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棄大笑︰「董兄真是妙人，我就到你那兒叨擾幾天。」
董義典也笑︰「小兄弟是我遇到最爽快的一位，說起來，剛才一見你，就覺得很投緣。」
陶棄不語微笑，其實看多了小說，他自認也不是那麼純真容易相信別人，但就是覺得這董義典很投緣。
投緣何來，或許因為對方跟自己一樣帥，而且修為一樣的低吧。
在坊市里，煉氣期以下的人屬于稀有動物，在這種心理壓力之下，遇見一個跟自己同樣生活在食物鏈底端的人，總會產生親切感。
董義典僅僅是築基初期而已。
最重要的，陶棄見到坊市的貨品後，本身也確實想多呆幾天，從書庫多提點錢出來。
反正門主都在外面，早回樓羅門，也沒什麼用。
當然，坊市的治安也是可以信任的，而且就算有騙子，也不至于騙自己一個化氣期窮鬼吧。
又逛了一圈，這次有董義典作導游，陶棄對坊市的了解程度急速上升，心也漸漸穩了下來。
其中一種藥材，因為比較冷門很少人問津，董義典幫著陶棄說了幾句，賣家就低價出手了。
「金手指，真的不在于有多強，重點還是要對主角好。」陶棄心中暗自嘆息。
「陶兄弟對這傀儡感興趣？二十仙幣倒不算貴，不過這東西價值不大，僅僅是擁有築基初期的力量，武技功法什麼的都沒有，智商相當于蟲魚，就算兄弟你都能輕松贏它。」董義典見陶棄一直盯著那築基傀儡看，不由開口道。
賣家也不著惱︰「小董，你自己築基了當然看不上，對這位小兄弟來說，買這傀儡，實力相當于提升一倍，而且平時做練功靶子，探路先鋒等等，都很好用呢。」
陶棄嘆了一聲，起身離開，沒錢吶。
不知不覺就入夜了，對修真者來說，睡不睡覺都沒關系，但還是習慣了在夜里沉澱一下自己，悟悟道。
再說子午二時練功是必須的。
所以市場漸漸就散了，陶棄隨董義典回到他租的小屋。
只是一個小單間，放了桌子和櫃子後，沒地方擱床，只有兩個蒲團。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後，就開始各自打坐了。
雖然房間簡陋，但房東應該還是設了聚靈陣的，采氣速度不錯。
陶棄很快又進入了白天的狀態，腦中響起《無畏經》。
兩個時辰後，陶棄失望地睜眼，這次練功的效果不明顯啊。
想一想，無畏經的作用，並不是無中生有讓自己變強，而是把自己肉身內潛藏的真氣激發出來，與經脈內的大部隊聯系上。
所有部隊會師後，實力當然會上升一大截，但想繼續提升，那又要回到水磨功夫上去了。
果然系統是按自己要求，生成「短期」內提升實力的秘籍啊。
既然是激發潛力，倒也說得通，符合能量守衡。
不過長期下來，這《無畏經》的幫助也不小，算是額外贈送麼？
遺憾的是，這種練法，最多讓自己早幾年升為化氣九層而已。
咱可是要三年成丹的人物啊！
既然這麼無聊，算一算照現在這練功速度，什麼時候能成丹？
九層升十層，大概五十年，到築基一層，一百年，二層，二百年，三層，四百年……
一萬年太短……
在灌水中，陶棄不自覺地睡著了。
「陶兄弟，走，咱們瞧瞧鬼市去。」董義典把陶棄搖醒。
「鬼市？小說里見過！」陶棄趕緊跳起。
鬼市，通常是在凌晨開始，日出而散，蓮橋坊市所在的異位面，日夜輪替與外面是相近的。
街上沒有什麼光線，昏暗中只隱隱听見細碎的話音，就象蠶蟲在啃桑葉。
陶棄和董義典頭上都戴著黑色頭套，而街上的擺攤者，幾乎全是用法術模糊了自己的臉。
為什麼如此神秘，出來前董義典已經給陶棄解說過了。
鬼市里的貨物，多數來路不正，比如殺人得來的法寶，比如自家門派偷出的藥材，比如天府規定不允許交易的受保護妖獸等。
正規的坊市是不會有鬼市的，也只有散修掌握下的坊市才會默認其存在。
如果天府追查，坊市的擁有者只需要說一句「管理不嚴」就完了，反正賣贓物的不是他。
鬼市果然有很多好東西，比如同樣七品心法，只賣三千仙幣，不過很顯然，這心法見不得光，一旦被正主發現，那就是無限追殺。
不過，眼看著遍地的貨品，陶棄只恨自己錢少。
劃算，不等于便宜，鬼市賣家，誰會是為幾仙幣冒險的主？他們做的全是大生意。
董義典的狀況也差不多，他那點小積蓄，買不起幾樣東西。
而且鬼市買的東西，通常都悄悄自用，想倒手？只能回到鬼市來，那還有什麼可賺。
不過在最後一個攤位，兩人都精神一振，這里的貨物明顯檔次不高，擺攤者顯然也僅築基期而已。
修為低了，不敢跟人搶，所以這位只能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擺攤。
董義典問了幾次價，然後毫不客氣地收貨，不給陶棄機會。
雖然投緣，但有錢不賺是爛好人。
多個朋友雖然多根金手指，但還是強化自身最重要啊。
陶棄也不跟董義典搶，等他選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始問價。
幾件有興趣的小東西，都賣一到五枚仙幣，陶棄始終還是下不了手。
撿便宜是挺重要，但陶棄主要目的是收藥材，這攤上沒有，所以陶棄也不願亂花錢。
「這位兄弟錢不多吧，我這里有件東西要處理，你看看。」攤主壓著喉嚨，沙聲道。
這是一個手串，光線暗看不清，只感覺珠子是深色的。
「是人魂珠，違禁品……」董義典聲音低沉。
「違禁品？為什麼？」陶棄低聲問。
「因為天府不允許用人的魂魄來修煉，或者摻入法器中，而這珠中就儲存著人魂。」董義典道。
攤主哼了一聲︰「天府禁止的東西多了，鬼市上有多少干淨東西？這手串我會處理，只是因為現在鬼魄系的修士太少了，不好賣。」
陶棄笑道︰「我也不是鬼魂系的啊，拿來怎麼用？嗯，你打算賣多少錢？」
攤主道︰「一枚仙幣，其實這些珠子對化氣期是有用的，你將它貼在眉心，努力感應珠中的魂力，可以幫你強化神念，對今後渡心魔劫很有幫助。」
董義典嗤笑︰「這點作用都拿來說，心魔劫，金丹期才會遇到，你覺得我們這輩子能用上？」
「我們」，包含了在場三人，這輩子，他們三個恐怕就是煉氣期到頭了。
陶棄嘆了口氣︰「第一次來夜市，不想空手而歸，這手串，30玉幣我就要了，不要我就回去睡覺。」
董義典想阻止，但攤主已經把手串強行塞進陶棄懷里。
「小陶，這東西便宜是便宜，但也要自己用得上啊。」董義典嘆息。
陶棄頭套下面的嘴角微微翹起，你怎知我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