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削一般俊美孤傲的面容,幽深冷漠的黑眸,唇瓣很薄形狀卻很完美,同樣的黑色短發和黑色的衣服,在這條同樣昏暗的小巷里他就像是突然降臨的暗夜之神,高貴冰冷。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直白,他黑色的眼眸里少了些冷漠多了絲詫異,靜靜的打量了我一會兒,他突然放開了對我的牽制,有些無力的倚靠在牆角,喘著粗氣,薄唇微張,用他略顯暗啞的嗓音吐出了一句話︰「你……可以走了……」
慌忙拉過我大大敞開的衣領,看都沒看一眼這個牽制我這麼久還打翻了我零食口袋的男人,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邊走我還邊想,你應該慶幸我沒有落井下石,將那些抓你的人召回來!
可剛剛走到巷子口我就覺得手上有種黏糊糊的感覺,甚至放松下來之後口腔里還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我剛剛……真的將他咬傷了?
還有我手上的這是?
借著昏黃的路燈,我終于看清楚了手上是什麼,血……是那人的血,他受傷了?
意識到這點,我本能的感覺只有一個,那就是……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身體完全是自動自發的往那個黑暗的巷子跑去。
我那個去!我沒事瞎想什麼啊,為什麼要讓我在這個不合適的時候才想到他可能受傷了,瞧瞧這個聖母體質,大腦剛剛反應過來有人受傷,身體就完全不受我控制的奔過去了……
天啊!我真的不想過去的啊!好不容易我才從那里出來,現在又自己送上門去,我這不是找抽嗎?!
曾經的無數次反抗都是以我的失敗告終,這次也不例外,望月姑娘善良的殘念實在是太過彪悍,吾輩拜服!
重新走回巷子里,那個男人還是保持著原先的姿勢靜靜的倚靠著牆角。
或許是我進入巷子弄出了些聲響,那人的身體本能的一僵,同時也做出了最適合攻擊的調整,待他看清楚進來的人是我時,我只看到他的眼楮不可遏止的微微睜大,顯然是我的舉動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他的聲音還是那樣低沉,帶著絲孤傲的倔強和沒有掩飾的疑惑。
「你受傷了?」說著我的身體就自動走到了他的身前蹲下。
偶買噶!小姐,你咋就這麼沒有安全意識啊!那可是被人追殺的壞人啊!
我在望月姑娘的體內都快氣得掀桌了,但是這姑娘還是一意孤行的發揮著自己的聖母體質。
其實我不止一次懷疑過真正的望月淺汐根本就沒有死,甚至意識也沒有離開這個身體,只有在我的邪惡因子爆發,她的善良因子爆棚的時候才會突然奪回身體的使用權,開始發揮她的純善。不然怎麼解釋我只有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才無法控制身體,果然是本尊在作祟嗎?
雖然為了證實這一猜想我曾經試驗過很多次,也呼喚過很多次,甚至還想過自殘!但是無論我怎麼努力求證,這個身體都是毫無異樣,也沒一次過回應我,久而久之我也只能自我安慰說望月姑娘是一位太虔誠的教徒了,連神都舍不得她在人間受苦,早早的就將她召喚到身邊去了。
但是走就走吧,也不能讓人家姑娘的身體被我這個不太善良的人所玷污,所以留下來這麼一個無敵小白聖母的體質來約束我不道德不善良的行為?
對于這樣的設定凡夫俗子的我表示很無奈,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anyay,不管我是多麼無奈郁卒,現實就是這麼殘忍,這個我懷疑可能患有腦殘加聖母病的望月妹子已經毅然決然的撕掉了自己修女服的下擺,不由分說的抓過那人的手臂開始包扎了。
「……」男子小力的掙扎了一下,大約是扯到了傷口所以表情有些扭曲。
「不要動,這只能臨時應付一下,要不你和我回去吧,我就住在前面不遠的修道院里……」
n——!望月妹子,包扎了就好了,你怎麼還要引狼入室呢!!!
男人用充滿審視意味的目光打量著我,但是好死不死的望月妹子似乎突然神聖使命上身,用莊嚴?而神聖的聲音說道︰「我是修女!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
媽呀!救死扶傷那是醫生的職責,你那是哪門子的職責啊喂!不要隨便往自己頭上加光環啊!
「你……為什麼又回來?」他沒有立刻答應我,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想來也是,任誰被那樣對待了也不會回來救他的吧,所以說我才是正常人啊!望月妹子你果然是少女漫的純真少女設定嗎?
