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晶飛身躍進了院子,輕輕的落在地上,身體弓伏如貓,又像一只警惕的母豹。
四周靜悄悄的,並沒有她預料中的突襲。樓上,傳來電視的聲音,都教授正在訴衷腸,間夾著西門淼淼和甄若彤的討論聲。樓下,東側的一個房間里亮著燈,偶爾傳來甄建仁囂張的笑聲。
馮晶看了一下大門,大門虛掩著。她心頭一凜,幾個錯步,輕輕的拉開門,走了進去。她只用腳尖走路,輕如狸貓,隔著一道牆的甄建仁根本沒有意識到已經有人進來了。
只有二樓的西門淼淼忽然愣了一下,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向下看。
馮晶顧不上多想,她看到了亮著燈的浴室,听到了浴室里傳來的水聲,立刻斜著身子,慢慢的貼門了浴室。
浴室的水聲停了。馮晶正打算沖進去,就听到了拖鞋踏在地上的聲音。與此同時,她听到了另一個非常輕微的呼吸聲。她打開了槍的保險,雙手舉起,轉身面對浴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
洗完了澡,石磊關掉花灑,從淋浴房里走出來,拿過浴巾擦頭發,眼楮瞟了一眼被熱氣霧住的鏡子,眉毛忽然一跳,動作也慢了下來。
「別動!」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接著,一個冰涼的銳物頂在了他的後心。
石磊的後背瞬間繃緊,隨即又放松下來。他慢慢的放下手,將浴巾圍在腰間,平靜的問了一句︰「你是誰?想干什麼?」
「閉嘴!」身後的聲音冰涼無情,就像一塊萬年不化的玄冰。「從下午三點二十一分開始,你一直在院子里,究竟在干什麼?」
「你在監視我?」石磊的眉頭微挑。
「回答我的問題。」說話間,後心的冰涼又明顯了一些,石磊隱約能感覺到是一把刀,刀刃很鋒利,正頂著他的後心,而且是順著肋骨的方向。只要一用力,傷心就可以穿過肋骨間的空隙,刺進他的心髒。
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石磊心頭暗凜,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靜︰「練武。」
「練什麼武?」
「八極。」石磊說著,忽然肩膀一抖,握著浴巾的手一揚,包裹在他腰間的浴巾飛起,罩向他身後的那個人。那人冷笑一聲,不為所動,左手護在面前,右手挺刀猛刺。
衛生間並不大,沒什麼空間可以躲避,她相信自己可以一刀刺破這個人的心髒。
可是,手上的感覺卻讓她大感意外。她向前挺刺了至少十公分,卻沒有刺中的感覺。她情知不妙,飛身閃避,腳尖剛剛點地,還沒等她躍起,「嚓嚓」兩聲傳來,一陣劇痛瞬間讓她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最後一刻,她看到一個黑影迎面撲來,在眼前迅速變大,然後听到了一聲悶響。
剎那之間,石磊並不知道自己使了什麼招數,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出自本能,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自然而然的就使了出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掌隔著浴巾,踫到了一個柔軟的鼻子,然後又踫到了一個柔軟的下巴,最後擊在了一個更柔軟的所在。
很柔軟,很有彈性,甚至還能感覺到一點溫熱。在一團柔軟的物體下,有急促的顫動。
石磊立刻意識到自己按在了什麼地方,噴薄而出的勁道嘎然而止,手掌卻沒有收回來,一絲悔意卻從心頭升起。
因為他听到了兩聲悶響,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腳已經踹斷了身後這個女子的小腿脛骨。
突然遇襲,被人用刀頂著後心,又听到滿含殺意的聲音。他本能的使出了最暴烈的手段,兩儀樁就像練了多少年的本能一樣出現︰轉身,用肩部格開對手的手;起腿,踢對方的小腿;右拳劃圓,擊對方的面門和胸口。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即使是西門淼淼在這里,也要贊一聲這個動作標準而到位,渾然天成。唯一的區別只在于他剛才握著浴巾,所以用是的掌而不是拳。
一擊而中,可是擊中的那一瞬間,他卻後悔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柳亦芳或者是誰和他開玩笑,知道他要洗澡,能夠悄無聲息的潛到浴室里的人,自然應該是這幢樓里的人,這些人都熟悉身體結構。
