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從外面走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鮮血,他看了一眼有些吃驚的零洛溪、王虎和羅烈,語氣淡淡的道︰「走吧,咱們回家。」
零洛溪想要站起來,可能是因為腳上被繩子綁的時間太久了,血液長時間不流通,疼的哎呦的叫了一聲。
楚南大步過去,將零落溪背在了自己的後背上,叫上了羅烈和王虎,三個人大步向外面走著。
在即將走到大樓門口的時候,楚南忽然回過頭看了一眼將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零落溪,小聲道︰「小零零,眼楮閉上。」
零落溪先是愣了愣,然後仿佛明白了什麼,立即听話的點了點頭,閉上了眼楮,隨著楚南繼續的向著外面走去,零落溪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看到工廠大院的情景,羅烈和王虎幾乎呆住了,遍地都是尸體,之前意圖逃走的那二十多個混混,全部都被殺死在了工廠大院里面,甚至他們每一個人的四肢都被切割,與身體分家,手段之殘忍,讓人不寒而栗。
楚南瞥了羅烈二人一眼,冷冷道︰「別看了,走吧!」
零落溪趴在楚南的後背上,摟著楚南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勃頸處,緊閉著雙眼,忽然道︰「楚大哥。」
「恩?」
「如果有一天,別人把我擄走了,你該怎麼辦?」
「我會殺了那個人。」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家里把我帶走了,你該怎麼辦?」
「我會去把你找回來。」
「如果他們嫌棄你,不讓你帶我回來呢?」
「那我就變強,一直強到他們無法忽視為止,一直強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踐踏我的尊嚴為止。」
「如果……如果有人逼著我嫁給他怎麼辦?」
楚南沉默了一下,語氣平靜的道︰「那我會把你搶走。」
「如果他攔著你呢!」
楚南簡簡單單的說了三個字︰「殺了他!」
楚南語氣嚴肅而認真的道︰「以前我沒想過這些,可是今天知道你被這群垃圾綁架了之後,我在來的路上,心里就一直在想,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誰也不能……。」
「如果,如果我不愛你了呢?」
楚南一臉自信的道︰「那我就讓你再愛上我,如果你有一天忘了我了,那我就重新讓你在愛上我,誰也不能阻止咱倆在一起,我不行,你也不行……。」
零落溪笑了,撅起了小嘴︰「你好霸道。」
「我就是這麼霸道!」
楚南三個人離開工廠,坐進了轎車,王虎坐在駕駛位上,車開到濟世堂的門口,王悅、虎妞和王嫂都從里面跑了出來,楚南讓她們扶著零落溪先回去,把羅烈也打發了回去,然後讓王虎開車陪自己走一趟。
鄭廣然此時正在家里坐在大廳里面烤肉,此時此刻他什麼也不想做,他只想烤肉,記得烤肉是他這輩子最想吃的東西,以前楚長天在世的時候,他就經常陪著楚長天一起動手烤肉吃,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喝著啤酒。
只是,那都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已經快二十年了吧……忽然想起那些,他也開始懷念了起來。
「你還很瀟灑,這是人生的最後一頓麼?」
鄭廣然轉過頭,恰好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人影,這個人他不用細看也能夠認識,正是將他現在逼入絕境的楚南。
鄭廣然臉上的平靜之色消失了,露出了一臉的絕望,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想死的,鄭廣然自然也想要好好的活著,能活多久就活多久,他很有錢,在江灣市也有地位,他沒有必要想死,可是現在卻是非死不可了。
楚南問道︰「看到我感覺很意外?」
鄭廣然一臉沮喪的道︰「本來我一直希望豺狼能把你殺掉。」
「可惜你失望了。」
楚南大步的走了進去,看了一眼烤爐,冷笑道︰「我倒是可以允許你吃完這些烤串,然後再殺你。」
「我……。」鄭廣然站起身來,噗通一聲的跪在了楚南的面前,問道,「可以不殺我麼?我願意離開江灣市,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來,我可以把錢給你,把我的全部家產都給你。只要你不殺我,我願意從此再也不在你的眼前出現。」
「晚了!」楚南冷笑了一聲,一臉鄙夷的看著鄭廣然,道,「你也怕死?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在這里等著我來殺你?」
「因為我走不了啊!」鄭廣然絕望的道,「道上的人已經在外面將我家團團圍住了,公安方面也不肯出人來保護我,我除了坐在這里等死,還能夠做什麼……。」
