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還暗暗月復誹崔總每天什麼事都不干到處頒獎麼,年級指導員已經過來通知要領獎的同學到後台去排隊了。
何以眠想起來他的那把放在置物櫃角落里的黑色雨傘,給姜姜發短信︰「江湖告急!!!把公共櫃里底層的那把黑色雨傘幫我拿來報告廳啊!」
姜姜很快回復,「了解,你男人那把。等著。」
剛讀完這一條還沒回,指導員開始點著名字讓人排隊了,叫到程語、姜姜時,何以眠趕忙把手機塞到口袋里,舉著手臂跟指導員匯報,「老師,她倆被導師叫去干活了,我替她倆領。」
如果何以眠知道這句話的後果不是直接把她倆的證拿走就行,而是要上台三次分別去領的話,她一定不會輕易的答應替她們領獎。
起碼也要先敲詐一頓紅燒排骨吧!
年輕帥氣的指導員和同學混得比較熟,臨上台之前拍了拍何以眠的肩,「我可是把你們三人的獎都排在寰星的老總發的位置啊,你好好表現,給人家留點好印象,說不定對找工作有幫助呢,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何以眠簡直要吐血了,三次三個名字出現在人家老總面前,還要怎麼好好表現?
她學著指導員的動作也拍拍他的肩,「老師,你真是當代活雷鋒。」
兩人還沒互相恭維完,經典的進行曲就響了起來,指導員欣慰的點點頭示意她先去領獎,何以眠也掛著一樣的笑點了點頭走向禮台。
「程語。」崔子瑜看了眼獎狀上的名字,輕聲念出來。
何以眠還在思考要怎麼告訴他這是舍友的名字,而舍友有事她是替她來的時候,已經慢了半拍跟著其他人一起轉過身去面向觀眾合影了。
剛轉到後台她就幾步快速的跑去下一組的隊列里,把證隨手塞給指導員又上台了。
「姜姜?」崔子瑜沒想到這麼快又見到她,帶些疑惑的說出這個名字,眉頭輕皺了一下。
依然來不及解釋,何以眠又重復上一次的步驟迅速的跑去站隊,然後上台領獎。
「何以眠。」崔子瑜這次沒用疑問句,像是在和朋友打招呼一樣,臉上甚至有些微笑意。
何以眠這次總算趁著轉身前的那點時間回答了,「嗯,這個才是我的名字。」
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己站著的女生,白色的襯衫,鵝黃色的針織開衫,藏青色的休閑褲,馬尾高高的扎著,似乎因為來回跑,耳朵紅紅的,脖子卻是白皙的很。
崔子瑜這麼看著,莫名的心情就變得很好,起初因為大會冗長的講話和沉悶的氣氛而煩躁的情緒得到了安撫,甚至覺得下次校長要是還這麼死乞白賴的讓自己來頒獎,也不是不可以的。
終于不用再跑來跑去了,何以眠抱著三本大紅色的證坐回位子上,身邊有人陸陸續續的提前退場了,本來她也應該成為這些伏低身子和一旁的人說「借過」然後偷偷從後門溜出去的人中的一員,可現在她突然很想認真的听完校長正經的訓誡和鼓勵了。
連正在復習的《多媒體系統設計》都看不進去了,托著腮看校長——身邊的那個男人。
大會的禮台布置的很講究,鮮花後面的那張臉,此刻是面無表情的,但又帶著絲若不經心的笑,其實坐在中間靠後位置的何以眠是看不清人物表情的,但她直覺他一定在笑著的,雖然不知道帶著幾分虛情,幾分假意。
逆著悄聲離開的人群,款款走進來的姜姜都坐到了何以眠身邊的座位,她還沒發覺。
沒辦法,女王大人只好用手里的傘戳戳她的臉,「發什麼花痴呢?」
驚覺來人,何以眠全身顫了下,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瞪大了眼楮迅速的偏頭看,「女王大人啊,你嚇死我了,來了都不出聲的。」
姜姜把雨傘隨手扔給她,「我覺得我動靜挺大的,某人看帥哥看出神了而已。」四處尋找了一番,「你剛才看誰呢,傘的主人?」
何以眠點了點頭,「你來了正好,把證都帶回去吧,我一會兒要還傘順便請他吃飯。」
姜姜依然在打量可能是傘的主人的「社會學院大四師哥」,听見何以眠過河拆橋的話語很是憤怒,動作很重的把證還有一起遞過來的課本拿過,起身就要走。
猶豫了一下,又坐回來,「我說要不我給你參謀一下,你跟我說說是哪一個啊?你這麼上趕子去請人家吃飯,會不會太不矜持了啊?」
何以眠看她面冷心熱的樣子,笑了笑,「我就請他吃飯謝謝他的傘而已,沒想怎麼樣,他有女朋友了。」
那天看見的那個金發高挑的女人,應該是他的女朋友吧?