石磊不敢亂動,右手順著那人柔膩的胸前上滑,扼住了她的脖子,左手慢慢的掀開了蓋在她頭上的浴巾。他看到了一個黑色的面罩。揭開她臉上的黑色面罩,看到一張陌生的臉時,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這是一張冷艷的面孔,五官精致,皮膚白,眼楮雖然閉著,長長的眼睫毛卻非常漂亮。她沒有畫妝,鼻子被打破了,下巴也腫了起來,血從鼻子里涌出,沿著嘴角流了下來,染紅了整個下巴,和白的面皮相映,另有一種淒厲的美。只是她的眉宇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酷,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光芒,即使已經暈了過去,依然讓人難以接近。
石磊慢慢的松了手,她倚著牆,慢慢的滑倒在地,兩條小腿呈現出怪異的角度。
「當啷」一聲,一柄短刀落地,滑到了洗臉池的下面。
一看到這柄刀,石磊就吃了一驚。如果他猜得不錯,這柄短刀應該是扶桑刀,眼前這個女殺手應該也是扶桑人,說不定還是什麼忍者之類的。
這從她的緊身衣也看得出來。
一看到緊身衣,石磊這才注意到這個女殺手不僅臉長得好看,身材也是一級棒,真正是凹凸有致,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而他剛才按著的地方更是讓人挪不開眼楮的凶器,即使她已經人事不醒,這對渾圓的凶器依然隨著她的呼吸波濤洶涌,奪人眼球。
石磊不由自主的有了反應,小弟弟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劍指女殺手的面門。女殺手閉著眼楮,嘴唇微張,仿佛正發出誘人的邀請,比甄建仁邀請石磊欣賞過的那些畫面還要讓人難以自禁。
「靠!」石磊罵了一句,彎身去拿落在女殺手胸口的浴巾,手指再次踫到起伏的凶器,即使隔著緊身衣,也能感受到滑膩和彈性,讓他有些舍不得立刻拿開,不由自主的捏了兩下。
就在這時,「呯」的一聲巨響,浴室門忽然被人踹開,一個暴烈的聲音響起︰「不許動,舉起手來!」
石磊嚇了一跳,本能的舉起了手。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矯健的身影,身材也不差。可是石磊現在卻沒有心情看她的身材,因為她手里握著一只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他。
作為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真槍,也是第一次被人用槍指著。實事求是的說,這感覺非常不好。就算他現在武功有成,就算他是天生的悶|騷型人才,剎那間也有些失神。
好在槍口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轉向了坐在地上的女殺手。
听到浴室里的聲音,馮晶後悔到了極點。自己判斷得沒錯,殺手就在浴室里,可是她卻慢了一步。听這聲音,恐怕已經有人倒下了,考慮到柳亦芳根本沒有武功,倒下的人毫無疑問只可能是她。
她不假思索,一腳踹開了浴室門,卻看到了一個讓她意料不及的場面。
浴室里有兩個,站著的那一個不是她預想的殺手,也不是她預想被挾持的柳亦芳,而是一個全身赤|祼的年輕男子,他的皮膚閃現著浴後的微紅,結實的肌肉,勻稱的體型,特別是兩條大腿非常強壯,而小月復之下的一團黑色中,一個粗大的凶器昂然而立。
馮晶的心髒猛的跳了了一下,下意識的挪開了目光,她看到到了一身夜色衣的女殺手,不過這個女殺手坐在地上,歪著頭,滿臉是血,看起來已經暈了過去。馮晶愣了一下,長出一口氣,眼神中透著疑惑︰「死了?」
石磊連忙搖頭。他太緊張了,連整個身體都跟著晃動起來,當然也包括昂首挺胸的小弟弟。小弟弟搖頭晃腦,也不知道是緊張害怕,還是在向這位客人打招呼。
馮晶也看到了,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臉上飛起一抹緋紅。她一邊收起槍,一邊啐了一口︰「還不穿衣服,等著被圍觀?」
石磊听了甄建仁開門的聲音,也听到了樓上的人下樓的聲音,恍然大悟,連忙轉身拿起衣服,又鑽進了淋浴房。
「怎麼回事?」甄建仁第一個趕到,看到破碎的浴室門,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女殺手,最後把目光轉向馮晶,頓時被她的殺氣所懾,結結巴巴的說道︰「客官,你這是……要搞哪樣?」
馮晶沒理他,伸手在甄建仁眼前晃了一下︰「警察辦案。」
「噢!」一听說是警察,不僅甄建仁松了一口氣,正在穿衣服的石磊也松了一口氣。
說話間,柳亦芳三人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個個大驚失色。西門淼淼沖在最前面,也最冷靜,看了一眼馮晶,突然說道︰「馮姐?」
「淼淼,你認識她。」甄建仁詫異的說道。
「當然,她是……」西門淼淼頓了一下,笑道︰「警察嘛,我見過她。」
「我叫馮晶,玉城公安局的。」馮晶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和柳亦芳握了一下︰「柳博士,久仰大名,以後還要多多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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