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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由黑轉亮,袁心趴在桌子上,眺望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亮了,該回去了。」墨言見袁心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知道她還在鬧脾氣,也只能出聲提醒。
袁心氣鼓鼓地瞪了墨言一眼,刷的一下從樓台跳了下去,還好此時宮人都還未起床,這才沒人大喊抓刺客。
墨言在樓上看著袁心孩子氣地做法,無奈地搖頭,就她這種心性,他跟歐陽灕哪里敢將煩惱之事與她分享?
袁心在下面等了一小會兒也沒見墨言跟著跳下來,奇怪地回頭向上看去,墨言屹立在樓台之上看著她。見她抬頭,對著她莞爾一笑,揮了揮手示意她快些離去。
袁心撇了撇嘴,對著墨言吐了吐舌頭,頭也不回地跑了。
袁心偷偷模模地模進屋內,光透過窗台往**進,袁心看向床的方向。床鋪一點痕跡也沒有,明顯是沒人使用過。歐陽灕不在,袁心不免松了一口氣。歐陽灕本身就不喜她與墨言走得過近,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徹夜不歸,還跟墨言在一起,非得吵起來不可。
袁心月兌了外衣,躺回床上,一夜未眠讓她有點萎靡不振。袁心伴著鳥鳴聲以及宮人的腳步聲入眠。
待日上三竿才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慵懶地喊了一聲嫣紅。
嫣紅在門外等候了許久也沒听見袁心的召喚,本以為袁心還在琴閣,正思考著要不要去把人找回來就听見袁心的聲音,瞬間腦海的各種奇怪念頭通通打破。
嫣紅急忙穩住情緒,推門而入。
「娘娘今日想穿著哪套衣裳?」
「鵝黃色無繡花那一套。」袁心撐起身子動了動手腳,然後起身由著嫣紅伺候穿衣。
嫣紅動作嫻熟地幫袁心打理好一切,然後囑咐外面的宮女端來白粥和小食,一一擺放在袁心面前。
袁心稍微動了動筷子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娘娘可是再吃些?」嫣紅彎下腰來將袁心最愛的豆腐移到最前。
「沒胃口。」袁心搖搖頭,手一伸出來,嫣紅便會意地將她扶起身。
袁心讓嫣紅泡了壺茶,帶著到了書房。正如他所料,歐陽灕在里面辦公。
見到袁心到來,小林子殷勤地跑上去來請安。
「太子可是在見客?」袁心故意端著架子。
「殿下一人在書房內,不曾見客。」
聞言,袁心滿意地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心情很好地敲了門。
「進來。」歐陽灕的聲音悶悶地,語氣有些不耐煩。
袁心接過嫣紅端著的茶水,推門而入。
見來人是袁心,歐陽灕有些愣住。他還以為袁心會跟他鬧上好一段時間。
「你怎麼來了?」歐陽灕丟開手中的羊毫朱砂筆,起身來到袁心身邊。
「你昨夜沒回去,我有些擔心。」說著給歐陽灕倒了一杯茶。
「昨日批閱奏折較晚,怕回去吵醒你,就在這睡下了。」
袁心小小的嗯了一聲。
歐陽灕總覺得那一樣似乎改變了他們,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尷尬的場面,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心兒……」
「我……」兩人同時開口,默契十足,然後相視一笑。
「你先說。」歐陽灕低頭喝了一口茶,他本來就是無話找話而已。
「我想跟你談談。」袁心抓緊手中的茶杯,鼓起勇氣說道。
歐陽灕抬起眼,看著袁心。
「那個使臣跟你說了什麼?我很在意,所以不要騙我!」袁心一字一頓,咬字清晰,語氣堅定。
歐陽灕小小嘆了口氣,果然還是逃不出,袁心好奇心太重了。
他在腦海里組織好語言,將使臣說的話換了種說法,不那麼曖昧。只可惜,那本來就是句曖昧的話。
「他們怎麼會認識?」袁心緊皺眉頭,歐陽勛人都死了,還如此陰魂不散,何事都跟他扯上關系。
「不知,我跟邢萬也只不過是點頭之交,歐陽勛不曾做過使臣,怎麼可能認識邢萬這樣的大人物?」對于這件事,歐陽灕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袁心咬著下唇,心中不安逐漸擴散開來。她有不好的預感,來自邢萬,也來自死去的歐陽勛。
她伸手模了模腰間的荷包,只有想到袁禮,她的狂躁不安才能冷靜下來。
回到琴閣,袁心立馬找來墨言詢問了那個使臣一天的行程。