楚南問道︰「十六年前,你與八爺合謀算計我的父親,你可曾想到今天?」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鄭廣然一臉悔意,「你父親當初幫過我許多,可是我的野心太大,我以為只要你父親還在江灣市一天,那麼所有人就都只能夠看到他,永遠都看不到我的成就,而且我也永遠都要被你父親壓在下面……我糊涂啊……強者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是強者,弱者永遠也都是弱者。哪怕是長天大哥死了,可是我這些年仍舊是被吳家壓在下面,哪怕是有八爺暗中幫襯我,我也斗不過吳家。」
「野心!」楚南眼中是深深的恨意,冷聲道,「為了一個區區野心,就能夠恩將仇報了?就能夠將自己的兄弟出賣?就能夠置道義于不顧?鄭廣然,你這個沒有心肝肺的人,與一條狼一只狗有什麼區別?甚至狗還懂得什麼叫做忠心!」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都怪我听信了八爺的挑唆,都怪我野心太大,都怪我狼心狗肺!」鄭廣然抬起手,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自己的臉上,痛哭流涕道,「可是看在你父親生前和我是至交好友的份上,不要殺我啊!我女兒不見了,我兒子要被判刑了,如果要報應,我家的報應已經足夠了!我現在已經是家破人亡了,饒了我這條性命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這種報應還不夠麼?」
「我打我自己,我打我自己。」鄭廣然啪啪啪的,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打在他自己的臉上,兩邊的臉頰很快就全都被抽的腫了起來。
楚南眼神冷冰冰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冷冰冰的嘲諷道︰「血仇只能夠用血來報,鄭廣然,我答應饒了你兒女的性命,你吃完這些燒烤,喝完這些啤酒,我就送你上路吧。」
鄭廣然見到楚南根本就沒有饒了他的意思,也不再抽自己耳光了,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了凳子上面,抓起烤爐上面的烤串,吹了吹之後,大口大口的吃著,將嘴里裝的滿滿的,咽下去之後,又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繼續塞著燒烤,然後還灌了好幾大口啤酒。
他就像是好幾年未曾吃到過東西一樣,嘴里不停的咀嚼著,不停的下咽,不停的灌著啤酒,眼淚也不停的流著,滿臉都是他的眼淚,就連衣服都已經濕透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楚南微微的嘆息了一聲,卻並沒有憐憫他的意思,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我……我吃完了,再讓我抽根煙,我最後再抽一根煙,就隨便你處置。」
楚南沒有阻止他,鄭廣然伸手入懷去討厭,最後掏出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迅速的指向楚南,楚南的右手抓著一把匕首直接從鄭廣然的頭頂刺了下去,尖銳的匕首刺穿了鄭廣然的頭顱,鄭廣然的嘴里呃的一聲,那只握著槍的手立刻垂了下去,整個人轟然倒在了地上,鮮血從頭顱的裂縫里面一點點的流淌出來。
楚南重新看了鄭廣然一眼,然後一腳將火爐踢翻,爐火四濺,將周圍的一些布料點燃,火勢愈燃愈烈,楚南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廳,楚家與鄭家的多年恩怨,就隨著這場大火煙消雲散吧。
還有一個八爺,楚南心中暗暗的想著。
八爺所住的別墅內燃起了熊熊大火,下人們沖過去救火,卻因為火勢太大無法及時撲滅,鄭家的別墅就隨著這場大火化為了灰燼。
在走出鄭家別墅之後,大牙哥急忙迎了過去,看了一眼一片火海的鄭家別墅,咧嘴大笑道︰「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
大牙哥哈哈大笑道︰「楚公子快意恩仇,從此以後,我大牙哥就隨時听候楚公子的吩咐了,楚公子說東,我大牙絕對不說西!」
楚南笑了笑,語氣平靜的道︰「記住了,我不是混地下世界的,也沒想過要混地下世界,濟世堂才是我的產業和地盤,以後听花玲瓏的吧,她的話也就相當于我的話了……。」
大牙哥一臉曖昧的哈哈大笑道︰「我懂,我懂。楚公子,咱們要不要去吃一點?我請客!」
「不用了,我要回家一趟。」楚南說著,打開了車門坐進了自己的轎車里。
大牙哥急忙對著駕駛位的王虎和副駕駛的楚南擺了擺手,大笑道︰「那就再見啊,楚公子再見,虎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