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萊爾並沒有听從父親的命令,而是繼續留下為我療傷,我有些奇怪,她就不怕父親罰她麼?但當我問她時,她只是對我微微一笑,也不言語。于是,我便不再多問。
「公主,請等一下,我少帶了一帖藥。」絲萊爾說著,向外跑去。
「……」連藥都可以少帶了,真是個不合格的醫士啊…我無奈搖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幾乎快睡著了的時候,絲萊爾才跑過來,微微喘氣︰「對不起公主,我找藥耽誤了時間,現在我來給你涂藥吧!」
「你少帶了什麼藥?其實如果是不太必要的,就不用涂了。」我微閉雙眼,緩緩說道。
「哈……怎麼可以呢,這些藥都是醫治身體的,當然是一貼都不能少了。何況,這一貼藥還是最重要的……」她認認真真地把她說的最重要的一帖藥涂到了我的傷口上︰「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啊!這樣才能盡快把傷養好。」
「呵,明天就要去琊舍了,還怎麼養傷。」我只是覺得她的話很可笑。
「您的父親一定會不讓您去的。」她上完藥,抬起頭,認真的看向我,說到。
「我倒是更相信他一定會把我整的半死。」我輕嘆,「他對我怎樣,我比你更清楚。」
「……」她不再言語。只是站起身,「好了,我該走了,我會定時給您換藥的。」
「定時換藥就算了。」只要進入琊舍,就只能在全部任務都完成後才能出來,憑我現在這副破身板,估計對付不了一個就掛了,又怎麼可能再去療什麼傷。我如此想到。
「……」她扭頭看我一眼,轉身出門了。
我呆呆的看著她離開,想著明天要面對的一切,不知怎麼,突然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困意。于是,我索性沉沉睡去,反正現在醒著也是瞎想,根本無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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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後,絲萊爾向一個地方跑去。
站在山谷邊,他金色的頭發被風吹動︰「快到冬天了啊……」
「大人,我回來了。」絲萊爾在他身後恭恭敬敬的說到。
「嗯,怎麼樣了?給她涂上藥了麼?」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問道。
「涂上了。」
「哦,那就好。她的傷口,你估計要多久會完全恢復?」他最後還是問道。
「您給的藥物藥性非常好,她的傷口在兩天後就可以結痂,四天後就可以月兌落了。」
「哦……沉睡的時候不會快點麼?」
「就是因為沉睡了,所以才可以恢復的如此快的。」
「不會太疼吧。」男人輕輕感嘆,「她太倔了,如果想,疼死也不說。每次我都不了解,以為她真的沒事。」
「大人,我以性命起誓,公主不會有絲毫的痛感的,您不放心了可以去看看的。」絲萊爾堅定的回答。
「……不用了,那孩子不想看到我,我一直都知道。」他嘆息道。
「……大人,恕我多言,您和公主到底有怎樣的怨,以至于她那麼恨您?」絲萊爾不是喜好八卦的人,但由于是瑞怡悠的那些帶著痛苦與悲哀的話語實在使她印象深刻,她還是問道。
「……她看到了某些不該看到的畫面,也經歷了太多本不應經歷的,或許早就恨我了吧!對于那兩個孩子而言,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呢。」伊弗洛輕輕感嘆。
自始至終,都是讓他們生活在誤會與欺騙中罷了。雖然這並不是自己所願的。
「她大概會睡多久?」他並不想在這些令人頭痛的糾葛上考慮太多。
「一個星期,這樣她就會完完全全的恢復了,倒是大人您肩膀上的傷……」絲萊爾看大人不想說太多,便听話的閉了嘴。
「嗯,我沒事。讓她多休息點吧!你下去吧,我想自己靜一會兒。」伊弗洛低頭看著前方的深谷。
「遵命。」絲萊爾打算退下。
「對了,懲罰就算了,下次記得,召喚你時,速度要快。」
「謝謝大人!」絲萊爾感激的退下。
「……」伊弗洛看著她歡喜的離開,輕輕地撫模著被瑞怡悠刺傷的肩部,那里仍是隱隱作痛,是否就像小悠對他的失望一樣的痛,「小悠,我是否應該換一種方式,來對待你們。」
「也許,你早就應該這麼想了。現在,不覺得有些晚麼。」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了另一個聲音,「好久不見了,父親大人。」
伊弗洛猛地一震,這熟悉的聲音……
「小毅,是你?你回來了?」
「請叫我魔界副使亞特凱斯。」一個金發藍眸,模樣和伊弗洛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出現在他身後。
「……魔界副使……原來你消失這麼長時間是去了魔界啊……」伊弗洛突然覺得自己蒼老了許多,「你去魔界,是在向我宣布,你與我對立麼?」
「你可以這樣想。」亞特凱斯輕笑。
「呵呵……那你還回來干什麼?」伊弗洛感覺到了自己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解救我的妹妹啊。你認為我像你,可以如此狠心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受傷害麼。」亞特凱斯假裝不在意的說到,手卻緊緊的攥住。
「……你認為她會那麼輕易的被你帶走麼。」
「不是我所認為認為,是她想與不想的問題。」亞特凱斯相信,誰都忍受不了伊弗洛那種非人的折磨的。
「只要你能夠帶得走她。」伊弗洛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高的孩子,這個他訓練出來的優秀孩子之一,這個如今已經強大到可以和自己對峙的孩子。
對于亞特凱斯的實力,伊弗洛德很滿意,因為以亞特凱斯的說話語氣來看,他已有足夠的能力來打敗自己了。
只是,這樣真的很好麼?
