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限(甜寵) 第48章

作者 ︰ 盛世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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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橙自顧自的往前走,沒走出兩步後面的男人就邁步追了上來。

賤橙也沒回頭,只覺得她走兩步,他就邁一大步,緊跟不舍。

祁限︰「你要去哪兒?」

賤橙︰「回家。」

祁限亦步亦趨︰「這麼晚了公交車已經沒了,你身上有錢打車回去?」

賤橙︰「我走也能走回去不用你操心。」

祁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被帶走之前警方就已經將夏十六查封了,你要回去哪兒?」

賤橙緊緊的閉了一下眼,又睜開,忽然停了下來,雙全緊握,怒然看他,一字一頓的說︰「夏十六是我爸爸!」

祁限也停了下來,被她臉上排斥的表情嚇了一跳,忽熱想起她曾經無比驕傲的對他談起過這件事情。

她說︰「你知道夏十六是誰嗎?是我爸爸,嗯嗯,親生的哦,你看過梁朝偉的《流氓醫生》嗎?我爸爸就是里面的阿文。他多情又有才華,高大又帥氣,你看我長這麼高,杭姐就說我隨我爸。」

她提起這些時眼里都閃著光的,像是波光粼粼的兩汪清泉。

「我爸爸是醫生,非常出色,只是年輕氣盛,看不慣醫院里的不公制度,就自己跑到春化街來開診所了。他廣施醫德,深受居民的喜愛,就像你現在這樣。你現在給群眾做免費咨詢的樣子,一定很像我爸。」

祁限從她嘰嘰喳喳的聲音中掙扎出來,對上她的眼楮,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一個令她討厭的自己。

她恨恨的瞪著他,就好像此時此刻,他和那些冷眼相對的警察沒什麼區別。

祁限突然發現自己壞透了,心一下子就軟了,聲音也柔成一盤細沙,說︰「跟我走吧,別鬧了,好嗎?」

賤橙本想一臉諷刺的問問他到底算是她的誰,可是話到嘴邊卻沒了問的心情,她現在甚至連話都懶得說,只想一個人呆一會。

她依舊自顧自的走,祁限看出了她臉上的倦意,便快步追上去,用身體擋住她的去路。

祁限︰「我拗不過你,可是晚上實在冷,你這樣一定會感冒的。」

「讓開,祁限,我真的沒心情跟你玩你追我趕的游戲,你讓我一個人待會好嗎?」她似乎連發脾氣都沒有了力氣。

祁限︰「要不然這樣,我給你找家賓館,你先去睡一晚上,明天心情好了我再來接你,好嗎?」

遠處的小高上了車,長長的按了一下喇叭,提醒賤橙不要耍小孩性子。

賤橙停下來,淡淡的望著他︰「祁限,你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報恩嗎?」

賤橙見他沒說話,冷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沒想到後面的人又窮追不舍的走過來,輕而易舉的擋住了她的退路。

祁限閃躲著她的目光,猶豫的說道︰「我覺得,應該算是。」

賤橙不安的一顆心突然墜下來,落地砸出一大塊深不見底的坑,揚起一眾塵土。

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如釋重負的望著他︰「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要住套房,最好的那種。」

小高將兩人載到附近一家四星級的酒店,祁限和賤橙分別坐在後座,她始終看向窗外,夜風將她的劉海吹得搖搖灑灑,一腔心事難以傾訴。

祁限偶爾轉頭看她一眼,又很快陷入夜景當中。

車窗外的燈火霓虹化成一條條七彩斑斕的線條,飛速滑過,車廂里卻是灰暗無光的。

祁限在酒店里給她開了一間套房,賤橙拿到房卡便先行上了樓,隨便挑了一個臥室,燈一關,門一鎖,誰也不理。

小高和祁限被關在門外,勸也勸不到。

「怎麼辦啊,會不會出什麼事?」小高擔心的問。

「不會的,她沒那麼脆弱,你先回去吧,用你的身份證幫我在隔壁開間房,我今晚就在這兒住了。」祁限說

偌大的套房里安靜的可怕。

賤橙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祁限所謂的「報恩」,那空蕩蕩的行政套房里,只有她一個人眨眼的聲音,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誰也無法理解她的處境,她曾以為,被祁限莫名其妙拋棄的那段時間才是最難熬的時期,現在想想,跟被所有人拋棄比起來,祁限算個屁。

她哭也哭不出,睡也睡不著,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安。

迷茫之際,忽然听見門口有敲門聲︰咚,咚咚,咚咚咚。

一聲,兩聲,三聲。

賤橙突然坐起來!鎖骨間的長命鎖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她豎起耳朵听著,心里忽然有種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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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她穿上賓館里的一次性拖鞋,三步兩步跑出去!用力的擰開門,心跳如雷!

