回了喉嚨之內,促使著他腦海轟轟,臉龐也是浮現駭然。不過在想起眼前老者的身份之後,那駭然則是逐漸的被平靜所替代。
能夠在輕描淡寫之間,便召喚出鬼龍狼這等凶悍的星空凶獸。並且更是在拼殺之間,能夠毫無違和感的融合為一體,這等實力這等手段,即便不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也定然是一尊可怕的召喚大師。
至于逆向召喚,雖然鐘元不知道這到底是何術,但是隨著寶爺的介紹,以及對這個名字的聯想。那麼身為召喚系內大師級別甚至是宗師的游老,又有什麼道理,是不知道的呢?
「若是不做好準備,我豈會再來勞煩游老。」
隨著想的透徹,那恢復淡然的臉龐,重新化為凝重。並在抬頭的剎那,那目光凝聚游老皺紋老臉的瞬間,一字一句無比堅定的回應道。
「既然你肯學,那麼我便教你。」
游老凝望了許久,或許是感受到了鐘元那流露出來的堅定,又或許是觸及到他心底的那抹不顧一切的執著,更或許是那明亮的目光與當年的他產生了共鳴。竟然在沉默的些許之後,方才幽幽道出一句回應之語。
那話道出,然而鐘元臉龐上卻並沒有任何的激動浮現,反而沉著一張臉。其臉上曝露出來的表情,以及那雙目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情緒,都仿若是在等待。
等待游老繼續往下說,因為在這半個月的相處之中,鐘元心中覺得,此事定然不會如此簡單。若不然游老豈會如此平淡,甚至在那話語道出的剎那,那對渾濁的雙目,更是在剎那間變得無比深邃。
「不過在此之前,你則必須滿足我三個條件,若是不行的話,我即便是肯教,你也未必就能學會。」
緩緩道出的話語,充滿了一種嚴肅,致使的傳入鐘元雙耳之中的剎那,令的他根本不敢有絲毫的走神。靜靜的坐在那木凳上,心中在道出一句果然如此之後,便選擇去傾听那接下來的話語。
「其一,便是去虎蒼森林,采集百株喚魂草。」
「其二,則是深入虎蒼深處,屠殺那里存在的星獸,並且獲得獸核不得少于三十顆。」
「其三,依舊是屠殺星獸,不過這一次只有一只,其名叫做噩魂狼,稍後我會給你一副圖紙。」
「只要你完成這三個條件,那麼我便親自教你召喚術,並且連逆向召喚都傳授給你,你可要放棄。」
游老說完,目光炯炯的看著鐘元,其嘴角則是由笑意泛起,令的他整張臉龐隨著那皺紋的彌合,顯得非常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可有時間限制。」鐘元並沒有反駁,而是在那刻,隨著目光跟游老觸踫到的剎那,幽幽道出一句詢問之語。
「沒有時間限制,只要你能夠完成,隨時都可以。」
游老嘴邊的笑意更濃,直至擴散到整張老臉上的剎那,以及那回應之語道出的瞬間。促使著乍看之下,好似一尊縮了水的彌勒佛。
「把畫像都給我吧。」
鐘元伸出手,口中堅定的說道,畢竟在其心中認為,只要沒有時間限制,那麼即便是在這里呆個幾年,也總比在這里呆一輩子要好,所以他立馬做出了選擇,並且更是付諸于行動。
喚魂草,極其好辨認。長相如蘭,片片青葉招展,若常青樹一般,四季都是如此。
不過雖好辨認,但卻又會讓人容易忽略,因為它們和蘭花沒有任何的區別。唯獨到了晚上,隨著那月芒透射而來的剎那,那青葉方才會在那刻呈現出透明的形狀。
噩魂狼,其身和蒙古狼沒有任何區別,唯一能夠區別它們兩者的。便是渾身皆白的噩魂狼,其眉心之處有一道肅立的黑斑,乍看上去猶如第三只眼,好似隨時都會睜開。並且其身也更加強壯,那屹立在大地的狼爪,那鋒利程度,好似一拍就能把山石給輕易擊碎。
再者便是一些琳琳散散的藥草以及凶獸介紹,不過對于鐘元來說便已經足夠了。
此時的鐘元,把那張由游老那里丟擲過來,不知道是何種獸皮制作出來的畫像給揣進兜里。隨後看了游老一眼之後,便毅然轉身,連飯都沒有吃干淨,便率先走出了這間木屋……
虎蒼森林,茫茫無盡,若是說那片大海佔據了這片世界的土地的三分之二,那麼剩下的三分之一,便是盡歸虎蒼。