眼前的亞特凱斯,仍是離開時的樣子,卻月兌去了那份稚氣,顯露出了那王者的霸氣。
他強大了,比自己還強大了,可他卻恨自己了。
「……我帶不走麼?」亞特凱斯說著,淡淡消失于空氣中︰「那我們現在可以先看著。除非你找到我,並且殺了我。」
「……」伊弗洛看著他消失于空氣中,就像出現時一樣,悄無聲息。
他已經強大到自己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
他是經歷了怎樣的磨練才會成這樣啊。
伊弗洛不知道該是喜還是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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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後,亞特凱斯向琊舍之處走去,這時,一只渾身雪白,眼楮卻如黑曜石般烏黑發亮的兔子從他的衣服里鑽出來,「啊呀呀……憋死我了……」
「誰讓你躲在我衣服里。」亞特凱斯連看都不看那小兔子一眼,顧自向前走。
「唉,還不是躲我哥,躲你父親麼,跟著你跑這麼遠,我容易麼?」兔子小聲抱怨道。
「自己把你哥和他心上人僅存的油畫給涂花了,為了躲罰跟著我跑到這兒,怕被我父親抓情願躲在我衣服里,還讓我帶著你走了這麼遠,我容易麼?」說著,亞特凱斯感覺胸口有些異樣的難受,那毛茸茸的感覺……
伸手把趴在自己衣領上,看似乖乖听訓的兔子揪出來,亞特凱斯沒好氣的繼續訓它︰「警告過你多少次了,在我衣服里呆著的時候,不要亂蹬,小心我砍了你的四個爪子。」
「哈哈!」兔子顯然很是得意︰「終于抓的你有點反應了!我還以為你沒有感覺呢~」
「……」亞特凱斯沉默,突然把兔子提到半空中︰「夏蒼淺沫!你別給我太過分了!」
「啊——疼疼疼!別揪別揪……我錯了!」兔子在空中踢腿了半天後,一道光芒閃過,兔子幻化成了人形,銀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烏黑的大眼楮,粉色的公主裙,可愛極了,唯一與景色不相稱的就是,她尖尖的耳朵此刻正被亞特凱斯揪著,「嗚嗚……毅你欺負我……」
「……」亞特凱斯松開了手,只是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你怎麼又變回來了。」
「再不變回來,你還不把我的耳朵揪掉啊……」少女不滿的抱怨著。
看著她賭氣的模樣,亞特凱斯的心情突然不那麼糟糕了︰「現在沒事了吧。」
「唔,不疼了,不過啊,毅你可要溫柔一些,不然會沒人喜歡你的哦∼」少女說著,不禁笑開。
「……」亞特凱斯緩緩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耳朵又癢了吧。」
「啊?啊沒沒沒……很好的……哈哈,毅,我們這是去哪兒啊?」夏蒼淺沫趕快繞開了話題,打著哈哈道。
「回我曾經被折磨的地方。」亞特凱斯神情恍惚。
「別難過啊,我又不是不陪著你……」夏蒼淺沫看著他恍惚的表情,小臉微暗,又突然扯出一個看似開心的笑容,似是玩笑地牽起他的手,給予他一個保證。
「嗯。」亞特凱斯點頭,向前走去。
如果一直這樣走下去,這會是多麼和諧的畫面……
……
遠處,又是一道光芒閃過,接著傳來亞特凱斯微怒的聲音︰「夏蒼淺沫!你怎麼又變回去了!」
「啊…困了,我想睡一會兒嘛……」夏蒼淺沫的聲音很是無辜。
「吃吃睡睡,你快成另一種動物了!」
「沒關系啊,反正是你帶著我走。」
「你這是睡覺麼!再亂動我還扔了你!」
「哦哦,我知道啦……」
……
琊舍,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