「因為你受傷了!我是修女,是神讓我回來幫你的!」多麼神聖光輝的回答啊,我自己听著都快升天了。
你快拒絕啊!你決絕了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男子凝視了我幾秒鐘就點頭同意了。
怎麼會這樣?你是壞人啊!你怎麼可以隨便和不認識的人回家呢!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你作為壞人的戒心呢?!!我郁悶了……
黑龍其實也很詫異自己的反應,這次他到日本參加黑道的集會,本來是極為隱秘的事情,卻沒想到會被人走漏了消息,還遭到了這種無名小卒的暗算和追殺。想他堂堂龍王社的大哥居然會在日本被這些小角色弄得這般狼狽還受了不輕的傷,這口氣他怎麼咽得下!
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見慣了生死場面,經歷了那麼多困境的他怎麼可能會意氣用事和他們拼命呢?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保住性命回到香港,那個時候就是他報仇的時刻了!
好不容易突出重圍,他忍著傷痛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街道間穿梭,眼見就要甩掉那群混蛋了,沒想到卻在這個關鍵時刻一時大意撞到了人,那女孩的一聲驚呼差點就將那些人給召過來,他也是情急之下才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了這條小巷來,想著等那些人走遠了再放了她。
但是,他似乎看走眼了……本以為是一只無害的小綿羊,結果還是一只有著利爪的小野貓,看她氣勢洶洶想要和他拼命的架勢,他難得有了一絲戲謔的心思,故意被她踩到,又趁她不備將她給徹底制服,甚至還鬼使神差的吻了她。他其實完全不用這麼做的,但是偏偏他就這麼做了,雖然被小野貓的利嘴給咬了,不過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這種奇妙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直到後來那些人追過來,小野貓的眼楮瞬時變得晶亮亮的,他立馬就猜出了她的想法,想要呼救?可能嗎?如果這麼簡單就被人給找到制服,他還可能成為龍王社的老大嗎?
想也沒想他的手就罩住了女孩的後腦勺,將她的腦袋又給按了回去,那時他注意到了她眼中閃過的懊惱和氣憤。
真是有趣的反應呢……在面對這樣近乎險境的情況下他居然也可以有這般輕松的心情,似乎這還是第一次……是面前的這個女孩帶給他的嗎?
黑龍疑惑了,因為面前這個女孩帶給他一種從未過的感覺,可能先是對她面對陌生人男子的毫不畏懼感到好奇,隨即他注意到她美麗的眼眸中偶爾閃過的倔強和狡黠,明明長著這麼一張好像天使般柔弱無辜的臉蛋,可這性子卻意外的堅韌啊……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還真是糟糕呢,他果然是安穩日子過久了才會這般大意嗎?看來他回去必須好好清洗一下龍王社了,主意都打到他頭上來了,如果他這個做大哥的沒有點表示,那還真是說不過去呢……
黑龍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之前被勾起的那絲興趣也隨之煙消雲散,他又變回了那個人人畏懼的黑道大哥。又等了一會兒見那些人已然走遠,他才松開了對女孩的牽制,冷漠的讓她離開。
他必須立刻離開這里,離開日本才行!雖然心里這麼想著,但是無奈他身上似乎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了,受傷的地方一直在流血不止,再加上被女孩咬傷的地方,簡直是傷上加傷,情況真是糟透了!
就在他氣惱不已的時候,身邊又響起了腳步聲,他本能的戒備起來,哪知來人完全沒有要掩飾的意思,大刺刺的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他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樣子,是她!她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又要回來?
他想要開口問,可剛剛說了一個你字,女孩反而先開口問他,他只是沉默的看著她,因為他真的搞不懂面前的女孩究竟想干什麼。現在的她帶給他的感覺和之前完全不同,如果說之前的她是外表嬌艷實則帶刺的玫瑰,那麼現在的她就是黑夜中綻放的百合,純潔清新。
一個人可以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黑龍永夜一般幽深的眼眸里滿是不解。
就在他出神之際,女孩已經撕掉了她修女服的下擺為他進行了簡單的包扎,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輕柔觸感和傷口被壓迫的疼痛,他猛地回過神來,怔怔的望著她。
或許是他疑惑的表情太過明顯,女孩只是用她是神職人員,是神讓她回來救助他這樣的話回答他,真的是神嗎?
從不信神的黑龍有些嗤之以鼻,但是不知為何,他無法拒絕眼前這個女孩的提議,只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而女孩在看到他點頭之後柔美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耀眼的微笑,那直抵人心的溫暖讓他徹底放下了心中的戒備。隨後他就被女孩小心的攙扶著往修道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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