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未必。」黃憐卻突然一笑,「你見過有這麼奇形怪狀的真神影像?」
「沒有,按理說,真神應該按照自己的職司擁有相應形體,這種長著三只手的圓球怪神,就算做成神像擺在廟里,估計也沒人去拜吧。」李龍皺眉道。
「沒錯,這神道修士所奉的,並不是一尊神,而是‘黃大仙’這一個神名。」黃憐解釋道,「每個人心中的黃大仙可能不同,可能是男,是女,是老婦,是鐵漢,甚至會是妖魔精怪,他傳播信仰的時候,並不描述黃大仙的樣貌形態,只強調頌唱黃大仙的名字能獲得庇護和福祉,因此從真空家鄉投影出來的,並不是一位真神,而是混雜信仰和凡人欲念的怪物!」
「還能這麼搞!這怪物能庇護人死後,進入真空家鄉的靈魂?」李龍瞪著祭壇上空的圓球,忍不住問道。
「你覺得有可能嗎?」黃憐反問,「這就是一個扭曲的怪物,一旦信徒的靈魂死後順著信仰絲線找到自己的‘黃大仙’,怕是馬上就會被它一口吞掉。」
「尼瑪。光收錢不干活,這哪是神道,分明就是在騙信仰嘛!」李龍大怒,「不行,不能讓他再害人下去了,一定要阻止他!」
「離開祭壇,這人奸的實力也就是普通五級,可在祭壇上,他甚至能抗衡第二大境的強者。」黃憐搖頭,「咱們不能硬上,必須另想辦法。」
幾人正說話的時候,李龍懷里突然一震,他將無線電對講機掏出來,放在耳邊一听,頓時神色一變︰「不好,雷達顯示那黃金巨眼折回來了,而且速度很快,預計半分鐘抵達。」
「沒辦法,只能等日後再清算他了。」李龍嘆了口氣,和宋丁丁轉身往另一方向撤退,而黃憐則抱著妹妹緊隨其後。
四人撤到一個安全的破舊公寓樓里,李龍通過無線電確認黃金巨眼並沒有追擊的動向,這才松了口氣,看著正安慰妹妹的黃憐。
「人救出來就好,你們沒事吧。」李龍勉強笑了笑,對黃憐說道。
「我沒事。」修到五級之後,體質異乎常人,黃憐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她只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妹妹道,「早和你說過,那衛城不是好人,現在信了吧,要不是我們來得快,你早就進怪物肚子里了。」
「姐姐,我好怕。」黃惜哽咽著趴在姐姐懷里,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李龍都有我見猶憐之感。
黃憐更是不忍心,嘆了口氣,緊緊抱著妹妹,柔聲安慰著,和她溫柔的聲音截然不同的是,其美眸中有深沉殺機醞釀。
「等找到衛城,我一定要殺了他,居然把我妹妹騙到這火坑。」
「別管他了,一個普通人,或許還不待你找到他就進了怪物肚子里。」李龍搖了搖頭,他從懷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黃憐,「你是縣里本地人,照片後面有個地址,你幫我看看在哪兒。」
雖然一只黃金巨眼完成了進化,但縣里其他巨眼都被其吞噬殆盡,在有雷達能掌握其方位的情況下,李龍準備趁機完成于司令給的任務——去尋找那名叫黃晟的男子。
看到照片上的男子,黃憐的神色微變。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是黑龍軍于中將給我的,听說是他早年的戰友,拜托我過來尋找。」李龍解釋了一句,看到黃憐的神色有些黯然,忍不住問道,「怎麼,你認識這人?」
黃憐還沒回答呢,黃惜就紅著眼抬起頭,瞥了眼照片後,月兌口而出道︰
「這不是爸爸的照片嗎?」
「尼瑪,不會這麼巧吧!」李龍瞪大了眼楮,‘黃’是華夏大姓,他小學時候一個班就有三四個同學姓黃,所以之前根本沒把兩個少女和黃晟聯系在一起。
「你說于中將要找我爸爸?」黃憐顰眉道,「可他就是個普通的退伍軍人,身體有殘疾,得了一筆政府補貼後在家鄉做小生意,怎麼可能認識這種大人物。」
「我也不知道細節,你父親呢?咱們直接問他不就好了。」李龍搖了搖頭,看她們兩個的臉上沒有悲戚之色,心知黃晟很可能還活著。
「他不見了。」黃憐搖了搖頭,「黑雨降下時,我和妹妹正在看店,等幾天後我獲得異能,回家的時候,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
「你們沒再回去看看?」
「我忙著布置和維持結界,就沒再回去。」黃憐搖了搖頭。
「這樣吧,你帶我們去一趟,畢竟是于司令的任務,還是要去看看,看能否找到些線索。」李龍做了決斷。
十幾分鐘後,四人穿過廢墟般的縣城街道,來到一個破舊的小巷子里,鑽進去後,很快找到了一個兩層磚瓦樓。
「快來找找有沒有爸爸的線索,或許他中途回來過。」黃惜興高采烈地就要走過去。
「等等」黃惜突然伸手拉住妹妹,眉目中光華流轉,死死瞪著那兩層小樓,低聲道,「你們感覺到了嗎?有些不對勁。」
「何止是有些不對勁,簡直太詭異了!」李龍掃視四周,巷子里一棟棟樓房傾頹倒塌,只有黃家這兩層磚瓦樓絲毫未損,連一塊磚頭都沒掉的樣子,四周寂靜得嚇人。
「小惜在這兒等著,咱們三個進去看看。」李龍沉吟道,他也是藝高人膽大,自己這邊兩個五級一個四級,什麼龍潭虎穴闖不得?
