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強按住凌亂的心緒,張東元轉過頭,壓低聲音對正听得入神的全志賢說道,「你叫上樸協理出去一下,我有點事和你們商量商量。」
全志賢怔了怔,沒說什麼。便踫踫身旁的樸鐘國,把張東元的意思簡略說了一下,樸鐘國看了一眼張東元,向他點了點頭……
關上練習室大門的一剎那,耳邊依然傳來李廷鎮情深意切,帶有點哽咽的聲音,「玉兒,你不要走,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為你做過任何事。玉兒,你听到沒有,玉兒,你不要走啊,玉兒……」
張東元打了個哆嗦,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參加苦情戲的台詞對照會。旋即腦海浮現一個想法,現在雖然悲情劇是大勢,可就像泡菜,韓國民眾是百吃不厭,對亞洲其他國家的人們就未必如此了。很可能就會產生審美疲勞,那麼到時又會依靠什麼類型的劇集來維持「韓流」的聲勢。
皺了皺眉,隨即自嘲地一笑,‘真是喝著地溝油操著中南海的心,這是電視台的高層,編劇,導演們應該關心的事,關哥們p事。’
把這個想法拋諸腦後,張東元和全志賢等人,並肩行走在明淨光亮的走廊通道上,不時有b的工作人員和一些演藝人士擦肩而過。或許是見幾人西裝革履,氣質不凡,還有幾個b的實習生向他們行禮問好。張東元也不介意,還拍拍對方的肩膀,揮舞拳頭,慷慨激昂地鼓勵他們為b的發展奉獻自己全部的力量,讓一直沒听到正事,有點不安的全志賢和樸鐘國兩人啼笑皆非。
沒多久,幾人談笑風生,邊走邊閑聊的出了b大樓,來到地下停車場。張東元才收斂笑容,扶著車門,面向全志賢,漠然地說道,「全制作,你通知導演和編劇,就說公司決定把李廷鎮換掉。」
听到這個消息,在練習室上完全看不出一點預兆的全志賢和樸鐘國都吃了一驚,露出了一副訝異的神態。
「張導演,如果只是為了剛才的糾紛,既然李廷鎮已經接受了你的……」全志賢有點不明白。
張東元搖搖頭,簡潔地說道,「實際上,剛才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為哪段台詞爭吵。但在我支持李導演後,李廷鎮並沒有問支持的原因和道理,可見他只是攝于我的地位和成績才做出低頭的態度。這樣下去,遲早還會和李導演有矛盾。」
停了一下,張東元繼續說道,「沒必要為了他一個人,把劇組的氣氛弄得一團糟。趁現在還沒有進行正式拍攝,把他換了,對大家都好。」
「我同意。」樸鐘國沒等全志賢說話,便急著表態道。他早就看李廷鎮不順眼,可惜金民洪老說對方的氣質和形象適合,不同意撤換。
全志賢則有些顧慮地說道,「可是金民洪導演那邊,還有,沒有理由就替換男主,對公司名聲不太好。」畢竟李廷鎮並沒有真的影響到劇組拍攝,用猜想,可能的原因撤換掉他,在道理上站不住腳的。
「金導演那邊不用擔心,他也是老導演了,不會輕易為了一個演員和制作公司鬧翻的。至于理由嘛?」張東元想了想,接著低下頭朝坐在駕駛位上的箱子問道,「箱子,你前兩天不是說李廷鎮的經紀公司要求特別多?」
「是的,什麼伙食,住宿,以及帶的助理,他的經紀公司都要參與,意見多多……」箱子答道。
听到這,全志賢和樸鐘國兩人瞬間明白過來。
「我知道了,張導演。我會以他的經紀公司要求太多,難以合作,.以至于.才不得不做出撤換掉演員的艱難決定。」全志賢說道。
「!」張東元滿意地向他點點頭,正要坐進車里,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說道,「哦,對了,全制作。這段時間我在.沒什麼事,會經常到劇組看看的。」說完,也不管兩人的反應,便扣上安全帶,關上車門。
半晌,看著逐漸遠去的黑色轎車,彎著腰的全志賢和樸鐘國兩人慢慢直起身。相互對視一眼,立時又把眼神挪開,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事實上,兩人心中都清楚,這是張東元不滿兩人最近的工作表現,對兩人的一次敲打。而全志賢的優柔寡斷,沒有自己的底線,以及樸鐘國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沒有全心全意協助全志賢,都是《茶母》劇組的準備進程顯得頗為混亂的主要原因。
「樸協理,要不我們談談。」沉寂了一會,最終還是全志賢主動提議道。
「好。」……
黑色轎車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張東元將目光投向窗外,默然不語地看著外面的高樓大廈,百貨商場,一幅幅不同明星的巨大廣告海報在眼前掠過。文字首發。這個國家的人,在衣食住行上,仿佛永遠逃月兌不了光彩奪目的明星們的包圍,偶像明星成為了人們生活中極其重要的一部分。因此,也造就了龐大的明星制造產業鏈,在激烈的競爭下,躥紅,衰退,消失,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耶,上個星期還高高懸掛著的樸夏和廣告海報,不知什麼時候起就換上了一個小眼微笑著的男生。
‘那小子好像叫吧。’張東元眯著眼,回想了一會,喃喃自語道。托林允兒這小丫頭的福,他總算認出了這位p去年剛一推出,就以「壞男人」形象席卷歌壇的當紅炸子雞。
這時,前方的紅燈亮了,黑色轎車慢慢停了下來。箱子移了一下倒後鏡,隨即悄悄地掃了眼張東元,說道,「哥,你不是說下個月就準備開拍新片嗎?哪還有什麼時間去做《茶母》的顧問。」
「新片只能放一放了,先全力支持制作完成《茶母》再說。全志賢經驗不足,樸鐘國又是那種我不在場,絕對只會出五分力的家伙。這可是筆幾十億的投資,又是.制作的第一部電視劇,不容有失。」張東元輕輕嘆口氣,煩惱地說道。或許只有在這位忠心小弟面前,他才能真正做到推心置月復。
「哦。」箱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見交通燈的綠燈亮了,連忙一踩油門。
張東元則把頭轉向車窗,繼續欣賞著外面的風景。實際上他也只是純粹宣泄下自己心中郁悶的情緒,並沒有指望箱子在這一方面能幫得上忙。