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抱著吳蓓進了山洞,放下吳蓓之後,楚南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松了口氣道︰「這個應該是形成的天然山洞,剛剛我注意山谷里面沒有野獸的痕跡,所以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先留在這里,我出去準備點東西,今晚咱倆看樣子要在這里住一晚上了。」
見到楚南要出去,吳蓓急忙道︰「不要!」
楚南回頭看了吳蓓一眼,吳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和你一起去。」
楚南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下來,兩個人一起走出山洞之後,楚南忽然自言自語道︰「想不到女強人居然也怕黑啊!」
吳蓓可不敢自己一個人再回去,只好裝作沒听見,氣鼓鼓的瞪了楚南一眼,楚南看的頗感有趣。
吳蓓雖然說是一個女強人,但是卻從來沒有在野外生活的經驗,最後還是按照楚南說的,找了一些枯草以及樹杈之類的,給捧了回去。
楚南用枯草在地上厚厚的鋪了一層,然後又支起一堆篝火,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將篝火給點燃了。
楚南這回躺到吳蓓的旁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苦笑道︰「幸好手機還有時鐘功能,十點半了,快半夜了,休息吧。」
吳蓓嗯了一聲,將頭枕在了手上,面朝楚南側身躺著,楚南的嘴里餃著一根草棍,兩手抱頭面朝上方躺在地上,睜著眼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吳蓓輕聲問道︰「楚大哥,他們能找到這里來麼?」
楚南道︰「應該沒那麼容易,樹林那麼大,咱們也是誤打誤撞找過來的,而且他們都是三五成對的展開搜索,就算有人恰好進了山谷,人數也不會太多……。」
楚南沒有把話說完,不過意思很明顯,誰進來就把誰給干掉。
吳蓓看著楚南,猶豫了一會兒,終于說道︰「楚大哥,有時候看你真的不像是一個大夫。」
楚南轉過身,面朝吳蓓躺著,將木棍給吐到了一邊,笑問道︰「為什麼?」
「因為其他的醫生感覺都很內斂,年齡大的也都很慈善……。」
楚南笑道︰「而我呢?」
「而你……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你的身上比一般人多了幾分鋒芒,那種鋒芒就連我在商場上都未曾見到過。」
楚南笑道︰「或許你覺得,醫生不應該是治病救人的才對麼,應該每個人都有一顆慈善之心,而我卻殺人不眨眼,就像是一個魔鬼!」
吳蓓倔強的道︰「楚大哥,我說了,我不怕你……但是我有些心疼你。」
楚南嗯了一聲,很認真的說道︰「我師傅從小就教導過我,醫生可以救人,卻也可以殺人。有些時候救人是為了濟世救民,殺人卻同樣也是一樣。救一人只是救一人,殺一人有些時候卻是可以救百人。」
吳蓓想了想,道︰「我能理解,就是說,殺了一個無惡不作的人,可能會少死許多無辜的人。可是剛剛你殺了好多……。」
楚南笑了笑,道︰「要視情況而論……。」
楚南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讓人膽戰心驚的厲色,不過卻瞬間消散,楚南語氣平靜的道︰「如果殺百人、千人、萬人,可以保護住我至親至愛的人,我願為之!」
語氣雖然平靜,但是這話卻讓山洞里的溫度仿佛瞬間降低,霸氣、戾氣、銳氣合二為一!
吳蓓靜靜的看著楚南,忽然笑了,甜甜的笑道︰「楚大哥,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不管你做些什麼,但是我都看得出來,你永遠都是我認識的那個楚大哥。」
楚南笑了笑,道︰「行了,快點睡吧,那些人如果找不到咱們,不會一直找下去的,明天我就能帶你回去了。哪怕他們一直找下去,我也有辦法帶你出去!」
楚南說著,翻了個身,背對著吳蓓,開始睡覺。
吳蓓嗯了一聲,也閉上眼楮,卻怎麼也睡不著,反而感覺身體有些發冷,等著等著,山洞里面靜悄悄的,反而讓人感覺越發寒冷了起來,從心里往外散發著冷意,吳蓓睜開了眼楮,看著楚南為了自己而傷痕累累的後背,心中心疼卻又感覺甜蜜,這是這個男人為了自己而留下的傷疤,不過吳蓓倒是知道,憑借楚南是個醫生,這個傷疤是留不住的。
本來山洞內靜悄悄的,吳蓓胡思亂想著心事,楚南忽然開口道︰「你睡不著?」
吳蓓雖然背對著楚南,覺得楚南應該不知道自己在偷看他,臉上卻還是紅了紅,心思有些慌亂,道︰「啊……你怎麼知道我沒睡著?」
「因為你呼吸並不平靜。」
楚南轉了過來,面向吳蓓躺著,好奇的道︰「怎麼睡不著覺了呢?是不是身子下面鋪的不夠軟和?我再出去給你找點東西鋪一鋪吧。」
「不是。」吳蓓急忙道,「你別出去!那個……反正也睡不著覺,你能給我講講故事麼?」
「講故事?」楚南苦笑道,「我師傅可沒怎麼給我講過故事,那你說說,你想听什麼?」
吳蓓看樣子是真的睡不著了,整個人連一點睡意都沒有的樣子,眼波溫柔的看著楚南︰「什麼都好,只要是你講的。」
「那好吧。」楚南想了想,苦笑道,「我知道的故事不多,听了之後,你可不能不高興啊!」
吳蓓失笑道︰「听故事怎麼還會不高興,你講給我听吧。」
「好。」楚南醞釀了一下,開始講道︰「從前吧,一個秀才要進京趕考,結果在深山迷路了。他找啊找啊,找了好久,才終于算是找到了一戶人家。敲開這家的門之後,才知道這家主人是一個漂亮的寡婦,而且家里很窮,只有一張床。沒有辦法,兩個人之能夠擠在一起,于是這個寡婦就對秀才說‘如果你半夜三更圖謀不軌的話,你就是個禽獸。’,說完之後,這才讓秀才和他睡到了一張床上。」
