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未牛,公孫步搖兄妹,徐濡等人,是竭力想突破招仁賢的阻截,但境界不夠。
如果落丁山十七俠里的幾位也參與的話,或許能突破,但她們明顯更關心那些瓜子。
問題是那個寧采紳,為什麼還在睡?
方知州左顧右盼︰「怎麼,關于生死擂台的規則,還沒找來嗎?」
「回稟大人,已經派人去查了。」
方知州嘆道︰「叫他們快點,不然要出人命了。」
生死擂台嘛,出人命是必然的,但身為父母官,悲憫的姿態還是要有的。
話音剛落,擂台上響起招主簿的慘叫聲。
兩件法寶,把這位主簿打飛出去,擂台結界被強大的力量直接沖破。
這兩件法寶是由髒腑神混合操縱的,所以威力比較小,不然招主簿肯定被直接打死了。
而招主簿祭出的法寶,被盾牌法寶穩穩擋下。
單拼法術的話,陶棄對還神初期還有些顧忌,但法寶戰,嘿嘿。
落丁山俠女們只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忙她們的去了。
寧采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池州人則全都傻了。
招仁賢已經忘了阻擋眾人,而那些人也忘了往前沖。
築基期挑戰還神初期,倒是有這種傳說。
築基期操縱三件法寶?
陶棄扔出法寶後,根本沒有去看,掌風繼續攻向康少游。
平時陶棄會覺得,形影十式過于溫和,或者說陰柔。
但現在才明白,法術的效果,還取決于人心。
當陶棄讓自己的心冷漠時,形影十式招招惡毒,簡直是為刑罰而創。
靈智不復,無人相思。舉目清淒,本就是傷害敵人神魂的招術。
草木榮悴的「悴」字訣,直接令康少游容顏憔悴下去。
騰化不疑和奄去靡歸原是月兌身的法術,打在康少游身上時。卻令他一下子失去活下去的,只求解月兌。
共取其心和願君莫辭,只要控制住力量,會打得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地不沒和山川無改,令康少游從精神到肉身上都僵硬起來。
……
連招模式下,打得很快。
轉眼就第三輪了,康少游已經全無生意。
那眼神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不要再打了!」招三小姐哭著撲到康少游身上。死死抱住他。
如輕風拂過,「無人相思」落在三小姐後背。
三小姐一瞬間,便完全忘了康少游,她愣愣地看著眼前那個男人。
她覺得自己抱住的是一具尸體,她全身都戰栗起來。
但內心有一種意識。讓她舍不得放開。
陶棄看著這一對男女,手忽然停下了。
替天行刑,無喜無悲,若有人阻止,照殺不誤。
但陶棄終究不是真正的劊子手。
招三小姐應該是無辜的。
陶棄再次使用無人相思,想抹去她保護康少游的意識,但三小姐仍然沒放手。
「功力不到。無法打出這一招真正的威力麼?」陶棄皺眉。
還是說,這女子用情太深?
「靈智不復!」換另一招。
招三小姐嘴里發出尖叫,她的意識混亂起來。
但這反而促使她把康少游抱得更緊,因為恐懼,所以本能使她更需要康少游。
「麻煩。」陶棄想走上去把那女子拉來。
「想殺少爺,先殺我!」李蒙搖搖晃晃站在前方。
陶棄的心震動了一下。然後揮手把李蒙擊飛。
再踏前數步,將招三小姐扔出去。
拎起康少游。
全場靜穆無聲。
現在沒人再干擾陶棄「行刑」了。
但他忽然失去了殺意。
仿佛所有的冷漠,在剛才的一系列行動中,都被消耗一空。
「‘替天行刑’的狀態失去了?」陶棄隱約意識到這一點。
也就是說,現在他做的一切。都將讓自己沾上因果。
雖然道理很玄,看不到模不著,但陶棄就是能感覺到。
「難道上天給我的任務,只是懲戒,最後的復仇要由蘇晴來完成?」陶棄猶豫了。
這一刻他真的很懷念之前的狀態,無情,便沒有糾結。
「陶少俠,生死決斗不一定非要分生死。」方知州突然咳了一聲。
公孫步搖緩緩道︰「讓他活著,也許更痛苦,而且蘇晴恐怕……」
她沒有說完,因為女孩子的心,是很難琢磨的。
或許蘇晴想自己報仇,又或者,她並不想用這種方式失去最後一位親戚。
盡管康少游已經背叛了親情,但有些聯系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即使要斬斷心結,也應該由蘇晴來做。
陶棄現在動手的話,有點搶怪的意思。
陶棄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看看招三小姐和李蒙,搖搖頭。
「把蘇伯父的東西都交出來吧。」陶棄淡淡道。
康少游已經完全沒有思維與行動能力了,陶棄只好親自動手搜身。
看著蘇步先的遺物,一股氣涌上來,陶棄忍不住又給了康少游一記。
他沒用動手,只是讓水神沖出體內。
滅殺康少游腎中之精!