一棵棵參天的大樹屹立,使得剛走入進去,鐘元便感受到一股獨屬于洪荒的氣息彌漫而來。
仿若這些大樹,開天闢地之時便屹立在此。隨著歲月的流逝,以及那風雨的洗禮,還有那所謂的一次次大劫,變得無比粗壯和茂密。
「看這圖像呈露出來的訊息,喚魂草應該在虎蒼西南方的駐魂山下。而現在我站著的地方,距離那個地方也有兩百多里的路,如此的話,一路殺過去,收集的獸核應該便能滿足第二個條件。甚至若是好運,踫到那神出鬼沒的噩魂狼,那麼第三個條件也能夠完成。」
有了主意的鐘元,則是沒有在停留在原處,去享受那原始的寧靜,而是身子疾奔,飛速的竄進森林之中。
高天大木,青蔥野草,粗大的藤蔓,連綿之間仿若一條條可怕的巨蟒。猴兒在林中飛馳,唧唧的叫聲不斷的回蕩,致使著那些落在樹冠的飛鳥,都被驚擾的煽動著撲哧撲哧的雙翅。
至于徹底闖進林中的鐘元,也不禁為這仙境般的畫面而感到震撼。要知道放眼整個地球,即便那些還存留的森林,也沒有如眼前這般,充斥著這種祥和與舒適,或許這便是真正的自然。
「若是那些狗屁的專家,看到這一幕的話,會不會因此放棄自己的機甲研究,改而朝著生態發展。」
鐘元楞了許久,主要是眼前的畫面實在是太震撼了。可以用這麼一句話來形容,這一幕若放在地球,或許只能是在工業時代之前,才能找出那麼幾處可以和此相媲美。至于工業時代之後,隨著全球被污染,如此純淨的地方再也找不出來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欣賞這些的時候,雖然游老並沒有給出一個時間的限制,但也意味著要完成這三個條件將會十分艱難。並且鐘元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里,所以也只是稍微的愣了楞神,便繼續朝著西南方奔馳而去。
越往前,那唯美的畫面,一幕幕紛紛呈現在鐘元的雙目之內。如銀光飛瀑,嘩嘩之下呈現在半空的姿態,又如萬花盛開,奼紫千紅展現出來的各種美態,更如百鳥齊鳴猴群共舞的畫面。這些若不是鐘元心中的堅定化為執著的話,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免會沉醉在那些畫面之中不可自拔。
然而鐘元卻並沒有任何的留戀,反而隨著那些美態不斷呈現,那臉龐都漸漸的化為凝重。特別是在轉入一些陰暗地帶之時,他全身的神經都為之繃緊。
轟……
劇烈的聲響,帶動無數的碎石飛射出來,其音也更是滌蕩方圓數百米。致使著那野猴不斷發出唧唧的嘶鳴聲,還有那鳥兒朝著四處不斷撲飛的凌亂身姿,令的看到這一幕的鐘元,腳步終于停了下來。
那是一只巨大的凶貓,渾身黑毛發亮,仿若有縷縷煞氣從其中透露而出。並且那湛藍若藍寶石般的瞳孔,更是隨著它躬身行走時,能夠明顯看到,那碩大瞳孔之中透露出來的可怕凶。
並且在其眉心之處,更是在一聲尖嘯之下,驟然開闔出第三只眼眸。那只眼眸,並不像那對湛藍瞳孔一般,而是布滿了黑霧,仿若那里的眼珠被人活生生摳出,唯有一汪深不見底的眼眶呈現在此,並隨著那黑霧涌出,展現出一種要吞噬天下萬物的姿態。
「深處果然有星獸,竟然第一只遇見的便是這種狠角色。」
鐘元看著眼前這只足有一丈多高的黑色凶貓,其目中有精光閃爍,臉龐也更是變得極其的凝重。不過身子卻並沒有退後半步,反而隨著風火空明訣的動用,而悍然朝前沖去。
幽冥三眼貓,兵境三階星獸,天賦幽冥眼,只要避開其第三只眼,便很好對付。
這是呈現在鐘元腦海之中的訊息,而那訊息則正是從游老給的圖紙之中標出。所以他在估量了自己的實力後,便毫無顧忌的朝前沖,畢竟以他那強于一般兵境,甚至可以橫掃一切兵境的****實力,對付眼前這只凶獸,簡直可謂是手到擒來。
喵……
尖銳的厲嘯響徹整個森林,令的猴兒在畏懼之中紛紛躲入樹冠之中,紛飛的鳥兒則是早就遠去,唯有鐘元還在朝著它疾馳。不過在那貓嘯喝出的同時,本是開闔的第三只肅眼,在那剎那間,洞射出一束可怕的光芒。
轟隆!