門被「 」的一下打開,她的眼中驟然亮起了閃閃波光。

衛淵戴著黑色的墨鏡,站在門口處,英挺的鼻梁被走廊里的暗光打下一小片陰影,他愣了一下,顯然被她光速一般的開門動作弄得驚愕。

真的是他!

剛剛出警察局的時候,她就感覺到警局門口的牆壁後一個黑影快速閃過。

原來真的是他!

賤橙眼眶灼熱,一下子撲到衛淵身上去,緊緊的,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像個受委屈的小孩。

「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在跟著我!」

衛淵先是一愣,隨即抱著她的腰身迅速進了門,然後將門重重的關上。

他輕輕支開她的身子,褶皺著眉頭俯視著她,柔聲道︰「怎麼哭了啊?去趟警局嚇成這樣?」

賤橙再次抱住他的脖子,似乎是幾千幾百年都沒有相見了一般,心里的委屈像是被錐子戳破的沙袋,怎麼收也收不住,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一邊流一邊盡情地往衛淵脖頸了蹭啊蹭。

「我還以為你們都不要我了!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啊,嚇成這樣啊?我這不是來找你了麼?」他既心疼又好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賤橙還是在哭,哭得嘴唇都麻了,整張臉紅得像桃子,卻依舊不肯放開衛淵的脖子。

衛淵比她高一些,這樣僵持的動作要刻意低身去配合她,時間久了自然覺得腰酸背痛,加之這兩天又沒怎麼睡覺,體力有些不支,不禁覺得頭暈目眩,耳腦嗡鳴。

賤橙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趕緊放開他,一邊哽咽,一邊擔心的問︰「怎麼了?衛淵?」

衛淵虛弱的勾唇一笑,模了模她的頭發︰「沒事兒,一天沒吃飯了」

他真的以為,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啊?都怪我都怪我,你快進來躺一會,我去給你訂餐!」她扶他到臥室的床上坐著,趕緊打電話給總機叫餐廳送餐,接著又幫他月兌了鞋讓他躺到床上去休息,模模這兒模模那兒的,生怕他下一刻就會消失。

衛淵見她忙碌的圍著自己轉,眼楮還哭得紅紅的樣子,趕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笑笑︰「別擔心,我不走。」

她忽然停了下來,眨眨眼看了看他。小心的問︰「真的?」

「嗯。陪著你,哪兒也不去。」

賤橙忽然一下就笑了,接著又哭了,素日里大大咧咧的小*絲搖身一變成了瓊瑤劇里患得患失的女主角。

衛淵一定不知道自己這樣的一句話,對她來說有多大的治愈性。

雖然她平時總是欺負他,調戲他,對于他的傲嬌和冷淡總是嗤之以鼻,雖然他老是酷酷的不愛搭理人的樣子,但此時此刻,他是她最親切的人,是她漂在茫茫大海的一根浮木,恨不得永遠抱住不撒手。

于是賤橙又哭了,咬著嘴唇眼淚唰唰落下來兩行,就連她自己都覺得矯情。

可衛淵似乎一點也沒有要笑話她的意思,只是輕輕的拍了拍身邊的床︰「來,坐這兒。」

她坐到床邊去,跟他並排坐著,轉頭看看他的臉,視線落在他的墨鏡上。

衛淵刻意忽略掉她投過來的探尋目光,用拇指截斷她臉上的淚痕,語氣輕松的問道︰「給我定了什麼好吃的?」

賤橙大咧咧的抹了把眼淚,一個一個的數著︰「鍋包肉魚香肉絲還有大米飯」

她挨個兒報完菜名,抬眼望著他,突然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深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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