康少游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黑沉。
面黑,腎虛之狀。
撲通一聲,康少游的身體落在擂台上,陶棄已經飄然下台。
蘇步先是窮散修,世俗中的產業值不了多少錢,他的丹藥、法器,包括府上的陣法等,加起來也就幾十仙幣而已。
但蘇步先賴以修成煉氣期的,是一門九品心法,這一本秘籍就價值好幾百仙幣。
這是蘇步先的秘密,在康少游無法參加落霞大會後,蘇步先把這門心法傳給了他作為補償與安慰,同時也是把他真正當做了自家人。
然而,也正是這秘籍讓康少游產生了貪念。
只有秘籍屬于他,他才能算是一個小富翁。才有希望獲得招家的親睞。
陶棄搖搖頭,把包裹遞給公孫步搖。
公孫步搖看了看︰「我們一起去找蘇晴吧,你先收著好了。」
陶棄點點頭。
「這樣就想走了?」招主簿衣衫不整地跑過來。
蔡未牛喝道︰「人家饒你一命,你還好意思出來?」
招主簿喝道︰「擂台上隱藏境界。這是犯規,必須懲處!還有你們這些人,大鬧州城,難道就這麼算了?」
隱藏境界,當然不犯規,這又不是斗將比賽,事先也沒有約定什麼。
方知州咳了一聲︰「這些事,還是要慢慢調查清楚。」
招主簿道︰「既然要調查,先把他們帶回去再說!」
方知州有些不高興了︰「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你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關起來屈打成招。那只適合全無背景的可憐蟲。
你招家是有些權勢,但也不明擺著害我這個知州吧。
招主簿哼道︰「那少年有什麼身份,他犯的事最大,別人可以走,他一定得留下!」
陶棄道︰「這次耽擱得夠久了。我不想留下,可以嗎?」
招主簿正要斥喝,卻看到陶棄手中舉起的那塊令牌。
「我是端月府的客卿,這算不算一個身份?」陶棄問。
所有人都是一怔。
「當然算,呵呵,陶少俠真是少年有為啊。」方知州笑道。
客卿不稀奇,但這麼年輕就拿到府城的客卿。那怎麼可能沒有背景?
不管哪種客卿,也不是築基期能夠擔任的,這顯然是開了後門,很大的後門!
天知道他是什麼級別的高官子弟啊。
這下連招家的人都不敢說什麼了。
一群外地人,就這樣浩浩蕩蕩離開了池州城。
這次真的耽擱得太久,眾人大多告辭散去。
雖然是義務幫忙。但也不能說虧本,以後大家有事,公孫步搖肯定會還他們人情,而且跟那位神奇的築基少年,以及幾位有來頭的少女混個臉熟。總是多條路子。
唯一有點虧的是公孫步搖,但她並不在乎這點得失,只求個心安。
去黃苠堂找蘇晴的,只有公孫步搖、陶棄和寧采紳三個人。
寧采紳怎麼跟來的呢,陶棄怎麼沒有一直捧著畫冊呢?
因為髒腑神們每天沒事就打那魔性玩,結果不小心把魔性的分身方法給逼出來了。
這個方法既然稱為魔道,當然會有很多問題,但陶棄在《菊神》里已經分過一次身了,有一些寶貴的經驗可以參照,加上寧采紳本身的修真知識也不弱。
于是寧采紳成功地將神魂分成兩份。
寧采紳本體的神魂,雖然還是會受到畫冊一些牽扯,但已經能夠克服。
分身留在畫冊上,神念只有還神初期的樣子,不過也算給陶棄增加了一份戰力。
當時陶棄問寧采紳,對自己還有多少怨恨,寧采紳說融合後就知道了。
當寧采紳融合成功後,陶棄明白了他的意思。
經過一次「仙書之旅」後,寧采紳的神魂已經踏入了煉神期的門檻。
原本以他的資質,還有那略顯猥瑣的性情,此生恐怕都將止步于金丹。
而現在,完全晉入煉神期只是時間問題了。
仙書還會不斷給寧采紳和畫冊中的分身帶來信仰之力,令他們神魂變得更穩固,在神魂品質上還高于普通煉神期。
寧采紳偷菜的惡念,也因此被洗滌掉了,他的修行之路會更順。
另外,就算寧采紳的神魂被滅,還能通過仙書世界的鏡像復活。
就算那些應征龍套,也比不上寧采紳的收獲大,因為他是整個神魂都入書。
如果說應征龍套的讀者只是洗了洗手,那麼寧采紳就是泡了個澡。
這麼多好處,寧采紳怎麼可能怨恨陶棄?
已經視為重生父母了有沒有?
好吧,這個詞太過了,但至少在因果方面,寧采紳這輩子都還不清陶棄的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