巨響回蕩,那束光芒所過之處,不僅洞穿了一個巨大的坑,激起無數飛射而出的碎石。甚至隨著那黑霧蔓延,更是發出嗤嗤的聲音,致使著四面八方都被腐蝕,其中更是伴著嗚咽鬼嘯,仿若在瞬息間,營造出了一個可怕的幽冥地獄。
「好可怕的幽冥眼,幸虧只是如此。若是在進化一步,步入成熟期成為地獄喪魂貓,那麼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鐘元沒有敢去觸踫,而是選擇退避,畢竟那黑霧實在太過可怕,好在它因為身體的巨大,導致速度的減弱。若不然他還真不敢保證自己可以躲避過去,但是心中也有驚悸,看向那幽冥三眼貓的眼眸都變得極其的忌憚。
地獄喪魂貓,也是圖紙上記載的可怕凶獸之一。它是由幽冥三眼貓進化而來,其身並不大但卻速度極其驚人,破壞力也不是那只可怕的眼,而是全身都仿若地獄,一嘯便足以讓普通王者喪魂,何況是小小兵境的鐘元。
隆隆震動,那三丈的身即便動的不快,但也讓大地為之震蕩。至于鐘元,雖然不懼眼前的凶獸,然而也是拿出了全部的實力。
金色的基因鎖,隨著風火空明訣動用到了極致,再次浮現在鐘元的脊椎之處。不過即便鐘元在這半個月的療養之下徹底恢復,然而那神鎖卻是依舊有缺,甚至不再那麼金黃,乍眼看去有種涂抹了鋼鐵的幽暗銅黃,並且在它尾部的位置,一個骷髏頭隨著那光澤泛出,隱隱展露出一抹詭異的猙獰。
似笑似哭,甚至在遍布之間,鐘元腦海之內更是響徹出一陣桀桀笑聲。致使著他運轉的風火空明訣都猛然一頓,差點便要停滯下去,然而卻是在他咬破舌尖的剎那,硬是動用了出來。
「這便是詛咒嗎?」
鐘元喃喃,口中有鮮血滲落,促使在滴落之時臉色都化為蒼白。然而也就是在那基因鎖在剎那間化為一只幽暗銅黃的老鼠時,不知是因為天敵的緣故,還是源自于那烙印在其眉心之處的骷髏符號,竟然令的那踏來的凶貓,在那剎那間毛發徹底炸起,顯得更加的凶惡。
然而只是發出一嘯,就在鐘元凝神等待著激烈大戰來臨的剎那,那只三丈凶貓竟然選擇了逃跑。這促使著鐘元的臉色瞬間一愣,不過卻是很快反應過來,並且朝著它追逐而去。
「若是天敵之說,那麼它本不該逃跑才是。」鐘元在追逐之中,心中衍生出這個想法。
「莫非這詛咒之力,還具備著那地支之獸的些許凶威不成。」
在那剎那間,鐘元的身子驟然停在原地,其目有駭然之色泛出。畢竟若是他的猜測成真的話,那麼豈不是自己那所謂的詛咒,雖然對自己有極大的傷害,但也足以成為他手中的一張底牌。
雖說這底牌不知威力如何,但是隨著自己繼續攝取下去,在加上自己的獵取天賦。那麼那殘留在神鎖上的凶,但融合為一股的剎那,未必就不能發出足以讓自己為之刮目相看的威力。
「若是如此做的話,那麼你將死的更快。」
然而就在鐘元為之興奮激動之時,體內卻是幽幽道出一番嘲諷的話語。這頓時令的他那高昂的情緒,仿若遭到了一盆冰水的潑灑,令的那番激動也為之冷卻下了些許。
「要是讓詛咒之力覆蓋你整條基因神鎖,那麼就意味著你的死亡。所以不到必要,必須控制神鎖的吞噬之力,否則你只能等待死亡。」
鐘元剛想質問,然寶爺卻是早已知曉,並在那刻道出根由。這頓時令的鐘元感到駭然,並且也在那一刻,對自己的基因神鎖產生了恐慌。
「寶爺,那有什麼辦法解決的嗎?」
至于為何會恐慌,因為這條神鎖,在遇到那種事情的時候,根本就不能被自己掌控,仿若它就是一只可怕的饕餮。只要遇到它喜歡的東西,比如那地支之煞,便不顧一切的吞噬,致使著鐘元只能被動的承受。
「讓自己不斷的強大起來,然後去星空之海,尋找可以彌補鎖缺的寶物。只有等神鎖徹底完美,那麼才能動用自己強大的力量,對那詛咒進行祛除。而在這之前,便只能用你的獵取天賦來延緩,那詛咒的危機。」
寶爺沉默了些許,方才給出鐘元回應,不過那話語之中透露出來的肅然,則是夾雜著一抹擔憂以及憤恨。畢竟隨著宿體的被詛咒,其身也遭到了重創,不然豈會到如今,還呈現的那麼虛弱。
「既然有解決之法,那麼便好辦。」
鐘元雙目精光閃爍,隨即也不再原地停留,而是豁然開啟自身的天賦之力,在風火之力的催動之下,整具身子在疾奔之中化作一道黑光。不過這一次,那基因神鎖卻是沒有飛射而出,仿若遭到了鐘元的有意束縛。
轟……
兵境實力的星獸,對于鐘元這種全能兵境戰士來說,簡直可以徹底橫掃。所以在追逐上去,並與之交手了上百招之後,一聲悲嘯頓時擴散整個森林,致使著大地發出隆隆之間,一枚鮮血淋灕的獸核便被鐘元牢牢的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