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泰死後的第三日,他身死的消息終于從太淵城開始傳遍了整個真界。
他是一個劍修,這無關緊要,他是劍齋的劍修,這仍然沒什麼所謂,可他是劍齋的真傳弟,偌大劍齋,真傳弟僅僅五個,其四個名姓眾人皆知,石泰便是其之一。
他與玉清宗術法奇才紀修竹的名頭幾乎齊平,因其乃是真界唯一一個有著兩柄本命飛劍的劍修,亦是即將勘破劍意,晉入長生的劍修。
冰魄已于戰損毀,時雨不見蹤跡。三日功夫,足夠劍齋來人勘察,徐真卿撿到了冰魄的碎片,時雨卻一直沒有找到,初步可以肯定,殺死石泰之人未死,盡管妖獸山脈都被斬出如此一道裂縫來,那個人仍然未死,于是徐真卿開始殺人。
徐真卿牢牢記著李道純的諭令,是以他劍光一轉,便去了神州,真人御劍之速何等迅疾,僅僅一日功夫,便抵達神州。
……
雲重山乃是雲山城雲家一個頗有實力的支脈的掌舵人,他所在的城池便喚作重山城,他在重山城說一不二,沒有人敢于忤逆他,而今日便有一場是他四百歲的壽宴。
重山城,城主府內。
雲重山約莫十年紀,他笑吟吟地接受著眾賓客的祝賀與敬酒,酒不醉人人自醉,活到這個程度,他想,也該夠了,他不貪心。
幾個出色本支嫡系,與雲家本家的幾個嫡系弟跪在他身前,獻上了別出心裁的禮物,使他心緒大悅,各自賞賜不題。
「嗖——」
耳邊驀地傳來微弱的破空音,他疑惑地去望,才發覺是一道劍光,而後,便沒有而後了,他整個人懵住,發現自己無法思考,原來不知何時,自己頭顱已然落了地,他還听到有人喊。
「刺客!有刺客!」
幾個接受了賞賜的雲家弟猶自欣喜著比對,一道劍光便劃過了他們的軀體,劍光環繞一周,在眾賓客驚疑不定,揚長而去。
三日後,整個神州風聲鶴唳,各大門閥外出執行任務的弟皆被一個神秘劍修襲殺,通通是一劍斃命,其黎家,雲家,靈虛派損失最為慘重,黎家影堂排位第四與第五的殺手遭了無妄之災,便連神魂都未能逃回影堂。
要知道影堂從上到下,每一個殺手的培養價值都堪比數個到數十個靈玉礦脈。
雲家數個核心弟與數個分支首領,皆有抱虛以上修為,卻在雲山城旗下的城池里被殺,皆是一道劍光飛來致死。
靈虛派有兩個長老死于非命,兩個長老皆是抱虛巔峰,只待渡過心魔劫,便能晉入靈台,已屬半個真人。
自然,太乙聖地與仙源劍派亦或多或少受了損失。
第五日,殺劫蔓延到了商州,佛宗亦是死了多個高僧,便連處于海外的法華宗都未能幸免,皆是為一個神秘劍修一劍斬殺。
第七日,廬州開始陷入恐慌,而早已收到消息的東西魔門幾個名頭極盛的後進弟,譬如歡喜魔宗真傳弟魔劍絡羽,雖在證道法會上惜敗于蘇伏,卻只是演道,蘇伏以神通勝之,他的實力不容小覷,且擅劍術。
另外如邪公柳無邪,千變魔女沈書萱等等,廬州前所未有團結,聯合了數個真人一起將那神秘劍修殺戮勢頭截下。
是役神秘劍修重傷遁走,數個真人皆受到不同程度的輕傷,而各大門閥下弟亦損失不少。
他們的死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盡皆身死魂滅,沒有一個例外。
又兩日,便有一個傳聞,這是劍齋因石泰之死舉行的一場血祭,而劍齋第五個真傳弟亦漸漸浮出了水面,傳聞此人與劍齋太上長老徐明真有著關系,具體如何卻無人可知。
而詭異的是,除開商州佛門發出了聲討外,其余兩州盡皆選擇了沉默,不知有甚詭譎風雲醞釀。
……
花音她沒有想到竟懷揣著憂慮長達五日之久,此後五日,廂房內傳來許多怪異動靜,還有蘇伏不間斷的,難以壓抑的痛苦音聲。
「花音,打一盆熱水進來。」
按捺了五日,正在花音終于忍受不住,想要破門而入時,廂房內終于傳來青衣疲憊的聲音。
花音大喜,連忙吩咐花岩去燒熱水,便推門而入。然而入目卻有些傻眼,只見青衣的側邊地上一片狼藉,基本都是貼著聚元丹的空瓶,粗略一數,恐怕有著百多個。
「這些都是療傷所用?」
花音暗暗咋舌,心里想道︰小姐此次真是下了血本了,百多瓶聚元丹,已用掉了她所有積蓄罷!
青衣坐于床榻上,正自閉目靜修,這五日下來,可真是把她給累慘了,幾度都要虛月兌過去,幸好堅持下來,否則蘇伏目下是否還有命在都是個問題。
然而這五日,對于她的助益亦是極大,僅僅療傷這塊,無論內外,她都已是駕輕就熟,只是對于神魂的傷勢還感到有些棘手。
「小姐,他怎麼樣了?」
花音見蘇伏氣息均勻,沒有什麼異狀,頗感神奇,崇拜著說︰「小姐,便連如此重傷的病人您都可以治好,那還有什麼病人是您治不好的。」
青衣緩緩睜開眸,她的臉色很是蒼白,這時下床來,輕輕搖螓道︰「醫道深似海,我窮極一生能勘破一絲便已是萬幸,他的傷我還無能為力,只是令他暫時半死不活著而已。」
花音奇道︰「可是我看他氣息均勻,不像是有病的樣啊。」
青衣淡淡道︰「此次劫難,于他亦是機緣,他體內的氣海被不知名異物撞開,恢復了一些修為了,日後應當會有一些自保之力。」
這時花岩燒好了熱水進來,在青衣的指示下,用布浸過熱水,替蘇伏推宮活血,這些對于花岩而言不在話下。
花音睜大眸,驚訝地說︰「他未有靈氣都有如此實力,那有了靈氣,太淵城有誰是他的對手……」
青衣向外行去,聞言淡然一笑︰「倘是斗法,他只是流,單以演道而言,怕是無人能攖其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