把黃惜安頓在旁邊一個破屋里,三人快步走向磚瓦樓,李龍打頭,把暗金塔盾橫置在前,宋丁丁也拿出風暴咆哮之杖,隨時準備出手。
大門剛被李龍推開,就有一股寒風吹來,大家趕緊嚴陣以待,可並沒有想象中的怪物撲過來,能看到小樓一層客廳里空曠而安靜,只一面牆壁崩壞,露出一個漆黑的大洞來,寒風就是從這洞里吹出來的。
三人走近這洞口,李龍擁有黑暗視覺,只是一瞅便笑道︰
「黃小姐,你家里居然還有個地下室,這讓我想到了地主老財藏金子的地方。」
「我在這家里住了二十年,從不知道還有一個地下室。」黃憐搖頭,旋即猜測道,「會不會當時爸爸躲進里面,所以我們才沒找到他。」
想到這兒,黃憐跨步走了進去,李龍和宋丁丁趕緊跟上。
地下室里突然亮起燈光,照亮黑暗,李龍一瞅,頭頂上的卻是一盞聲控燈,整個地下房間不大,只放著木板床和簡陋桌椅,黃憐走上前,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泛黃的筆記本,隨手翻開。
前些頁的筆跡十分模糊暗淡,顯然時日久了,上面的筆跡十分方正,有些眼熟,隱約有三四分像是父親的,黃憐沒細看內容,只繼續往下翻,在十幾頁後,筆跡突然一變,墨水新鮮許多,而且是她熟悉的父親的筆跡。
「這筆記本是父親退伍前就有的,那時候他的右手手指還沒斷,之後才改為左手寫字。」黃憐暗暗想著,此刻不是細看的時候,她將筆記本放入懷中,剛準備說話,突然見到木床下一道綠影突然鑽出,撲向一旁的李龍。
李龍瞬間感知到危險,想都沒想就轉身一盾橫拍過去,只覺手掌幾乎要爆炸開,暗金塔盾都在顫抖,身子如墜雲朵,雙腳虛浮,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轟的一聲撞破牆壁,遠遠摔到外面。
黃憐和宋丁丁都嚇了一跳,誰也沒想到李龍這小子一招都沒接下就被拍飛出去,但兩人反應也不慢,同時出手,狂風和深紅緞帶就往那綠影身上打。
這綠影竟是不閃不避,任憑兩人的攻擊打在他身上,毫發未傷!
這是一個人形怪物,渾身上下長滿了詭異的綠色藤蔓,這藤蔓居然還生長著翠色鱗片,十幾根彎曲著,豎立起來,似蛇非蛇,似藤非藤,吐出綠色的霧氣來,不一會兒又把這人影包裹住。
「怪物受死!」黃憐被其猙獰可怕的外表嚇了一跳,一聲嬌叱,手指一點,深紅光芒凝聚,符文閃動間化作一枚小巧銅鈴,被他捏在手里輕輕一搖,頓時脆聲響起,蘊含能量的聲波在綠霧中炸開。
這怪物並沒有還擊,他把被藤蔓遮住的眼眸里,閃出一絲復雜的神色,深深看了眼黃憐,隨後轉身撲向牆上的大洞,綠影一閃就消失不見。
「他走了。」宋丁丁松了口氣,這怪物給自己的壓迫感,絲毫不遜于當初地下世界的艾子真,幸虧對方沒有下殺手,否則大家誰也跑不了!
「快去看看李龍怎麼樣了。」她收起風暴咆哮之杖,飛身而起,往李龍被拍飛的方向跑去。黃憐則在原地愣了一下,她沒跟著宋丁丁一起,而是緩步走到木板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一面塑料鏡子,緩緩放在眼前,瞬間,她的眼眸瞪得極大,撫模著鏡子上,那呈現手指形狀的綠色粘液,在拇指和中指之間,有一個明顯的缺口。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大變,松開手,鏡子啪一下摔在地上,炸出一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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