听說對方有女朋友,姜姜倒是不擔心了,有那麼多單身有為青年追求何以眠都沒成功,有家有室的人更沒戲了,只要這傻丫頭不會吃虧就行了,沒可能的對象她才沒心情跟去看呢。
大會終于在稀稀落落的掌聲里勝利落幕了,許沐晴慢騰騰的熬到會場只剩幾個人了才出門,果然看見校長在禮堂正門處拉著崔子瑜親切會談,看樣子是校長邀請他去個飯局,他在推辭。
正好看到她踱出來,崔子瑜一手插兜,一手指了指自己,笑著和校長說,「我晚上和她約了吃飯,要是失約的話,我怕她會不高興的。」
突然被校長用看閨女似的眼神來回掃視了一圈,何以眠覺得寒風吹起一層雞皮疙瘩的樣子,就听見校長了然的跟崔子瑜說,「既然崔總佳人有約,那我就不打擾了,學校的國交餐廳不錯喲,歡迎崔總去品嘗品嘗,哈哈哈,好了,我先走了。」
什麼叫不打擾啊?品嘗什麼啊?怎麼有一種媽媽桑把頭牌推出去的感覺?
何以眠寒得簡直要打哆嗦了,思緒轉回來,愣愣的問崔子瑜,「我說了要請你吃飯麼?」
崔子瑜笑了笑,「那我請你吃飯好了,忙了一下午,現在還真有點餓了,去嘗嘗你們校長推薦的國交怎麼樣?」
何以眠听他這麼說,說的都對呢,似乎沒什麼可以反駁的點啊,于是點了點頭,「哦。」
見她穿的那麼單薄,崔子瑜問了句,「你沒穿外套麼?」
還在想要不要跟他說剛才姜姜來得急,沒多穿,為了報送傘之恩自己把外套給她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和他也不熟,說那麼多干嘛,于是又點了點頭,「哦。」
崔子瑜無奈的說道,「小同學,你的話怎麼比我還少啊。你和人交流的時候都要自己想半天然後才能點頭或者說‘哦’麼?」
第一次見她的那天,她不是挺喜歡說話的麼,怎麼現在呆呆的呢?
何以眠想起第一次見他,好像確實都是自己在說,他很沉默的,「因為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解釋起來又很麻煩嘛。」
崔子瑜又笑了,笑的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一天笑的次數比一個月的都多,「你英文名是不是叫damon啊?」
何以眠歪著頭想了一下,「是呆萌的意思麼?你剛才說了冷笑話?」
才說完,肩上就被披上剛才挽在他臂間的西服外套,還帶著些許體溫的熱度。
「走吧,damon,我真的很餓。」崔子瑜拿過她手里的黑傘,先一步往門外走去,走了兩步回頭喚她,「你還站那兒干嘛?走啊。」
何以眠這次沒有思考半天,听話的「哦」了一聲就快步跟上了-
「你叫何以眠?」等菜的時間,崔子瑜先打破沉默。
大概是因為體溫回升,連帶著何以眠剛才冰凍了的大腦也開始運作,這會兒又變成活潑的小姑娘,笑著跟男人說,「崔總,你是不是平時很少和人聊天啊,你問的這些問題我除了‘哦’根本沒有別的回答啊。」
崔子瑜听她這麼揶揄自己,笑著承認,「是不太跟人聊天,一般都是談判、演講,正常話都不會說了。」
這麼一說,怎麼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呢?
為了擺月兌「可憐」這麼奇怪的形容詞,崔子瑜努力的想另外的話題和她聊,「是為什麼睡覺的意思?」
正喝水的何以眠差點噴出來,努力的止住咳嗽,「這個解釋,好像也很有深度的樣子。」
看他神色訕訕,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分了,趕緊又說道,「就是姓何,到我這一輩是以字輩,眠嘛,倒真是因為我媽懷我的時候特別愛睡覺,我爸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說完了這段話朝男人湊過去一些,「跟你說個秘密,我沒告訴過別人,我還有個哥哥,我媽懷他的時候特別能吃,听說我爸原來打算叫他何以食呢。」
突然靠近的溫香氣息,讓崔子瑜有一瞬間的晃神,听她說著所謂的秘密,明明是很無聊的事情,他卻忍不住也學著她悄悄的回話,「哦?那最後你哥哥叫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