「他在京城內轉了一圈就走了,只是,他似乎特別喜歡陳府附近的風景,在那邊停留了好長一段時間。」
袁心瞳孔擴張,心猛地縮了一下。
「殺了他,墨言,殺了他!」她站起身抓著墨言的衣襟,像個瘋子一般大呼小叫。
「你冷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墨言強硬地把袁心按回椅子上,半蹲著與她直視。
「使臣說邢萬跟歐陽勛是認識的,還讓歐陽灕代替問候香妃。我有不好的預感。墨言,我的預感一直都很準,所有我害怕。三哥就在陳府里面,你說他們該不會是得到了消息,特地派那個叛徒來查探虛實的吧?」
經袁心一點破,墨言也覺得那個使臣行蹤奇怪。
「放心,我這就去解決了他。」
袁心紅著眼淚眼婆裟地點頭,囑咐他帶多幾個人以防萬一。
墨言回頭對她一眨眼,帶有些許俏皮,讓袁心不禁破涕而笑。
「早去早回。」
這是袁心最簡單的要求,墨言應下了。
袁心又在琴閣待了一段時間,眼見著攤開的琴譜上一個符號也沒有,干脆丟開筆。
她快步流星地走著,跟在身後的嫣紅雖一頭霧水,也沒有一句怨言。
「我要出宮!」袁心一推開門就來這麼一句,讓歐陽灕大吃一驚。
「原因?」歐陽灕很快鎮定下來,不慌不忙地給袁心拉開椅子。
袁心將使臣的奇怪行為告訴了歐陽灕,歐陽灕是聰明人,被袁心這麼一說,立馬就能將兩件事聯合起來。
歐陽勛是認識邢萬的,說不定也知道袁清,也許是偶然的機會讓他得知了袁清在陳府。以歐陽勛的性格,他應該是以這個消息跟邢萬達成了某些協議。
「既然有危險,我就更不能讓你出去了。」歐陽灕腦袋轉得飛快,很快就理清思路,不帶一絲猶豫就拒絕了袁心的請求。
袁心頓時垮下臉,歐陽灕又跟她對著干了。她急的都快火燒眉毛了,對面那個人怎麼還可以這麼鎮定自若。
「他是你的小舅子,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袁心憤憤不平地豎著手指指著歐陽灕。
歐陽灕一臉委屈,大喊冤枉︰「我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只是覺得危險不讓你去罷了。你哥那邊我會派人去保護,也會通知陳啟源要他提高緊惕。然後使臣那邊,不要在晉國境內殺人,別給邢萬有借口挑起戰爭。」
袁心一臉吃了十斤辣椒的模樣,墨言已經派出去了,若是他手腳利索,說不定那使臣已經死了。
「你派墨言去了?」歐陽灕一挑眉,袁心的表面明顯告訴他,他猜對了。
他痛苦地一掌拍到頭上,閉著眼想了幾秒,飛快沖出門找來侍衛。
「你去阻止墨護衛在晉國境內暗殺行國使臣,出了晉國,行國使臣一行人不要留下活口。」
侍衛不敢有耽擱,找了人拿著令牌便出了宮。
歐陽灕又交代了其他人去陳府護著,才回屋。
屋內的袁心像做錯事的小孩,乖乖端坐著不敢造次。
歐陽灕瞪了她一眼,暗嘆自己命運不濟,娶了個禍害啊!一個眼楮極其漂亮的禍害!
「以後不可魯莽行事,凡事與我商討一下再做決定!」歐陽灕沒好氣地說著,袁心像個小媳婦一般言听計從,點著頭。
「手上的傷好了嗎?」
聞言,袁心身子頓了下,然後點頭。
「對不起。」歐陽灕抓起袁心的手,撩高衣袖,在雪白的藕臂上印下一吻。
心里有一陣暖流通過,讓袁心心頭一暖,呆呆地搖頭。
歐陽灕被袁心呆頭呆腦的可愛模樣逗笑了,長臂一伸把人攬到懷里。
「心兒,我保證,今後絕對不會對你動手!那天晚上只是個意外,我悔得就快砍下這雙做錯事的手來謝罪了。」歐陽灕話鋒一轉︰「後來我想著,沒了手我該如何牽起你的手,該如何將你攬到懷中,于是這個念頭就打消了。」歐陽灕不正經地笑著,袁心不爽他調戲自己,隔著衣裳在結實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歐陽灕吃痛將人拉開一些,夸張地嘶嘶嘶喊著疼。
袁心對著他翻了一個大白眼。她決定讓歐陽灕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疼。于是乎,她又拉開了些許距離,一腦袋撞上歐陽灕的胸膛。
只听歐陽灕噗地一聲,這次是真的疼了。
歐陽灕將頭靠在袁心身上,一手揉著胸膛,一手在袁心腰上吃女敕豆腐,嘴上嗚嗚裝可憐。
袁心很少能看到歐陽灕這麼可愛撒嬌的樣子,覺得新奇,也就默許了他的做法。反正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被模腰吃女敕豆腐而已,這都不是大事,最主要的是歐陽灕此刻的形象太顛覆了!她暗中決定等回了琴閣要把歐陽灕這幅模樣給畫下來,以便日後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