吳蓓好奇的問道︰「然後呢?」
「第二天早晨,寡婦發現這個秀才果然很老實,一個晚上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規規矩矩的,沒有逾禮半分。」
吳蓓感慨道︰「這樣的好男人,果然很難得,秀才接著去京城趕考了麼?」
「是啊,因為一大清早,寡婦連早餐都沒讓秀才在家里吃,直接就惱怒的把秀才給趕了出去,嘴里還破口大罵。」
吳蓓驚訝道︰「為什麼啊?他不是什麼也沒做麼?」
「是啊,那個秀才也問,你說如果我圖謀不軌,我就是個禽獸,可是我一個晚上什麼也沒做啊。結果那個寡婦罵他,正因如此,所以你連個禽獸也不如!」
吳蓓听了,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來,笑過之後,理解了笑話里的含義,忍不住白了楚南一眼,道︰「你這個人啊,連個笑話都沒個正經。」
「呃,這都是老頭子的原因,我師傅就從來沒給我講過什麼正經的笑話。」
吳蓓笑了笑︰「你師傅那個人也挺有意思的,那你給我講講你自己的故事吧。」
「我自己的故事?」楚南問道,「我自己的故事有什麼好听的,乏味的很。」
「比如說,你從小到大跟著師傅學藝的故事啊,你真的一直都在山里住麼?平時從來都不出來麼?在山里都吃什麼啊,每天都學什麼啊?有什麼玩的麼?」
「哈哈,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那就想到什麼說什麼吧。」
「好。」楚南想了一下,嘆了口氣,有些陰郁的道,「我四歲的時候就被師傅抱走,童年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可是師傅一直告訴我,我有一個疼愛我的爸媽,雖然從小就照顧我,撫養我長大,可是師傅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是我的爸媽,只是他們走的太早了。」
吳蓓嗯了一聲,看著楚南的表情,心里酸酸的,柔聲道︰「你有天底下最好的父母,也有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師傅。」
「是啊,我有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師傅,這也算是對我的人生的一個彌補吧。」楚南感慨了一番,斂去眼中的傷感,笑道,「沒什麼好難受的,我爸媽雖然走的早,幸運的是他們兩個在另外一個世界還有一個伴啊,起碼不孤單!」
吳蓓心道,你真的是這麼想的?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麼的讓人心疼麼?在對待敵人的時候,你仿佛比誰都冷酷無情,甚至心仿佛都是鋼鐵做的,但是在有些時候,你又善良的讓人心疼你,這明明是你自己的傷心事,可是你卻偏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想讓我跟著傷心。
吳蓓沒辦法去勸楚南,只有靜靜的听著。
楚南繼續道︰「後來我被師傅帶到了山上,在我這次到江灣市之前,從來未曾離開過山上,師傅只是告訴我要不斷的變強變強,只有真正的強大了,未來才能真正的保護住自己的家人和心愛的人。後來我就在師傅的督促下,每天學習各種東西,他老人家會的東西很多,武功、醫術、天文、地理……。」
吳蓓靜靜的听著,她忽然之間非常非常的想要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想要觸模到楚南心中的不為人知的傷口,想要有一天能夠幫他一點點的愈合。
而此時此刻,濟世堂里面也已經不安寧了,楚南一天都沒有回去,原本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偏偏電話卻也打不通,這也沒有引起注意,最重要的是吳家給濟世堂打去了電話,說是吳蓓也一起失蹤了,而且電話也打不通,于是吳家和濟世堂全都知道恐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吳家派出了許多人四處尋找楚南和吳蓓,而濟世堂這邊人手短缺,也無處尋找。
濟世堂的大廳里面,每個人都是緊鎖眉頭,就連平曰里面比任何人都淡定的零洛溪都不再平靜了,王虎沉聲道︰「會不會是八爺對楚老大動手了?」
羅烈忽地站了起來,道︰「八爺的家在哪?我這就找去!」
往曰里總是笑嘻嘻的零洛溪,此時卻一臉嚴肅的看著羅烈,沉聲道︰「你去又有什麼用?而且楚大哥和蓓蓓姐在一起,吳家的勢力不小,八爺怎麼可能在他家里動手?那不是引火燒身麼!」
羅烈頹然的坐了回去,零洛溪嘆了口氣,緩緩的走出大廳,看了一眼滿夜星空,對著大廳里面的人說道︰「你們都休息吧,先不要自亂陣腳,在江灣市沒有誰能夠動的了楚大哥。而且吳家已經出動了,如果明天還沒消息,就直接報警好了。」
零洛溪說完之後,緩緩的向著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王虎問道︰「洛溪姑娘,你要去哪里?」
「我想出去靜靜。」零洛溪說著,慢悠悠的走出了濟世堂。
靜靜的漫步在寂靜的小路上,零洛溪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剛剛在房廳里面沒說的是她今天想辦法聯系到了花玲瓏,結果在電話里面得知花玲瓏正在遭受到八爺空前的打擊,所以零洛溪幾乎可以確定楚大哥的失蹤和八爺必然有關系,她心里默默的想著︰「如果明天楚大哥還是沒有消息的話,哪怕是暴露身份也只能聯系京都那邊的人了。」
「如果楚大哥有個三長兩短,無論需要自己做些什麼,都一定要讓傷害楚大哥的人付出代價,讓整個江灣市血流成河!」
零洛溪的眼中閃爍著決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